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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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尝不是一种复健呢时间线：if线，没有总部的纯乱世）
几百米的水深下，有一座由绿叶亲手织出的“亚特兰蒂斯”。
即使末世重来一次，这也是无法复刻的生物界和建筑界双重奇迹。
“X城是一座沿海超一线城市，末世降临前的一年刚被选为‘藤蔓城市’试验点。”
历经三天两晚终于抵达目的地，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忻夜露出一点放松的微笑。
黄白相间的小猫两三下攀着背跳到肩上，用尾巴挠了挠他的脸。
“工程师的初衷是用绿植包容修正建造时带来的污染错误，规划出适合人类长期发展的城市肌理，没想到异变开启，膨胀了几百几千倍的植物直接带着不堪重负的楼宇和底下松散的沙土，一起翻进了海里。”
“同时，变坚韧的藤蔓保护住了建筑不被摧毁，成功结合浮游生物特性适应海底环境的变异种们转化出巨大的氧气泡，诞生了人类可以存活的条件……”
“所以喵，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转身一指。
一个背着钓鱼竿的大叔远远地冲一人一猫比了个大拇指。
“我哪知道那么多，昨晚你睡着的时候叔叔和我讲的。”忻夜说。
唐秋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搭理人了。
忻夜倒是依然兴致勃勃。
他要去海里看看。
*
异变爆发，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混乱之中，短短两年时间，社会秩序崩塌，极端的生存条件就淘汰掉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口。
剩下的人里，仅百分之六觉醒出了对抗天灾的异能。
忻夜是其中之一。
家人离世，生活的地方成了一片废墟，资源被其他人瓜分一空，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辗转各地，打听到哪里好过活，他就去哪里住一段时间。
其实大部分异能者都没混成他这样。
许多人被逼着学会了杀、人、越、货。
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宁可少吃两顿饭。
好在世界上还有和他一样执拗的人，他现在肩上打盹的小猫，实际上是一位拥有“化猫”能力的异能者，志同道合的两人干脆一起流浪，做个伴。
万一要饿死了，也不至于身边连个抱怨的人都没有。
说起来，南方海域底下冒出了一座可能藏有大量资源的城市，这事是唐秋秋先听说的。
他喜欢仗着异能好用，趴在其他异能者附近装无辜小猫，蹭点免费的摸摸，或是去别人身上偷点零嘴。
对于猫这个习惯，忻夜睁只眼闭只眼。
没想到听来了这么大的好消息。
“我接近他们的时候，那几个人正在讨论，说是有人活着从水下城出来了才带来了这个消息。”
“但那个人是谁，现在在哪，甚至是不是真实存在，没人知道。”
上个落脚点搜集到的食物所剩不多，他的行动要越快越好。
休息过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忻夜带着唐秋秋潜入海底。
没做任何准备工作的深潜非常危险。
忻夜和唐秋秋的身体素质经过异能强化已经优于一般人，但千米深度，摸着良心讲，忻夜觉得把握不超五成。
下到五百米时，唐秋秋身上的不耐压反应影响了正常行动。
忻夜把变成猫的他包在外套里，抱着下去，小猫安静地当一个指路器，用异能感受变异种集聚的方向。
严格地算总行程，他们并没有游到一千米。
水下城隆起的气泡很高，手掌触碰到这个泡泡的一瞬，一股力量便将忻夜整个人往里面拉扯。
突然而至的下坠打得人措手不及。
他做好了用背硬接一下的准备，没想到十几秒后，迎接他的，是柔软的感觉。
这份柔软，来自珊瑚藤组成的花海。
大簇大簇的粉色珊瑚藤把忻夜惊讶的表情遮住大半。
在正上方，融成一片的火红簕杜鹃和蓝雪花交织成了夕阳即将燃尽的晚霞。
