17、小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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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了？站位站位赶紧的。”沈秋夕立马招呼所有人都动起来，“我们的三位美女站在中间，地上定点了，踩着就行，林！你们两个，一边站一个拿好话筒。”
“徐昊，帮忙去总控室把后面的帷幕给拉起来，拍摄的同学呢？你看看现在这样在镜头里好不好看……”
都是合作拍过好几个下午的人了，最后一镜沟通起来比之前都要顺畅不少，沈秋夕跑前跑后力求完美，一切都格外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站在他旁边的女生朝他打了个招呼，林宥安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和自己是一个班的，同时也是他们学生会文体部的部长，于是也礼貌地微笑着也朝女生点了点头。
拍摄还没有正式开始，他们五个站在原地也怪无聊的，相熟的三位女生已经开始小声聊起了天。林宥安手中捧着朗诵用的文件夹，里面的白纸上打印的是朗诵内容，只有几句话，林宥安早就记熟了，但还是低头慢慢读着。
因为站位的原因，位于半弧一端的他只需要稍稍抬头便可以对上另一端江延之的目光。
更衣室内的景象在脑中一点点铺开，视觉、听觉、触感，一点点地刺激着脑部神经，林宥安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
他明明知道的，知道江延之对他……怎么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气氛的过于暧昧呢？
那么他自己呢？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任由事态发展，任由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再次充满自己的生活？
诸如此类的问题向来得不到答案，因为每当刚要深入思考的时候就会被强制暂停，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刃一般让人坐立不安，林宥安不知道这把利剑最后是会帮助他斩断纷扰，还是会造成一切万劫不复的源头。
但高悬头顶的利刃在没有外力的介入下是不会砸下的，林宥安深知这一点，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屈服于外力的震慑，安生懦弱地度过这毫无意义的一生，又或者是等到时机成熟之时，解决外力，亲手夺剑。
林宥安选择后者。
但这两者都建立于必须要暂时遗忘这悬梁之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亦或者是扰乱自身心境。
再次睁开眼时，林宥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上江延之无所事事的目光时还有心情朝对方挑了挑眉。
抛去主观偏见，穿着正装的江延之完全可以称的上一句“让人眼前一亮”，打发时间的时候看着也算是赏心悦目。
不同于之前总是漫不经心的姿态，现在的江延之看着沉稳了许多，笔挺西装将身材的优点完美地勾勒了出来，肩颈线条流畅，身姿挺拔修长，林宥安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视线，只是大大方方地欣赏。
似是感受到了目光，对方勾起一抹笑，甚至还微微偏了点身微微张开点双臂方便他看。
上撩的额发将江延之凌厉的眉眼全部显露了出来，于是原本沉稳的气质中又夹杂上了一点痞，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少年气的江延之。
就在这时，林宥安看到了对方朝他做出了一个口型。
-我好看吗？-
自然不可能顺着这家伙来，于是林宥安回敬道：
-谁看你。-
-谁回应我谁看喽。-
身居高处总控室的徐昊看着舞台处的放大镜头，左看看他林哥，右看看那姓江的，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在眉目传情还是在互甩眼刀。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不，严谨一点来说前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两人的身上，徐昊十分坚定。
很快，所有设备便调试完成了。
这次的拍摄和前几次的都不一样，朗诵的景是真的现场收音。
都是普通话过了二甲的人，这点咬字自然不在话下，林宥安低头看了眼他和江延之分到的部分，心里默念了一遍熟悉熟悉。
有光自头顶亮起，帷幕拉下，音乐奏响，拍摄正式开始。
首先是女生们的部分，林宥安和江延之只需要站在两边当摆设就行。
乐声渐缓如溪水潺潺，卡着节拍响起的女声清亮有力，负责摄影的同学在最前方举着相机稳定器缓缓划过每一个人的脸。
“我听见风亲吻晨曦，我看见光轻抚大地。”
林宥安从文件夹上抬眸，聚光灯之下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刺目的白光将一切都模糊成了虚幻的影子，于是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移向这个舞台上与自己相同的人。
“我梦想成为荒野中的雄鹰，触摸云端的柔软，感受翱翔的自由。”
江延之也站在一束聚光灯下，身姿清隽卓然而立，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光。
