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你的背影，我们的梦》飞盏启轩

9、浮云暂遮阳

　　柳条扯不住车马的速度，
　　长绳拖不住时间的消逝，
　　比赛之前，没有人会知道结果，
　　比赛之后，谁又能平静地整理思绪？
　　县内比赛终于开始了，新一页将开始。
　　浮云呀，且住，且住，
　　莫遮去那阳光呀！
　　浮云呀，且住，且住，
　　别给心，再留下一道阴影！

　　球飞出界外，营原弯下身拾起球，一回头，又将球传给队长仙道，仙道与福田配合传球，越野和其他队员做防守，田冈教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训练，心中的如意算盘又开始拨动起来：
　　照他看来，其实新人的表现都不错，今年也大有胜算，只可惜少了一种只有鱼柱才拥有的高度和承受力，或少了一种像仙道一样，得分、防守、进攻，稳定局势，都稳拿手中的王牌，其实不是他不想再找初中男子MVP来陵南，只是那些家伙不是给可恶的高头摄了去，便是给那个貌似佛祖，实内心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安西吸了去，一点也不知其实他们两人貌似温暖，其实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今年的新人一代不接一代……呜……
　　正想到那过去的痛时，新队员一面痛苦地看着田冈，喊道：“教练，可以休息了吗？”
　　“不，还要跑3圈！”想当年，鱼柱可是愿意跑6个圈呢……田冈陷入回忆中。
　　“什么！！”他们的声音似乎可以掀开屋顶，不过他们那一套，对一向咆哮如雷的田冈来说简直是小儿戏，他们只得双手投降，乖乖就范，只得暗地里骂他千万次，别无它法。
　　“大家辛苦了，我带了饮料来。”一声纯真的声音响起，一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女子抱了一大袋饮料进来，当下几个高三队员连忙赶来多谢，一下子地灌了几大口饮料，忘了介绍，她叫做小林雨都，是经过海选，面试，再加上笔试，才选上的男子篮球经理人，她虽然没有练过篮球的经验，甚至对篮球规矩并不清楚，但在学习方面，绝对可以给男子队很多成员提供帮助，更加上她长着一副可爱纯真的面，又认真负责，因此受欢迎程度不下于相田彦一。
　　“小林同学，男子组还在训练，”田冈教练说，“你可以先将饮料放在那儿。”
　　“是，田冈老师。”接着，她拿起记录本在看。
　　说真的，自从男子篮球组有了这位女子后，男子队的确积极了很多，最让田冈匪夷所思的是，彦一那小子并不因为有她做了自己的工作而生气，反而更努力去提升自己的篮球技术，梦想做一个出色的控球后卫，更努力和前辈们一起练习，这种结果正是田冈所希望的。
　　“集合！”看到男子队各成员都练得差不多，他一本正经地说，“今一年，湘北缺少了赤木、三井、木暮等人；翔阳缺少了藤真、花形等人，海南缺少了牧绅一、高砂、宫益等人，他们虽然有实力，但比起上一年，或多或少都会减少一部分力量，今一年，我们陵南很有机会冲出县内比赛，参加全国大赛，你们听到没有！我们一定要胜利！”正说得浑然忘我之时，横扫众多战战兢兢的队员，感到比在主席台号令大众更兴奋几倍的感觉，正当他兴高采烈之时，忽不见了队长仙道彰巍巍峨峨的身影，定睛一看，但见此人缩在众人身后，津津有味地咬着鱼干，他忍不住肝火上升，大吼道：“仙道！！身为队长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究竟有没有做队长的觉悟！！！”
　　他微笑着平和地说：“教练，我今天还没有吃早餐……”
　　“这个借口我听了很多次！”田冈再一次大吼，仙道连忙塞耳闭听，这时候门开了，女子队井之教练看到面似猪肝色般的田冈教练，奇怪地说：
　　“哎呀，怎么才一大早，就像吃了生姜，辣辣的？”男子队见状，想笑又笑不出，惟有恭恭敬敬地着井之教练整齐地道了一句早。田冈教练这时一肚气无处可发，没口气地说：
　　“井之教练，你不是说今天不带女子队来练习了吗？”
　　“哦，很快就县内比赛了，不加紧训练可不成呀！况且今天不是正式上课日，我也只带几人来练习，不妨碍着你吧，田冈教练？”接着几个跟着他身后的女子组成员点头作礼，眼角不忙地偷偷看着正啃着鱼干的仙道。