他支撑起身体，花瓣“簌簌”往下掉，两边的景象浮现。
高楼大厦保持着落入海底时最后一刻的静态，从底基裂开的纹路像花一样爬满了整个外墙，藤蔓是针，是线，连接起所有的破碎，弥补了所有的无法圆满。
远处逝者的白骨也融入画布的一角。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令人忘记呼吸、不再执着生死的美景。
橘白小猫高高兴兴地撒欢去了，在花丛中跑跑跳跳，恐怕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个人，忻夜回过神注意到唐秋秋时，他跑出了很远。
“秋秋！”
忻夜一骨碌爬起来追上去。
他追了五分钟还没追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秋秋是贪玩，但不是傻，自己喊过他了还不肯回头，猫形态的感官又比平时敏锐得多，……难道？
再接近一点，忻夜自己也听到了。
跑到一片断壁残垣前，他一把捞起猫，迅速下蹲躲在掩体后，一只手按绑腰后的匕首手柄上。
“砰砰”。
枪声。
“砰砰砰砰”。
美景带来的那点惬意烟消云散，他垂眸，思考着。
枪/支弹/药是比食物更加珍贵的稀缺品，听枪声频率，这个弹/药输出量，倒像是小孩子玩弹珠，不知道节制。
是异能。
枪/械类异能吗，很罕见。
如果真的是，那正面对上的话，胜算是……
他的手缓缓从刀柄转向了裤子口袋。
里面存放着一枚小小的镜片，是独属于他的异能。
过了片刻，最后一颗子弹落地，忻夜的心弦跟着紧绷到了极点，他听见枪声的制造者开了口。
“服不服输？不服输我们还可以再打一场。”
回应他的是另一个人带着哭腔的拒绝和逐渐远离的脚步。
打赢了的异能者心情相当好，他好像并非孤身一人：“哼哼，跟和本少爷单挑，胆子真大，这下超市是我们的地盘了，小月，快下来——”
“嘘。”
唐秋秋猫耳警觉地竖起。
他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有人发现他们了？
忻夜觉得自己藏得很好，枪械异能者话里话外一开始也肯定没发现他们——那是另外一个人吗？
敌不动我不动，他抱着唐秋秋在半面墙后硬生生躲了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的腿麻得不像自己的了，唐秋秋跳出来一看，人早不见了。
只有满广场的弹坑证明他们听到的那场争斗确实发生过。
忻夜想了想，问：“超市在哪，能找到吗。”
“还是不要和他们打照面了吧，喵。”
他们绕了个圈子，试图寻找其他地方，先安稳过个夜再说，虽然说这里不太方便通过天色分辨是否到了夜晚。
地方是没找到，忻夜还是半途折回去找超市了。
因为唐秋秋半途发起了烧。
估计还是水压的问题。
超市就在广场附近几百米的地方，不难找，看门上灰尘抹开的痕迹，一定是有人来过了。
尽管从门外看进去，超市里空无一人，忻夜还是站在门前一步开外的地方，礼貌地敲了两下门：“有人在吗。”
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他。
“我无意冒犯，只是同伴生病了，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纯净水和干净的毛巾，我手上还有别的物资可以交换，如果没有，不用回答我，五分钟后我自己走。”
他臂弯里的小猫费力睁开眼，咪咪喵喵两句，又烧糊涂睡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是个年纪和忻夜相仿的少年，手里拎着一把枪，警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进来吧。”
他侧身的动作很大方，仿佛丝毫不介意陌生人进入他费心费力抢占下来的领地。
行动也同样大方，帮着忻夜一起找齐了他要的东西。
“你的同伴就是这只猫？”
终于折腾完安顿下来，少年瘫倒在家具区的沙发上，看着忻夜擦猫：“看着挺普通啊。”
“普通的猫能到得了这么深的水下？”忻夜反问。
少年哈哈大笑：“是哦，你看我这破脑子，哎对了，我叫连沐云，你呢？”
“忻夜，”忻夜下巴朝猫点了点，“他叫唐秋秋。”
连沐云了然，原来也是异能者。
相处了一晚上，双方相安无事，在几个话题上甚至说得上投机，为了表示感谢，忻夜第二天主动从镜片里取了一小盒跌打药膏，送给连沐云。
