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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梦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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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喰想子猛地撑住地面，喘着粗气，艰难地将视线从盖子上的两个1点中挪开。
她又撑过了一轮！
姨母的声音却像噩梦般久久无法散去。
……
“父亲和母亲，是不是您派人杀害的？我只想知道真相，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
“是又如何？”
蛇喰次子抬手抚过额头上那道隆起的缝合线疤痕，右眼下的两颗泪痣随着她的笑声妩媚地抖动，“有这个时间和力气想些没用的，不如想想赢下家主之位后，该怎么折磨我……或者杀掉我！哈哈！”
蛇喰想子忍气吞声，目光转向斜前方高座之上的娇小身影。
她梳着麻花辫双髻，看上去不过四五岁年纪，却身着绣有五爪金龙与桐纹家徽的西阵织缎和服，腰间束着厚重的唐织大带，背后结成层叠如牡丹盛放的华丽造型。
桃喰绮罗莉。
当今桃喰家家主，也是百喰一族的大家主。
如此稚龄，却稳居高位，冷眼旁观各旁支龙争虎斗，仍嫌日子过于太平不够刺激，以扶植强者倾轧，鼓动弱者厮杀为乐。
而今天，轮到了蛇喰家。
“只是家主之位的话，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呢。如果不能让双方都全力以赴的话，和浪费时间的小孩子家家酒没有区别。”桃喰绮罗莉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眼，拍手提议道，“追加赌注吧！如果次子输了，那么永远也不能踏入百喰家族一步；如果想子输了——”
她朝蛇喰想子笑道：“就让次子收梦子为养女好了。小梦子和亲姐姐，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可能！”
想子霍然起身，将幼小的妹妹护在身后：“我不会参与这样的赌局！我们回去了！”
“这可容不得你弃权。”桃喰绮罗莉挑眉，慢条斯理道，“退出家主战意味着否定蛇喰之名，罪加一等。就算不是我下令，你和梦子……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姨母柔声叹息：“事到如今，接受赌局吧，想子。你本就是为了真相而来的，不是吗？蛇喰一族以赌博见长，你却在最后关头因害怕而退缩，不是辱没家族千百年来的名声吗？”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母亲吗？”
蛇喰想子咬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万一输了，难道真要永远和妹妹分开？
不，绝不！
她回头看了眼天真懵懂的妹妹——小梦子正睁着墨玉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在场的大人们。
想子眼眶瞬间红了。
想子旁边是她在百花王学园最好的朋友，终喰镝。一头波浪短发，脸颊上有可爱的雀斑，和服挡住了她双肩、胸口以及大腿上引以为傲的纹身。
她陪着想子一同来到了主家，看着几人之间暗潮汹涌，正担心又焦虑地搓手。
“好。”想子一字一顿，声音嘶哑，“我接受。”
“……赌上蛇喰之名。”
桃喰绮罗莉高兴地拍手：“为了配上蛇喰之名，也应该让你们自己决定未来的命运。”
她让人拿出两个骰盅，分别给想子和姨母：“两位请将两个骰子放入投壶中摇掷，掷出来点数低的人获胜。其中，两个1点称‘地牌’，为最强；两个6点称‘天牌’，为最弱。赌注金额事先押下，每分出一次胜负便清算交割一次，无法准备下一次赌注的人败北。”
“两位蛇喰家的嫡系，请尽情享受这场赌博吧。”
蛇喰次子红唇扬起，率先挥手，侍从搬来七百万日元现金堆在案前。
想子迅速计算：自己只有百花王学园赢来的一百万。若一点一点下注，心态迟早陷入泥沼；但如果全押——赢一局翻倍至两百万，第二局四百万，第三局八百万。
只需连胜三局。
清脆的骰子撞击声响起。姨母已经先手摇完，骰盅落下。
两枚骰子掷出3和2，合计5点。
想子将手放在投壶上。
今天手很稳，感觉不会失误……
若要赢下这第一局，必须掷出1～4点，概率只有六分之一。
但她毫无动摇，手抓住骰盅一甩一放——
开盅。
两个1点。
地牌！
桃喰绮罗莉轻笑：“第一局，是想子赢了。”
想子唇角微勾。