　　“不妨事，”毕竟来了一个王牌，女子队今年的气势如虹，哎，如果是男的该多好，“反正我今天只想要他们练习如何紧逼联防，如何对付紧逼联防。”于是他带着队员到另外一边场地，而井之教练将女子队员带去远离男子组的另外一边，仿佛是楚河汉界，又仿佛表明着河水不犯井水之态，这时田冈教练对着小林雨都说：“你过去，问一问井之教练需要些什么，替他带过去。”
　　“是，老师。”小林故意将语气拖长，调皮地说，正要过去时，一道女声响起道：
　　“对不起，教练，我迟了。”井之教练忍不住对着这个清丽的女子，轻声说：“你怎么迟了，牧同学？快点做好准备运动，等会儿你要和羽野同学单对单。”
　　“不好意思，由于要帮爸妈搬行李，我睡过头了。”牧绅夕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说，“不妨事，我是跑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入田冈的耳中，总有点刺耳。
　　小林雨都一听，一怔道：“我想，我是不是要买饮料给你呢，牧同学？”
　　“好的，多谢你。”这时高三的羽野轻声嘟咕一句，对着同伴道：“鹦鹉学舌，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谁不知道你其实对仙道也有兴趣？”
　　“羽野，她只是个学妹而已，初来乍到，你何必这样说别人呢？”千代受不了她那尖酸刻薄的语言，小声说，“况且在陵南读书的女孩子，大多都暗中喜欢仙道，你就算能挡到一个，也挡不了第二个，都不过是捕风捉影吧，谁又真真切切地看到仙道和某个女孩一起呢？不过时常看到他对人友好一笑而已。”
　　“哈，你瞧瞧你在说什么话，月岛？”羽野侧身对着月岛，压低声音说，“就算不是为了仙道，就论她一来，就得到教练的喜爱，就得到新人们的信赖，甚至连我们都比下去，就可知了，你不要告诉我，身为副队长的你，不知教练早已将我们的阵容改作Around one，以围绕一人为中心的打法呀，不就是为了她么？今年呀，东风给西风压了，可怜我们的王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这时候，井之教练拍手叫“集合”，然后开始练习起来，大家才没有说话，只是心中万般感觉，涌进心头，偏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一道冷风，几滴小雨，将室内吹得乍暖还寒呢？今早绅夕只想躺在床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一股早餐的香味飘到她的鼻中，她还是不愿起床，单单闭上了眼睛：
　　“小夕，小夕，起床了，”她的母亲叉起腰，掀开她的被单说，“才不管你一段时间，就懒得那么厉害了？起床了，你不是说你要开始比赛了吗？还不快点起来！”这时绅夕才拢了拢乱成一团的发丝，对着她那张久违的面说：“是么？”然后很不淑女地打了很大的呵欠，然后重新躺着床上，眼睁睁看着母亲露出烦躁的表情，然后才坐起来问：“对了，哥哥他呢？”
　　她的妈妈抛了几件衣服给她，说：“自从绅一在学校住宿之后，就很少回家了，你爸爸也很难得回到神奈川，不过呆一段时间就得回东京公司办公了，偏又担心你们两兄妹人生地不熟，”然后她转身，看了看她那小小的行李袋说，“说了多少次，女孩子打什么篮球，比什么篮球赛？你仔细地想一想，不要总在心中说我的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应该是读多点书，考一个好名次，然后待到三年后，考上一间不错的国立大学，像你哥哥一样吐气扬眉，不然一出社会就被人看低了。”
　　绅夕无可奈何地点头，梳洗好了，就缓步走出门外，从楼上望去大厅，只见父亲正一心一意地看着电视新闻，她的父亲刚好55岁，论身高也有189CM，体格健壮，为人精明城府深，侧重于工作多于生活，如果以时刻与子女同处一居，时刻看管子女为好父亲的标准的话，那么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严格的父亲，一个精明强干的商人而已，也由于他那种无时无刻都十分严肃的态度，所以做女儿的她，面对着父亲，一直有一种陌生人对陌生人的感觉，少有剖开心灵地说过话，谈过心。
　　这时，她的父亲抬头看着她说：“醒了？等回儿去上课吗？”这时候她的母亲从绅夕的房间走出来说：“今天她要去比赛。”
