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你的背影，我们的梦》飞盏启轩

18、翦翦风

　　荷花开了，露珠鲜艳着光辉，
　　池塘边，鸟声，虫声合奏了夏天的歌曲，
　　大自然的声音，
　　你仔细听真了吗？
　　翦翦风，风翦翦。
　　风翦翦，翦翦风……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铺，白衣的人，医院给人的感觉应该很寂寞才对，但绅一的病房却不缺人气，清田，阿神、仙道、花道哪些从前纷纷想打败他的对手，都纷纷来到他的病床前，或惋惜，或安慰，或说近况，或只是聊聊天，安慰这位最怕病来磨的好汉。
　　相对于牧绅一的热闹，在池前辈家的练习场上便寂寞多了，面对着久等的缘子，绅夕却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眼神，曾经可以用清澈，光华，温情来形容，但此刻，她的眼神锐利多了，仿佛一下子成长了，成为一个真正大人，只听她用着请求的语气说：
　　“缘子前辈，我想变得更强，所以，我能成为你的对手吗？”
　　“可以。”

　　快速盗球，然后利用灵活的身手作假动作，直接投球，是绅夕初中时候最为熟练的技巧，但这种盗球这种招式，对于运球稳定的缘子、茗子，效果是很不明显，所以她常常利用持球的优势，然后借助背后运球，趁队长略愣之机，快速投球。
　　与绅夕不同，缘子所借助的招术都是十分平实的，但对于她来说，华丽已经是曾经，往往是最简单，才是最有效，这大概就是缘子的必胜决策吧。
　　球飞出界，她弯身拾好球，回头继续练习，她注视着篮球，坚定地注视着手上的那个球体，深信可以背负两个人的梦想。
　　这时，缘子先勾手命中一球，绅夕则不甘示弱地来了一招晃身避开防守，右手很自然地将球轻轻挑起，球落入网中，缘子笑一笑，一开球，又在她的双手夹击下出手。
　　夕一转身，右手尽可能地转换到右手，一移身，球给缘子夺手，然后缘子一运出界，就拉出大弓，瞄准篮筐，一投即中。
　　两人就这样，将单对单延伸下去，这时池夫人泡了一壶茶，看着两个人的双眼，同时冒出挑战的光芒，在她们的眼中，广袤的篮球场，不过是她们施展才华的地方，在她们的眼中，对手是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人，在她们的眼中，荣誉原来并不重要，重要是变强。
　　原来，缘子从小开始寻寻觅觅的对手，就是眼前的牧绅夕，只愿她能成为未来一生的劲敌。原来，绅夕自初中开始一直寻找的对手，就是片风缘子，只愿她是她的一生追逐的目标。
　　夕加快了拍球的速度，全面切入，然后突破得分，这时正好是休息时间。
　　“嘿，年轻人，休息一回吧。”池前辈分别递毛巾给她们，她们分别喝起清水，几大口入肚，两人忽然有一种感慨，抬头看着眼前的夏日，觉得天特别的艳丽，四周景色特别有生气，当然天气也特别热，然后缘子笑道：“夕，我们开始吧！”
　　“好呀！”
　　拍着球的缘子，心中默默地想：绅一，你知道吗？你的妹妹成长了，你一定乐意看着她成长吧！

　　“你真的决定读完大学后，立即继承家业，不再玩篮球吗？不后悔？”手机传来父亲疑惑的声音，他很肯定地说：“是的，我不后悔，就像我当初义无反顾地喜欢篮球一样！”
　　月夜下，徘徊在阳台的绅一合上手机，时而注视着皎洁明亮的月亮，时而闭上眼睛，享受着夜风吹拂的凉快，铁网下，是神奈川县横滨市的万家灯火，他一个人，静静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樱木来了，出乎意料的，他看到乐天派的樱木的眼中带着复杂的眼神，然后他说：“中年人，为什么你推荐我进国青队的？本天才实在很想知道！”
　　“因为实力在说话。”
　　“哇噻，想不到中年人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不愧是天才，中年人你快点治疗身体，我等着你追上来！”接着就冲出医院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他微微笑了。
　　樱木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决定放弃篮球了，但他不想说，他不想得到的是三井的不了解，以及藤真的劝告，想想，有时候放弃像是一条分叉路，有人割舍不下以前的风景的印象，就继续走下去，割舍下去的人，却得走去另外一边，看另外一边的风景。
　　为了将来，也因为这次的伤，他选择割舍，放下，走另一端，而在走另外一端的时候，他选择与妹妹交换了包袱。
　　妹妹背负的，是他留给她的篮球理想，而他背负的，是父母交给他的家业继承，那么兄妹两将不需要相亲，只需要维持理想的信念与能力。
　　夜风，轻轻吹来，吹乱了发，但没有吹乱他的心，他很清楚，选择的涵义……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说过的话吗？即使长大了，不再打篮球，也不要后悔，不要后悔膸篮球付出过！你知道吧，小雪（小夕的乳名），我不曾后悔，不曾后悔我曾为篮球付出那么多！

