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你的背影，我们的梦》飞盏启轩

14、久违的声音

　　你问我为什么会找你说话？
　　只因你一直平凡无奇？
　　我说不出口。
　　有时候，喜欢就是这样，
　　喜欢风，喜欢雨，
　　喜欢相处的感觉，
　　所以决定找你谈天。
　　你不知道，在我下决心，听到那久违的声音时，
　　感觉是怎么样？

　　不否认，当宿舍燃点了青春热血，可以带给同室的人不少压力，不否认，当压力加深时，大家都会一心一意地去训练，心无牵挂地去提升自己的技艺，然后在疲倦不堪的时候暗自想究竟为了什么，当然，也不能否认，这样别的室对她们四个只报以惊奇的态度，因为缘子、茗子、靖子都是正选，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尚未有人能打败她们其中一个。
　　经过，晨跑，练习，吃饭，练习，再练习的连续几日后，缘子与绅夕一致地掏出复习书，开始她们仍旧是学生身份的工作，茗子则继续翻开漫画，爱理不理地品尝着其中光怪陆离的世界，靖子倒掏出手机，在电话中绘画着侄儿的前途，不过显然效果不佳。
　　夜晚，室内的气氛很宁静，与室内相反，是热火朝天的篮球馆，牧绅一正苦心练习三分，仙道正练习着基础，流川则和队友配合默契，今年国青队的男子组多来自神奈川，而牧绅一和仙道彰就是其中之一。
　　“流川他，”牧绅一看着流川富有默契的传球，投球，以及不想输给任何人的凌厉眼神忍不住支起胳膊说，“不再像以前了，手法熟练了不少。”
　　“因为，他对篮球是全心全意的。”仙道说，“自从上一年，他来到这里后，攻势凌厉了不少。”
　　“那么你呢？是全心全意地爱着篮球吗？”牧绅一拍拍球说。
　　他笑着说：“如果能在其中遇到好对手，更是一种乐事，我不在乎是否能攀到胜利的巅峰，不过前辈为什么这样问？”牧绅一昂着头说：“是吗？”然后扔球给他说，“还是练习吧。”
　　远处的同伴们，正以标准的姿势将球投出，梦想着可以成为正选，而正选不甘示弱地拼命保着位置，惟恐后生夺去，这时流川枫已经走到他们的前面，开始做防守练习。
　　“牧，听说你的妹妹也在这儿是吗？”仙道从三分线上投球说，“上次，在饭堂似乎见到她。”其实在前几日，他们才刚通话过。
　　“是呀，”他自信地说，“希望她在这里训练，可以弥补她自己欠缺的技术，当然在此之前，我也不可以分心！”只见牧绅一压身，拍着球进攻篮下，仙道一拦，开始了单对单，拦截带球人员的阵势。