　　“今天可是星期三呀，”他回身看着绅夕说，“你哥哥也是这样的，都是喜欢篮球，真不明白你们是怎样想的，幸好你们都清楚上私立高中的不易，成绩也都不错，不然我就和你的班主任说个清楚。”然后说了一些经济之谈，绅夕无言以对，惟有默默地低头吃着早餐，瞬间又看了看墙角挂着的时钟，便背起行李袋，匆忙道别般地走出家门，说实在，此时不走，面对着父母，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一出门外，只觉得阴阴沉沉天空仿佛在蕴涵着些什么，小区上少有人行，当她跑着冲出小区，准备搭车去地铁站的时候，正巧碰到仙道前辈正在等车，当他们的眼神相碰的时候，她立即移开眼光，茫然地看着天空，说了一句：“前辈早。”
　　“早。”他挨着车牌，远眺着远方的车辆，很快，厚厚的浮云慢慢地飘拂，云影渐渐淡薄，渐渐变得透明，掠过那无边无际的天空，他笑着轻声说：
　　“时间过得真快，一年一度的县大赛又开始，我还记得上一年，天空也如今天一样，看起来想下雨，其实飘浮着云层中蕴涵着阳光，真快呀，你们女子也开始比赛了。”
　　“是的。”她看着车辆已经靠站，然后两人默默地走了上去，之后都一直没有说话，待到集合时，就算有话也说不出，只能在心中重复着几个字——
　　加油，加油呀，发挥那勇猛果敢的精神呀！

　　篮板底下，充满着拦截的敌人，他向后一仰，右手随即举起入球，看着球破网而入，他和队友纷纷回防，灯光明亮，映照着他那4号的球服，映照着他那容光的容颜，显得更加的英俊潇洒，仿佛像光源氏一般，教无数男女都恨不得，看着陵南的分数牌逐渐破百，人声逐渐沸腾起上来，宫城挨着椅背，昂起头，搭着二郎腿，对着队友流川枫说：
　　“不用看了，流川，今年仙道状态大勇，而陵南的凝聚力又更添一筹，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今年竟然又做了控球后卫。”流川面无表情地看着比赛，眼神中闪着一丝寒光，轻声但清晰地说：“我不是只懂单对单的。”
　　樱木这时才从晴子那儿转过面来，板起面说：“小宫，你太少看本天才呢，我们可是连山王都能打败的队伍呀，现在陵南连那个该死的人猿大王都没有了，我才不怕仙道哩，”然后对着流川哈哈一笑，“不过，就不知道狐狸他啦！”
　　流川还没有说话，一道强劲的扇子就应声而落，落在樱木的头上，只见彩子拿着纸扇，正气凛然地说：“乖乖看比赛，今年神奈川的高校篮球比赛，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晴子这时插口说：“其实今年我们状态不错呀，哥哥说他看到我们训练之后，十分安慰呢。”洋平哈哈一笑，对着樱木说：“的确，樱木今年也是很认真的，对不对？”话音刚落，高官厚举起手指说：“他还对天发誓不再输给大叔，哈哈哈！”晴子跟着哈哈一笑说：“不过，我一直相信樱木同学，可以做得到。”
　　樱木一听，正感动无比时，仙道已在对手想放弃时，再射入二分球，这一场比赛，陵南对武园的比赛，看样子是轻轻松松地获胜了，教樱木看得万般不爽，与此同时，在场中比赛中的小田偶然一回头，看了看叶子担心的面，再面对仙道时，他反而释然了。
　　“没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他对着仙道说，“无论是输是赢，我都不会放弃的。”此时，看台上的清田压着下巴，挑起双眉说：“离完场只有3分钟，以104对56的分数，还想垂死挣扎？陵南可是不是你们武园可以对付到的强敌呀，该留给我们海南对付的！是不是呀，神前辈？”
　　“哈哈，我都没有自信可以打得败仙道。”神微笑着说，“不过今年神奈川的王者该是谁呢？战况可真激烈。”
　　“到最后还不是只有我们海南、湘北和陵南留下吗？”清田指一指自己的鼻子说，“我的球技可不再是从前那样，我很有自信就算没有了牧前辈，我们也可以获胜。”神莞尔一笑，继续看着比赛，半晌，他才静静地说：“别看少他们呀，清田……”

　　如果说4月是樱花凋谢的时候，那么能带给人们越来越浓烈夏日感觉应该是6到7月，在绿叶重重叠叠之间，漫不经心地走过大街小巷，的确是十分畅快，但如果是刚刚考完期中考，又得赶赴到体育馆中的绅夕来说，在暖暖和和的天气满身是汗地赶路，一点也不能为之畅快，反而像极铁人三项。
