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娜的梦》陆远山

2、教堂

　　牧师将视线投向窗外，风声传来孩子的笑声，她不安的用手揪着裙角，站在房间的角落。
　　“别这么紧张，过来坐吧。”院长坐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优雅的摆弄起茶具。目光赞许的看着牧师可爱的脸蛋，金羊毛一样柔软的卷发。
　　牧师挺直脊背只坐了半个屁股，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柔软的沙发吞噬。
　　“院长，为什么只叫我一个人来，我犯了什么错吗？”
　　“我叫你来，是因为你纯洁无罪啊。”

　　莱蒙特伯爵准备离开，院长去送，暂时离开了办公室，就在门关上的一刻，面向孩子们玩耍空地的窗户被敲响，牧师踩着凳子小心推开半扇窗户，骑士就钻了进来。
　　“老巫婆对你做了什么吗？”骑士掀起她的袖子，没有发现鞭子的伤痕，松了一口气。
　　“她和我说，要把我送到教会。”
　　“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如果是真的，对你来说到是个不错的去处。”
　　“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会想办法去看你的，等你成为合格的牧师，我也会成为骑士，到时候一起去历险吧！”
　　“我们拉钩。”

　　骑士遵守约定，在凌晨翻修道院的墙来找牧师，给她带了一把防身的小匕首。
　　“我被公主看中成了她的护卫，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再来了，保护好自己。”骑士看着纤瘦苍白的牧师，知道她最近过得不太好，她比划着，告诉她匕首该如何隐蔽的刺出。
　　“下次来，请帮我带两瓶葡萄酒吧。”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等下次来，我给你带宫廷里的白葡萄酒。”骑士刮了下牧师的鼻子，翻墙离开了。
　　牧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修女提着灯在每个床前扫过视线，牧师在心里默数，修女的脚步在她床边停留，然后沉重又悲悯的叹了口气，第二天，她被送到了皇城的教廷。
　　“真是有天赋的孩子啊。”中年的神父手拍了拍她的头，又滑到了她的肩膀上。
　　“教皇陛下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真是一段糟糕的记忆，她颤抖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来的？骑士久违的来看她，几乎不敢相认。
　　“我带来了酒。”她站在教廷高耸的墙下，不敢上前。
　　“谢谢。”
　　“对不起。”骑士揉了揉脸，用愧疚目光看她。
　　“你成为骑士了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她身材高挑，穿着贴身软甲，佩着华丽的剑，肤色被太阳炙烤出蜜色，即使隔了那么远，牧师也能感受到她散发的热度。
　　“……”
　　“请再等等，很快我就会完成约定。”

　　见到骑士后，她久违的做了一个血淋淋的美梦，醒来后她将梦实现了。
　　她用身体压住教皇，将匕首放在他的口腔里，使他无法呼救和念诵祷言，就在她思考该从房间里的哪一种刑具开始使用时，房间的角落传来了呼唤。
　　是我的幻觉吗？我终于疯了吗？
　　“过来吧，不要怀疑，你听到的是神的箴言。”
　　声音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放下失去行动能力的教皇，走向了声音的来处。
　　宛如被邪魔附身，她转动壁炉上的十字打开了暗门，向下的阶梯充满血腥味和腐肉的臭味。终于踩到了平地，离楼梯最近的是一具还没完全腐烂的尸体，身上穿着和牧师一样的袍子，粘稠的液体覆盖了牧师的脚面，有零碎的组织随着她的移动划过脚趾。越往里走，尸体腐烂的越彻底，在空间的最深处，是一具破烂的白骨。
　　“谢谢你能走到这里。”
　　“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看到了你，我们想成为你。”
　　“你们已经死了，成不了活人。”
　　“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们好饿，好饿啊，好饿……”
　　似乎是冥冥中的宿命，她捡起了那骷髅的头，走回了阶梯之上，将骷髅放在教皇流淌在地毯上的血液中。
　　湿粘的摩擦声响起，骨头，腐肉，流淌着尸水的怪物从地下爬出来，吞噬了还有意识的教皇。
　　“嘻嘻……好吃……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