　　虽然立志成为运动员的人不少，但是还有不少国青选手还是在读书与篮球上徘徊，即使在同室之中，像片风缘子，她踌躇在放弃与继续之间，也徘徊在大学与练习场上，像久山茗子，她就是因为难得的篮球比赛，错过了大学的入学考试，所以现在不得不重新开始复习，私下还得为父母看管茶铺，像黑田靖子，有时候焦头烂额，只为找寻资料和照顾那个顽皮的侄儿，至于绅夕，目前正在陵南读高二下学期，所以一旦到了上学时间，她们还是需要各自到各自的学校读书，惟有在剩余时间，稍微玩玩篮球，还有不少，不确定是否可以精准地计算时间的同伴，只好放弃学习，一心一意地投入练习中，她们的劲头很大，因为她们下了一个危险的赌注，一旦上不到国家队，又超过了国青队的年龄线，她们就要放弃。
　　没有说谁的决定好，谁的决定是错的，在兴趣与现实前，大家不过是选一条觉得好的路而已。
　　同室中，成绩最好的是缘子，她乐意在帮助所有人，无论是成绩还是篮球上，唯一的怪癖是不要在她复习的时候妨碍着她，这点和绅夕极度相似，不然她们会目露寒光，后果自负，至于靖子与茗子喜欢讨论性学习，无论是篮球阵势，还是学习方案，都是经过双方讨论总结出来的，虽然有时侯口气会暴躁不少，但得益也良多，当然，怪癖也不少。
　　倘若你是访客，6：45——7：55上来探望她们，你只能看到绅夕、缘子在清理个人卫生，而靖子和茗子这两位成员绝对不在。
　　倘若你来的时候是8：00到9：00，那么一推门，向内一望，你会见到绅夕和缘子在沉默不语地看书，对，这个时间，正是她们的学习时间，这时候她们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们的书本全都张开，她们在各在位置一心一意地看着书，若有人，她们只会礼貌性地虚应几句，再多言，她们会冷冰冰地看着你。
　　倘若是9：00的时候，茗子和靖子会跑上来，其中茗子会泡一壶绿茶，分享着难得的平静时光，也享受着休息带来的舒适，因为10：00到11：00是她们的学习时间，所以绅夕和缘子，或休息，或下去练球，不然宿舍很容易因为声音大小而吵架，正因为她们互相妥协，互相谅解，也互相配合，所以她们四人能合作愉快的原因。
　　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夜晚10：30分，绅夕稀奇地接到长谷川的电话，原来是询问她哥哥的近况，想起来，很多前辈之所以有她的电话，完全是因为不想直接问牧绅一问题的时候，可以方便问她，这也是她之前在国中，不说牧绅一是她哥哥的原因。
　　“他很好，哥哥他现在在男子国青组，听说，很快就升上正选。”
　　“他还是那么厉害，三井呢？他在海南大好吗？还是在大学中打篮球吗？”
　　“三井前辈和高砂前辈在大学是拍档呢，我想，应该可以期待吧。”
　　“真希望他珍惜打篮球的时光，对了，绅夕，你觉得会有人家养狐狸的吗？”在日本，狐狸有不吉祥的味道，当然这不证明他讨厌，只是奇怪，想找人分享一下而已。
　　“会呀，茗子前辈就养狐狸的，我还看过它的相片呢，她还答应我，只要我感兴趣去三重县，那么我可以见一见它。”
　　“是吗？”
　　“怎么忽然说起这种动物呀，前辈？”
　　“上次放假，我在京都旅行的时候，见到一只受伤的狐狸，”严格来说，长谷川是一个老实人，有问必答，“当时我还以为是一只黄色的狗，于是带它回去上药，其间仔细听它的叫声，感觉很奇怪，当晚它就走了，回想起来，虽然和它相处短短的时间，不过的确是一只善解人意的宠物。”
　　“弄不好，那只狐狸是茗子前辈的，她的狐狸也是黄色的。”
　　“是吗，不会那么巧吧。”
　　“小猫咪，你和谁在讨论我家的狐狸呀，如果是爱慕它的皮毛的人，就快点断电话线，如果要我高价卖给他们的，也给我断线，如果只是好奇，你可以略略说一说，不过不要透露太多。”然后一旁的靖子笑着说：“垄断行业吗？”
　　绅夕继续对长谷川前辈说：“我想也不会那么巧，呀，我会努力的，多谢前辈。”然后关上手机，这时候茗子拿起印着狐狸爪印的杯子说：“小猫咪，交朋友不是坏事，但切记不要与男子交往之余，又和另外一个男子维持似亲似疏的关系，刚刚那位，是三井，是仙道，还是？”
　　“三井，仙道和他，都不过是前辈而已，并不是什么交往甚深的人。”她说，“其实，很多人问我，打篮球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认识什么人吗？是为了可以谱一曲所谓的爱情之歌吗？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打篮球，争取胜利，只不过是我和哥哥在小时候开始的梦想而已，所以，我真心地恭喜哥哥进入国青队，哥哥也真心祝愿我进入这里，因为这是我们的梦想，不夹杂着什么。我想前辈们之所以会打电话给我，不过是因为我是牧绅一的妹妹！”
　　“你是你，他是他，我想，他会找你，完全是因为你，你是独一无二的。”缘子忽然插口说，心中忍不住重复了一句，爷爷的荣誉只属于他，爸妈的荣誉也只属于他们本身，至于我，就是独一无二的人，我是缘子，从来就是我一个人去争取！
　　室内开始沉默了，然后很快又有书本翻开的沙沙声，片刻，茗子转身说：“告诉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想知道，你不介意说他的名字出来吧。”
　　“他叫，长谷川一志，是翔阳的前辈。”茗子差点绝倒！大叫一声说：“夕，你还有体力吗？与我比一场！”那一副雄心壮志，比起平时懒洋洋的模样，简直是脱胎换骨，绅夕点点头，她就拉了她出宿舍，直奔篮球馆。
　　“今天有好戏了！”想不到缘子披好外套说：“靖，我们去看看！”
　　十点过后的篮球馆，人迹罕至，不过正可以给她们四人私下单对单，当茗子扔了球给她，就说：“比赛时间半小时，不拘你用什么方法，什么身份拦截，谁的得分最多为之胜利，缘子，麻烦你做一做记录，记录一下我们在哪个方位的投球准确率，靖子，你做裁判，如果犯规，球给另外一方，明白了吗，夕！”
　　“正合我意。”绅夕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想认真地和自己比试，不过她乐于这样的比试，然后绅夕先做进攻，茗子做防守，开始了这场只为得分的比赛。
　　球在攻与守之间推移，攻者，凭借着空手灵活的优势，已经出色的盗球，时刻等候着对手的大意而出手，守者，凭借着沉厚的技术和天生的触角，紧紧地防守着，然后向上一抛，球中了，接着她笑着说：“夕，我可是三分射手，拦在外线，岂不是助我开火吗？”
　　绅夕笑了，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让她笑了，困难，总归要面对，只是你是笑着还是哭着，去面对，去体会，去试验，然后开始！
　　“时间到了，我赢了，绅夕！”茗子挥一挥发软的左手说，“如你所见，我是左手的！虽然我似乎有点以大欺小，不过，给你一个忠告！”
　　绅夕望着她说：“请告诉我！”
　　“巅峰之外，另有巅峰！不要太早自满起来，你还差得远呢！”最后一句是借用漫画中的，用意为激起绅夕的雄心壮志，不过好像只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靖子气愤地回应道：
　　“少嚣张！”

