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开始的除魔事业》Ranger2887

24、第24章 借刀杀人

　　师尊的一声叹息正说在了江离的心坎上。虽然现在周围的环境暂时安全了，但是江离依旧在后怕，怕昨晚要是走错了一步，现在就已经被凶神恶煞的魔道修士们吊起来剥皮抽筋了。

　　当常山慎挥出第一刀的时候，江离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叶问凝的耳朵。她认为自己对叶家这位小姐负有一定的责任，一定要带着人家平安地回去，所以也没多想就伸手了，其实人家也有手，哪里需要你江离帮忙呢？再说了，说不定人家世家小姐见多识广，血腥的画面看了根本不会皱眉。

　　无论如何，江离的冲动导致了黑刃切开血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在一个月前，转世之前的江离还待在一个十分和平的生活环境中，见过的人类被屠杀的血腥画面有且只有老照片和电影。第一个受害的云驹院弟子中刀后，血肉和内脏飞溅而出，落在地上，铺成了诡异的花纹。这一切在江离的神识中清晰地呈现。

　　视觉、听觉和嗅觉都被极端暴力的行为辐射出的信息占据，这些信息之后包含的真实性令江离止不住地颤抖。如果任由江离的恐惧发展下去，那么之后的营救与逃亡都不会发生，在屠杀结束之前江离就会逃之夭夭。

　　之后的两个小变故让江离找回了理智。

　　首先，叶问凝看出了江离的恐惧，她拥抱了江离，以示安慰。拥抱的温馨让江离从血腥的五感体验中挣脱出来，她惊奇地发现，原来刚才敏锐的神识将所有的细节放大了，以至于江离的灵魂和理智都不能承受那样汹涌的危险信息。

　　几乎是在同时，识海中一直沉默的心魔发出了低沉的怒吼。一个个记忆片段浮现在江离眼前，那是原主的血仇记忆，烈火的噼啪声和男男女女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其间还有银白的刀光闪过。记忆和现实重叠，云驹院弟子的惨叫和原主至亲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你要救他们。”识海中那一团黑雾命令道，它的意志震颤着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传递至江离的灵魂深处。无论江离如何运起清心诀，那股嗜血的复仇之声都在识海里嘶吼，不肯退散。

　　“我会去救他们。”江离向心魔保证。黑雾满意地消退，记忆带来的幻觉随之如潮水般退去，现实的感官重新掌握了意识的控制权。神识带来的海量血腥残酷的信息又开始折磨江离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叶问凝。

　　不行，至少我要完成我的承诺，江离对自己说。先救出铁笼中的小青，让小白龙带着叶问凝与小青离开，之后江离通过吸引魔修的注意将他带离人群。至于在此之后应该做些什么来脱困，江离想不出。直到这时她才明白昨日周月为何不加思考地投入与魔化村民的战斗，因为自己是那个唯一能解决问题的人，而她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说自己是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人，这样想会不会太自大了一点呢？这是江离筹划阶段的最后一个想法，在此之后她就开始执行计划，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如叶问凝看到的那样迅速而顺利。

　　在溜到常山慎背后时，江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正如她计划的那样，鉴诚上人的全力一击发出的巨响和强光为她的行为提供了掩护，而屠杀者四周浓郁的血腥臭味也让江离的气味不止于暴露，毕竟不能排除有些修士修炼出狗鼻子的可能性。

　　“是哪个家伙干的！”

　　魔修发现空空如也的铁笼后，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吼。江离此时已经奔出里许，她刻意控制神识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不出她所料，常山慎如同发现猎物的恶狼般扑将过来，身上的血腥气和魔气令他所行之路上的生灵纷纷四处逃窜，翅膀扑棱声和草丛窸窣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江离拔足狂奔，脚下运起从立安道人那里模仿而来的“马踏流云”。她一面注意不能离得太远以至于让常山慎追丢了目标，一方面又注意不能离得太近使得常山慎用五感捕捉到自己，然后丢出法术。二人像是玩着猫鼠游戏般在山林间穿梭，不知不觉就离开了天监山的西峰，来到了后山的树海之中。

　　“哥哥！”

　　这一声惊喜的呼唤令江离的心凉了半截。就在追逐的二人的前方不远，有一道黑影沉默地悬浮于空中，面朝一个毁掉的山洞。黑影的四周环绕着浓郁的魔气，最外层的魔气山残存着丝丝雪白的寒气，像是刚从寒冬中跋涉而来的旅人身上挂满的冰霜。

　　那家伙大概就是负责找到拥有天火灵根的江离的入侵者，看样子是和萧韵的缚仙阵缠斗了一番。

　　“哥哥，快帮我捉住那个家伙！”常山慎尖叫，随即大砍刀一记黑刃劈出，刃风呼啸中夹杂着厉鬼的哀嚎尖啸，在夜间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渗人。黑光落下，大树应声倒地，而江离早已一个跳跃离开了之前暴露气息的地方，朝远离常山慎的方向狂奔而去。