第二局，姨母摇出3与4。
更简单了。
只要心无旁骛，她便能一直掷出地牌。
为了妹妹，为了父母，谁来她都不会输！
“啪啪啪！”桃喰绮罗莉的掌声在寂静的和室里格外清晰，“非常精彩！第二局又是想子赢了呢。请开始第三局吧。”
最后一回合。
姨母掷出双2。
想子紧随其后——第三次开出地牌。
桃喰绮罗莉喝彩：“好！”
想子放下轻颤的手指，努力平复呼吸。她看向姨母，声音尽量平稳：“我可以让您留在蛇喰家。但按照约定，您该告诉我父母的真相了。”
“哈哈哈哈！真相？”蛇喰次子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嘲讽撕扯着她的面皮，桀桀狂笑，“这是你母亲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你以为赢了我？绝对的专注确实能让你完美操控骰子，但你以为这种状态能永远保持吗？！”
她忽然收敛笑容，拍手示意。
门外的随从鱼贯而入，将一箱箱现金搬进和室，堆叠如山。
蛇喰次子再次看向外甥女，额上缝合线让那张妩媚的脸显得冰冷残酷：“我还有八十一亿八千四百万。记得规则吗？拿不出下一轮赌注的人，才是输家。”
“赌博才刚刚开始，亲爱的想子。”
想子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慢慢地，冷汗浸湿了衣服。
家里本来就揭不开锅了，姨母就算把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顶多凑出一开始的700万。81亿？这么多现金哪里来的？
“你把祖传的蛇眼石卖了？”想子猛地瞪向她，“不对，短时间内根本没人买得起，你这些钱……”
桃喰绮罗莉打断她：“好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真正的赢家是……”
“请等一下，桃喰家主。”蛇喰次子躬身行礼，笑意盈盈，“我愿意继续赌局。毕竟，想子只要再连续掷出十次地牌，就能赢过我。”
她捂嘴轻笑，眼波流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是不是，想子？”
想子浑身冰凉。
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可怖，明明是父母死后自己唯二的亲人，明明支撑着她和妹妹走过了最难熬的时候，为什么她现在要做到这个地步？
蛇喰次子不管她面色惨白的外甥女，率先拿起投壶，衣袖轻盈地飞舞又落下，盅盖揭开——
赫然是两个1点！
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蛇喰次子的笑声越来越大，痛快淋漓地喊道：“我也是蛇喰家的女人啊！不过是摇出一对1，对我而言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比不上想子你熟练罢了！”
她俯身向前，声音压低，字字诛心：“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所谓的真相，告诉你也好让你彻底死心。你母亲不是逢赌必赢吗？很多人想抓她出千的把柄，我就在你母亲的扑克里做了点手脚，然后向赌场举报了她。”
“没什么复杂的。刚好那次他们所有人都玩得很大，哈，倒霉到头了咯。谁让她和你父亲执拗地要参与危险的赌局！哈哈哈哈，她还要感谢我保护了你们姐妹俩！”
想子沙哑地问：“你说的危险的赌局是什么？”
姨母瞥了她一眼：“刨根问底有什么用呢？你母亲已经疯魔了！在梦里也在叽里咕噜地念叨着‘高天原’‘无价之宝’‘非赢不可’！”
想子努力平复呼吸。
就算赌场害死了父母，她也不至于多年来一丁点线索都查不到。
自从父母失踪，蛇喰家只剩她们三人。若姨母只谋求家主之位，根本没必要以八十一亿相逼，甚至不惜卖掉蛇眼石。
姨母在逼她放弃追查。
那危险的赌局……一定和蛇眼石有关。
现在桃喰绮罗莉不嫌事大地插了进来，强迫她赔上妹妹做赌注，这局，不得不赌。
想子伸手按住投壶，猛地摇动起来。
尘埃落下。
桃喰绮罗莉眯起眼，满意地笑了：“两个1！平局！真是太精彩了！请继续吧！”
姨母不屑：“哼，前面三局就把自己的力量暴露无遗，真是太愚蠢了！想子，作为赌徒，你还是太天真了。”
她举起盅盖，将两枚骰子扔进去：“还有十次——不，连胜回合数不会变，输了还会增加！想子，你就竭尽全力地挣扎吧！”
时间缓慢流动着。想子的心跳越来越急，眩晕感袭来。她捏紧投壶，指尖发白。
姨母刚刚摇出的是1和6！好机会，这一轮赢面很大。
她摇的是多少？
想子拼命前倾身子，大汗淋漓，眼睛几乎贴在骰子上。
是多少？
是两个1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