“我知道一切都是向前走的，天寒地冻、路远马亡，都不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也可能只是因为到了自己的部分而抬眸，总之结局是一样的——目光交错心领神会。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和另一人一起。
“因为我相信不管曾经如何，总是会幻化成风的。”
鼓点愈加激昂，整场朗诵到达最高潮，于是声线也随之上扬，但内心反而更加平静了，他们站在舞台的中央，进行最后的宣誓——
“所以向前走吧，向前走，无需回头。”
最后一镜的拍摄非常顺利，一条就过。
放下文件夹的一瞬间，林宥安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习惯以自己原本的样子出现在镜头之下。
“杀青了杀青了。”不少人开着玩笑道，“有地方给我领盒饭吗？”
盒饭学校肯定是不会提供的，不过正好是周五，沈秋夕提出了聚餐庆祝的建议，其他人都表示可以啊有时间，林宥安不好拒绝，于是也点了头，大不了周末的时候把今晚欠的直播时长给补回来。
那今天就不能带Rioyz一起打游戏了——正好林宥安一时间也不知道刚看完不正经拉郎视频的他该怎么心无杂念地和对方一起打游戏，不如断一天后当无事发生。
“待会儿我在群里发位置，大家先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去休息一会儿，我们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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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尾号××××定的室外包厢……”
餐馆前台处，一位白衣黑裤的少年正低头对着手机确认信息，额前碎发垂下自然形成阴影，而暖黄的顶光洒在他身上，更让人觉得亲近。但只需要再细细看几眼，就会发现这温柔的眼神怎么看怎么疏离。
前台是一位很年轻的小姑娘，抬头看向刚刚出声的客人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还是很快便露出了职业微笑，“好的，我查一下。”
“哎，林，这里！”
前台的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将人带过去，店内便出来了人，林宥安偏头看去，是沈秋夕。
“等你半天了。”沈秋夕晃了晃手中的玻璃酒瓶，“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可是自掏腰包买的哦，去那边挑就行。”
是一种度数很低的酒精饮料，喝起来和汽水差不多，林宥安没有应声，只是顺着沈秋夕指的方向朝里看去，然后看到了某个奇行种混在了一堆正常人当中。
“……为什么会有人在玩滑板？”
“哦，徐昊啊，算半个志愿者所以也叫上他了，然后脚崴了，隔壁热心医学院的同学倾情贡献的轮椅还在桌边呢，滑板是他今天的代步工具。”可以看出沈秋夕很想表达自己的同情之心，但还是没能忍住脸上的无语神色，“今天礼堂那个景跟着我们场外观察你拍宣传片的时候一个激动，踩空了楼梯。”
“……行，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林哥！你终于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林宥安循声望去，发声源正是腿瘸的徐昊本人，而现在他正吱哇乱叫地向自己……滑行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兢兢业业的人形扶手。
不认识，可能是学生会的哪个志愿者吧。
而林宥安本人则一脸无语，看着那个哆哆嗦嗦在平移的家伙一把推开自己的扶手，然后朝自己扑了过来：“我等你等的好——酷！”
失去了扶手的徐昊一个身形不稳，眼见着就要以头抢地再创伤绩，而处于他抢地轨迹上的林宥安，只好冒着被误伤的风险准备扶人一把，结果余光就瞥见了对方的后方又伸出来了一只手。
于是林宥安便动作敏捷地缩手往后退了一步。
在徐昊“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的震惊目光中，林宥安终于看清了这位半路见义勇为拯救失衡少年的热心市民。
“哎呀，小徐，杀青聚餐而已，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知道你很酷，但倒也不必一见面就对主演行此大礼。”热心市民笑吟吟地拎着人衣领，把惊魂未定的人给扯回了代步工具上。
就是语气莫名有点冲，林宥安微微皱眉，他可不记得江延之和徐昊有什么大的矛盾，两人自开学到现在也应该没有见过。
能勉强算的上的只有[相亲相爱相聚M市]里的那番对话了。
而重回安全地带的徐昊则扭动着自己不甚敏捷躯体，一边紧握扶手，一边用他那颤抖的手指着某热心市民，“江延之！不就是当初没给你自习室的钥匙，有必要记仇到现在吗？”
“什么自习室？”林宥安顺口向徐昊问道。
“没什么。”江延之先一步开口道。
夹在两人中间的徐昊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自己的扶手给一把拽了回去，带着他的小滑板哧溜到了另一个地方。
闲杂人等全部退却，但还是有不少人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这里看，都是些新媒体中心和学生会的同学，对于江延之和自己的事情不算清楚。
林宥安在这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只是一个宣传片拍摄而已，竟然主席团的人也来了。
“过来。”林宥安朝着面前的家伙低声道。
“怎么了？”江延之挑眉。
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好的东西，于是林宥安选择直接上手扯着人脖子上的链子一个闪身绕到了拐角处。
还好江某是识时务的，所以整个过程还算配合。