　　好不容易赶到比赛场地，已经到下半场了，她匆匆忙忙地换好队服，便走入会场中，冲永一见她，就大叫说：“绅夕，你来就好，教练要快发狂了。”恰好教练叫了暂停，对着她，板起面说：“又迟到了？不过能赶到就好，你快点上场了，现在比分咬得很紧。”然后推一推她，让她踏入比赛场地中。
　　虽然是白昼，但会场的灯光开得通明，大家都揣摩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灵活地施展着身手，惟恐对手越过自己，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入球得分，虽然不是决赛，但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去比赛，相互交替着你守我攻，敌进我退，忽然球弹了出去，大家都立即跑去争球，好尽量控制球，便能快速上篮，片刻，双方开始攻多守少，正是争分夺秒之时，球屡次落在绅夕的手中，其实在女子篮球赛，很多时候球一来，就暗示要射球，因为传球者，要么担心太过犹豫，错失良机，要么就是担心太过果断，浪费了大好机会，所以她们宁愿将球，冒险给她们信任的那个人投球，所以她想也没想，就将球投出去。
　　球划出一道大弧，随着灯光的闪烁，球滑入了筐内，得分终于反超前了。然后她笑着说：“好，我们大家再继续！”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会场中，清田信长一记强力的灌篮把全场震撼了，海南又开始他们的百分大砍，对于分数，他们的老对手翔阳从来都极力追逐着，永不放弃，但今昔已经不同往昔，这一场海南对翔的大战，不再是让观众看得肉跳心惊，不再是场内的龙争虎斗，身为队长的神宗一郎接二连三地拉开大弧，将球稳稳地送如篮筐中，而小营则攻守兼备，帮助他们二位卡位，进而将分数再次拉开，对比起来，翔阳仿佛是黥驴技穷，不禁让人惋惜再三。
　　“虽然缺少了牧绅一，但海南的出线机率十分大。”相田小姐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中村想了想，说：“换句话来说，后天是湘北对海南的比赛，大后天是陵南对海南的比赛，再过三日，才是准决赛！”
　　“是呀，只可惜翔阳只有伊藤可以撑着，不复从前。”才说着，相田小姐忽然“呀”一声，看着看台上的仙道，兴奋地说：“你看，仙道在那儿！”
　　中村似乎有点吓倒说：“那又怎么样，相田小姐你别忘记了，编辑因为您上次所写文章的事，不允许你再访问陵南男子队。”
　　“公报私仇，”相田小姐生气地说，“幸好我掌握的情报足够，也不怕编辑难为我！”
　　“咦？”说到这儿，中村忽然叫起来说，“那一个和尚头的，不是长谷川一志吗？你看，他也来看比赛。”只见长谷川一志走到仙道那儿，不知说些什么，两人笑一笑，又一起离开了篮球馆，反倒相田小姐按了按他的头，说：“毕竟他曾经是翔阳的学生，来看比赛又什么值得注意的，中村，你还是认真看比赛，今年的海南可也是不好惹的，他们可是一直梦寐以求着——18年全胜！”
　　正在此刻，长谷川一志走出体育馆，看着天空，对着身后呵呵笑的仙道说，“那就是说，你大后天还有比赛呀，你可要小心，海南虽然少了牧绅一等人，但也是不可少看的。”
　　仙道笑眯眯地说：“多谢前辈关心，我会注意的。”长谷川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还记得前年的比赛吗？那时候，其实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打败了海南，不过，你们出现的机会更大，我也很替你高兴。”
　　“前辈，听闻你就读三重大学，请问你读哪个专业？”仙道他看着长谷川走到车站前，想一想后问，毕竟他和长谷川不太熟悉，两人虽然相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考古系。”他很认真地回答，然后上了车，用着平淡的语气说，“仙道，我得要回去三重县了，对了，请代我向你妹妹小夕问好。”
　　他没有看到仙道惊讶的神情，但仙道也没有看到长谷川忧伤的表情，树林茂盛，周围的一切，在暮色中凝然不动，只有车辆驶过的声音阵阵，此刻，在长谷川的心中，那曾经给予翔阳颁奖的掌声，仿佛在脑海中静止了，而在仙道的心中，不知道绅夕的比赛，是否进行顺利。只有每天准时照耀在大地的太阳，缓缓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