　　被冰霜之气纠缠的黑影缓慢地转动身体，目光扫射，用肉眼寻找江离的踪迹。江离突然发觉，从进入这片树林起，身后追逐的常山慎使用神识的时候就变得小心翼翼，神识的扫描变得不再凌厉，这为江离的牵扯战术提供了不小的阻碍。现在看来，入侵者应该是在忌惮什么。

　　江离想不出他们是在忌惮什么，她已经精疲力竭了。在叶家客房吸收的灵气又要消耗殆尽，经脉间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思考停滞的大脑此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开始围绕敌人的忌惮思考。答案呼之欲出。

　　痛苦地沉重呼吸之间，江离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将神识铺展到极限。

　　神识的涟漪以江离为中心，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因为资质优越，神识扩散速度极快，几乎是在瞬间，江离就感觉神识触碰到了什么，“嗡”的一声轰鸣在识海中炸开。大脑的某处，神经如同被灼烧般疼痛，仿佛电路过载后的熔断。

　　江离眼前一花，脚下踩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神识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回笼。

　　这是后山的某个禁制被触发了。随着狂暴灵气的乱流形成骇人的飓风，一股不同寻常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冲击的海啸席卷着夜色中的三人，霎时间，周围山摇地动，飞沙走石。

　　常山慎在动荡的天地之间尖叫道：“完了，心玄仙人发现我们了。哥哥，快跑！”

　　一声响亮的呵斥盖过了他的尖叫。

　　“宵小之徒，速速离开云驹院！”

　　这是元婴期修士的威压，来自正在后山闭关的云驹院首席长老心玄仙人。江离的神识触碰了他闭关处设置的警戒禁制，他的闭关被迫短暂地暂停，胆敢妨碍他修炼的入侵者必须要承受他的怒火。

　　常家兄弟没有丝毫迟疑，催动鬼魔道的遁术，以最快的速度冲天而起，势必要在元婴期修士出手前离开天监山的地界。这一次他们似乎一无所获，而这笔账已经算在了江离的头上。

　　对江离来说，她不在乎自己结下了什么仇怨，此时她只是祈祷那位元婴期高手不要放出什么毁灭性的法术殃及自己。

　　我倒也不能算无辜。江离虚弱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却还在自嘲。确实是我胆大包天，触犯了禁制，要打要杀，随便了吧。

　　这一天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漫长。江离内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四周也恢复了寂静。元婴期长老没有破关而出，也没有隔空释放高强的法术。他只是让两位邪修跑远了，然后收回了铺天盖地的威压与狂乱的灵气。

　　但是江离并不知道这些，她已经因为疲劳和疼痛陷入了昏迷。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时，她才清醒过来，感受到久违的阳光催动了体内停滞了一晚的大日锻体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没有灵气而憋屈了一个晚上的天火龙根也重新在识海中燃烧，灵海中灵气充盈起来。

　　江离缓慢地坐起身。被魔气浸染而受伤的经脉依旧疼痛，但是这股痛楚渐渐隐于骨髓之中，如同风湿病一般，想必会成为这具身体的顽疾。江离长出一口气，打起精神迎接新的太阳。

　　“……然后，我就打定主意，先去和叶问凝汇合。没想到，半路上居然碰到了师尊。”江离结束了陈述，此时叶家客房的外墙已经可以遥遥望见。在白日里，外墙墙缘上尊贵典雅的花纹清晰可见，要是昨晚江离能看见，也不至于误以为叶问凝是普通的香客。

　　云紫涵说：“看来我们师徒二人分离后，你遇上了不少事情。当时你把玉佩扔给周月，反应是极快的，在魔气侵染时也算正确的选择。不过下次记住，为师对付魔族有自有一套方法，如果你觉得不能处理，就交给我，不需要想着护住玉佩，也要小心不要再和玉佩分离。”

　　“听见师尊这么说，徒儿可是感觉内心宽慰不少。”江离笑道。她轻轻地落在叶家客房的屋脊上，“不知师尊对付龙族有何妙招？我现在要去见真龙转世，心里可是没有底啊。”

　　“面对龙族要小心的首先是它们的精神优势。”云紫涵严肃地说，“龙族对人族的魂魄能产生威慑，面对龙，境界稍低的修士会被轻而易举地说服和操纵。”

　　江离闻言顿住，回忆起昨晚自己的众众举动，诧异地说：“那我岂不是早就被那条小白龙操纵了？怪不得它说什么我就信了什么。”

　　云紫涵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犯傻不是完全基于你自己的意愿？等会儿我会用灵力护住你的魂魄，到时候要是再犯傻可就没有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