聚餐定的室外场地不算大，林宥安就近找的拐角也不能完全遮挡住两个成年男性的身形，好在店家在这里放了把没用的椅子，林宥安也不管干不干净的了，直接坐了下去，给没事长这么高占地方的人让空间。
但他手上还拽着某人脖子上骚包的链子，于是江延之只好顺从地低下了头，为了稳住身形又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撑在罪魁祸首的头顶。
小拐角实在是过于逼仄，林宥安看着江延之有些别扭的姿势，短暂地愧疚了一秒钟，然后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还没出声就被江延之给打断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江延之上下打量了一下还勾着自己项链的林宥安，眉尾高高扬起，“男一终于发现我还有点姿色，所以准备把我这个男二给潜规则了？”
林宥安权当对方放屁，直接开门见山道，“待会儿继续和我一起演同学情，知道没？”
奇怪的要求，“为什么，还是我们的林老师演上瘾了？”
还不是因为外面的大部分都是主席团部长团，在潜在的拉票对象面前那不得表现的亲和一点，虽然很不想这么唯利是图，但这是林宥安让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并不引起家里怀疑的唯一选择。
可是对方一看就不是很想配合——除非告诉他缘由。
真正的原因当然不能说出口，好在林宥安十分擅长胡编乱造，“人多眼杂，你也知道一人一句会传成什么样子，到时候……”
后面懒得编了，反正这家伙的发散能力总能自己脑补圆上。
江延之盯着林宥安的眼睛，似乎在揣测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假。
“外面演戏给钱，学生会演戏给志愿时长，那现在私人委托演戏有什么好处吗？”江延之歪头，“我看看报酬怎么样再考虑一下。”
“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什么？”
问题重新踢回自己这里，林宥安沉默了片刻，好在对方适时让步。
“现在说不上来的话，那就先欠着吧。”江延之不在意地耸耸肩，“你确定要主动给我献上一个把柄？”
江延之此人，有些行为确实恶劣了一点，但经过这几年的接触，林宥安对他的人品还算放心，于是直接点了头。
他也只能点头，毕竟对方并没有配合他的义务。
“起开。”无话可说的林宥安这才发现他们两个挤在小拐角的氛围怎么看怎么暧昧，容易让他想起一些不是特别美好的回忆，于是他别过头，像是在驱赶什么东西一般向前伸手摆摆。
“等下，这个给你，你们班那个谁，徐昊给你买的。”江延之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印着奶茶店logo的塑料袋，“嗯，还是葡萄的，看来人家挺了解你口味啊。”
林宥安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果茶，又抬眼看看江延之，嗤笑一声：“编理由也得编个像样的吧，你是觉得我好骗还是觉得徐昊一夜之间失忆，忘记了你我之前的恩怨？说吧，这次又想找什么事。”
“嗯哼。”江延之耸耸肩，“没想到你对自己班的同学都这么不信任，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有此殊荣呢。”
“别贫，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所以你真的不要？”
接受讨厌的人的恩惠，这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帮别人送过来，那也是恩惠。
“啊。”江延之依旧保持着他那股散漫的劲儿，被拒绝脸上也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记得这家菜还挺辣的，那鸡尾酒你又不喝，人家好心给你买的，感天动地同学情，非常符合你刚才说的什么演戏的理念，确定不要？”
说的挺真，林宥安静静地注视着面前人的眼睛，试图从里面读出一些类似于戏弄的情绪。
可惜这家伙是个睁眼说瞎话的惯犯。
不过徐昊那副一只手上多拿一个东西就得失衡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者单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当林宥安准备伸手去接那杯果茶时，惯犯又突然将手中塑料袋举到了他够不着的高度，然后拖着懒洋洋的腔调道：
“我可是拿着它等了你很长一段的时间诶，林老师就没有一点点表示吗？”
林宥安深呼一口气，而后换上一副可以称的上是标准过头了的微笑道：“那可真是太谢谢我们江同学了，能获得您这样乐于助人争做好事的同学的帮助，那可真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谢谢夸奖，给跑腿费就行，本店不支持支付宝。”对于这段赞美，江延之照单全收。
林宥安抬眸，他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不过……
“行，多少钱？”
有了金钱作为媒介，那这就不是投降，而是服务与被服务的正当关系。
“看着给就行。”江延之一切尽在掌握中般心情很好地看着林宥安掏出手机来，“要转钱是吧？那黑……”
“不必。”林宥安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手机翻了个面，然后掰开手机壳从里面抽出一张二十的现金，两指夹着塞进了面前江延之胸口的口袋，“不巧了，来的路上去彩票店刮了一张，正好回了二十，多的就当你提了这么久的辛苦费了，给。”
江延之：“……”
失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小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