连沐云挺意外的，语气都一下亲近不少：“谢谢啊，说实话，这些日子有什么小伤我都是忍过来等它自己好的，其实淤青一直留在膝盖上真挺痛。”
“是啊，环境越差，越要好好照顾自己。”
忻夜的笑容一向浅，却总能让人看出亲和的感觉。
何况人家本身就长得出色。
连沐云几乎是不自觉地问出了口：“你和秋秋接下来的计划是？”
说完，他就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但话出口了，追不回来。
忻夜没什么波动：“我和秋秋吗，我们只是来水下城找找有没有物资的，后面去哪，其实无所谓。”
“这样啊……诶呀！又要到饭点了呢，我去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呢，你要不先给秋秋换毛巾吧我去看就行哈哈！”
连沐云是个不会演戏的人。
他生硬地转开话题，朝货架深处走去。
忻夜清楚地将这些看在眼里，没有好奇和疑惑，依旧温和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几秒后挪开了目光。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镜子碎片。随后专心去照顾唐秋秋了。
—
超市二层，有人借着扶手电梯的缺口朝下看。
刑月走到冷衔叶身边，轻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
冷衔叶显然心不在焉。
“和你的计划一样，来水下城一探究竟的异能者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位数。”刑月抬起一只手，举到冷衔叶面前，她的五指间绕着数不清的丝线，从超市二楼的窗口往外，连接在大楼之前，“他们的动向，我一清二楚。”
唐秋秋竖起耳朵的一刹，触碰到了刑月在广场周围新布下的不断丝。
导致了被发现。
“差不多了吧。”
冷衔叶同样举起手，两人的手背抵在一起。
他的手心是一团黑色的能量，黑暗的深处，好像闪烁着叫人无法明晰的光。
“我的能量，昨晚开始，波动得更强烈了，直觉告诉我，我想要的真相就在海底……我们尽快行动吧，赶在我父亲之前。”
“好。”刑月冰冷的声线里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一直相信你，我会帮你。”
“不过有一件事要现在决定。”她收回手，“刚刚连沐云来，说明天想和那个叫忻夜的异能者一起行动，你同意吗？”
刑月以为冷衔叶会和以往一样直接拒绝的。
谁料冷衔叶没有说话。
她微讶，但还是回答：“我清楚了。”随即转身下楼去找连沐云。
冷衔叶久久注视着自己掌心的能量。
然后突然回头——
身后只有空空荡荡的过道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异能在身体里冲撞得有多快。
有些人，注定会相遇的吧。
……
隔日，唐秋秋痊愈。
忻夜、唐秋秋和连沐云一同启程了。
连沐云用异能创造出了一支枪塞在忻夜手里，说有机会可以教他怎么玩好这玩意儿。
谁知道忻夜看了看枪，抬头问：“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吗？”
连沐云愣了一下，打着哈哈：“现在还有地方是不危险的吗？”
忻夜认为他讲得很有道理。
他们顺走了超市里所有的纯净水、压缩饼干、还有一些七零八落的东西，连沐云看见忻夜使用异能储存物资的时候还很惊讶：“空间系吗，很厉害啊，这么重要的异能，你和秋秋在外面那么久竟然没人招揽你们吗？”
他们之间已经交换了一些基本信息。
“并不是很厉害的异能。”忻夜否定了自己。
“怎么不是！我朋友他的异能也和空间有关，他就……咳咳！”连沐云及时刹车，他要恨死自己的大嘴巴了，“唉，不过他在外头，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吧。”
“嗯。”忻夜弯着眼角，手中紧握发烫的镜片，“有机会的话。”
“有缘分的人，注定会相遇。”
“现在，我们先往前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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