　　又是国青队开始练习的日子，樱木的加入，让男子篮球队多了几分热闹与搞笑，又因为他与流川、仙道是同一间宿舍的，所以宿舍吵闹了不少。
　　无论走到哪儿，他们都能听到樱木自许的声音，无论走到哪儿，他们都能够分辨到两人是否吵架的声音，无论走到哪儿，都能见到他们不想输给对方的心，队员的生活不在沉闷，只不过教练的生活精彩更多。
　　夜晚，宿舍的光线很柔和，疲劳的绅夕睡在床上，昏昏沉沉，欲睡欲醒之间，但听正在复习功课的茗子温柔地说：“夕，你的哥哥是不是放弃了篮球？”
　　“嗯，是呀？”
　　“真可惜了。”靖子说，“不过……”她正想说的时候，忽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只到总教练说道：“嘿，你们宿舍现在只有三个人，介绍一个新队员，她日后就住在这里！还有茗子你出来一下。”接着一个高大女子走了进去，说：“相信大家对我都不陌生，我叫作春也望月，来自山形县，日后多多指教了。”
　　室内的人，其实对她也颇陌生，礼貌式地笑一笑后，绅夕选择了睡觉，靖子选择继续打手机，与木暮交流着侄儿的学习情况，而望月则在整理床位，当下，宿舍浮现着奇怪的沉默。而室外，总教练望着茗子说：“茗子，你来了国青队多久了？”
　　“二年。”
　　“二年，不算早也不算迟……”
　　“教练，我来这儿二年，可不是只为了玩的。”
　　“怎么你的口气越来越像久山前辈（她爷爷）的，哎，我该怎么说你呢，努力练习吧，希望总在前方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茗子闭上眼睛说：
　　“拜托，我可是他的孙女呀。”

　　茗子的练习方式和别的人不同，她为人不拘一格，练习方式也不拘一格，虽然她认为负重练习是可以接受，但她不接受每天晚上都要练习，不像靖子，走的是稳重，扎实的路线。
　　当夜晚降临，她们全去训练，只留着看着少年运动漫画的茗子和正在看小说的绅夕，绅夕忽然打破话匣子：“茗子前辈，你现在在倒追着长谷川前辈吗？”
　　“理所当然呀，难道等他追我？”
　　“长谷川前辈，难道一点也不察觉的吗？”
　　“我们现在是朋友，虽然只是朋友，但是还有机会的………”
　　“是呀。”我该是替你加油，还是给长谷川一个劝告？

　　未曾发觉，平淡的日子如水逝去。
　　未曾发觉，国青队未见比赛，已到高三。
　　未曾发觉，兄长的大学生活只有一年。
　　未曾发觉，高砂加入了牧家的公司，清田考上了海南大，阿神在医科大学中学习，三井一毕业就当业务员，福田、越野、植田纷纷回神奈川。
　　未曾发觉，高三下学期，改变一生考试的逼近。
　　未曾发觉茗子也升上国家队，与缘子等待着她的进步。
　　一切一切，像枯叶在秋天落下般的自然，像每日都在上学时候看到风景一般平常，就这样，我参加了高考，结束了在陵南的三年生活。

　　重新来到小公园，坐在其中的石凳上，远远望着陵南海域，但觉海天一色，风也清爽宜人，牧绅夕眯着眼，还是一个人，静静看着这曾经有一个高大、束着头发的身影坐着钓鱼的地方，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