　　夜晚，宁静的篮球馆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运着球开始练习，这儿的确很宁静，所有人都是一心一意地超越别人，一心一意地想变得更强更强，夜，在这儿呈现出既然宁静，又不平静的景象，你可以是天才，别人却可以是奇才，你猜得出你旁边那位同伴，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呢？不过是你追我赶般地开始对篮球的热爱罢。
　　在陵南，别人公认他为天才，称他为天才仙道，但他一向只是笑一笑，来到这里，他再次肯定一山比一山高这个说法，所以他比以前更努力，不过和当时一样，都是在人看不到的时候努力。
　　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是父母发给他的信息，担心的事项之多，堪称为无微不至，小至身体情况，大至是否有对象，包罗万象，正是由于他们是这么细心的人，他才决定独身去神奈川，住姑妈家，也正是因为他们是如此细心的人，所以他可以放心，放心地爱着篮球！
　　刚发完信息，想放下手机，却接到绅夕发来的信息，习惯看到是高难度的题目，此刻却看到上面写着：“输与赢的答案是什么？”
　　“输了，可以看得更远，胜了，有时候却可能蒙蔽自己。”
　　“谢谢你，前辈，”仙道摁了下一段，见到，“一直以来我都问你功课问题，直到刚才，我第二次彻底输了才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无论是篮球，还是人生，前辈也是这样想吗？”
　　“是呀，有些东西还有得学呢，我想，你在比赛，生活的过程中思考到什么，感觉到什么，精神上得到快乐与满足就足够了。”发完信息后，他走上宿舍，摊开床边的心理书籍，默默地说：“你，真的学到什么吗？”
　　这时候电话又响，是他在大学交往甚好的女同学打来的，他一边笑着听电话，一边扯着枕头靠背，不经意地拉出猫样装饰物，然后若有所思地低声说：
　　“没有人，会在远处等着你，除非你能追上前。”

　　“为什么，你要意气用事地和绅夕单对单，不像你嘛，茗子！”背起行李，靖子和茗子一起同行，“说起来，自从夕加入我们之后，缘子那一向藏在内心的火把，好像被什么点燃了，不再像以前那个谨慎少言的她呢。”茗子不答话，任靖子说，只听她说：
　　“难不成，你将她当成初级缘子，打败她，让她可以更快递成长？”
　　茗子皱起眉头说：“猜对一半，不过也可以这样说吧，对了，这段时间我要认真复习，今年的梦想是三重县的学校，要加油才行！”
　　“茗子，你不是说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可以，偏不要报自县的学校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的？”
　　“我忽然觉得三重县是个好地方呀，毕竟是家乡，再怎么样都是美丽，充满魅力的！”
　　“是吗？”她以很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少女，茗子只是咯咯笑，然后说：“走吧！”
　　这时候在室内的缘子拍一拍正在收拾着行李的绅夕，微笑说：“打扰一下好吗，夕？”
　　“有什么事吗？”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说。
　　“如果教练没有记错的，你还得回神奈川，继续高二的课程，是吗？”绅夕报以肯定的目光，“一旦开始课程，你练习时间不是会减少吗，这样很影响你的发展的，你有没有想过？”
　　“我想像以前一样，放学时间、休息时间独自练习的。”
　　“这的确是权宜之计，不过不是长久之法，首先，这样锻炼对你实战方面，并无多大的帮助，其次，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因为你现在还在发育期，上次教练不是提醒过你，要多喝牛奶吗？如果长期进行这种强化锻炼，很容易对身体造成伤害，最后，没有一个好的教练，即使犯错误也无法立即纠正，倘若养成那种坏习惯，日后会更麻烦，如何？不如和我一起去这里吧。”然后缘子给了一张东京地图给她，“就在这里，你会走东京的路吗？”
　　片刻，绅夕她点点头说：“我是东京都人，虽然二年没有回去，但这些路我还会走，一切麻烦你了，请多多关照！”
　　缘子笑了，绽放着真正宽心的笑容，像阳光，消融了曾经的冰，只可惜瞬间即逝，转眼又成了一向自重谨慎的她，端庄的她。
　　真可惜，缘子前辈，如果你能遇到真正的阳光，那么一定是最美的……

　　山形县的列车，分别将她们各自送走，一路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轻松的，来自三重县的茗子一到站，就狡猾一笑，来自群马县的靖子，一下车就神色严重，来自神奈川的绅夕则一副暗下决心的样子，倒是来自东京都的缘子依旧是一面认真的表情，各自下车，各怀想法，也各走自己的路，待到重见时，一定是已过不少日子了，但是她们一点也不担心。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日，绅夕与缘子来到一间老屋面前，然后缘子说：
　　“到了，就是这儿！”然后轻声说，“久违了，池前辈，打扰了！”
　　“好久不见了，小缘子，进来吧！”真是久违的声音呀，老人家很干脆地打开了大门，当两人走了进去，经过木板道上，绅夕张望着这特殊的庭院，庭院中没有茂盛的花草，却拥有半个篮球场，此时缘子屈膝掀开榻榻木上的门，然后她再说：“我要进来了！”
　　“请进，缘子。”门开了，迎面是两位老人，其中还有三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牧绅一，仙道彰和流川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