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得来半日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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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很快吃完，叫来小刺猬结账的时候之前谁也没再与对方说一句话。
赤若冥去与服务员交流，白亦墨则是将积分化作红包，从轻玄里拿出个飞镖，精准地将红包钉在了林间木屋的墙上。
半晌，那飞镖被无形的东西拔下来，红包飘进了屋里。
转头，赤若冥满脸希冀地将那抽签筒双手捧给白亦墨，意思很明显。
白亦墨面无表情地从里面抽了一支签，往光下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免费二字。
不仅如此，那根免费签越来越亮，化作一个光球在空中炸开，落了满天的彩带。一张卡片缓缓落下，被白亦墨抬手接住。
赤若冥凑过去一看，是一张【？】等级的道具卡，名字的一部分被黑色盖住，只能看见一半。
【*****的诏书】
说明：可以在*****版本发布一则铁律，会被舟卜忑大陆的居民视作*******的意志，完全执行。（仅可在*****版本使用）
众所周知，都市传说往往是真的。
赤若冥只想过白亦墨抽出来个一折什么的，最多是免费，没想到连特殊道具都爆出来了。而且看这介绍，是以后版本的版本专属道具，能创造奇迹。
看得赤若冥手痒痒，在征求服务员的同意后，他尝试性抽了一支签。
十倍。
于是赤若冥将签插进刺猬服务员背上的刺里，拽着白亦墨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家店。
待一声清脆的铃声，门严丝合缝地关上，目送二人离开的刺猬终于动了，它收拢起躺在蘑菇桌上的签筒，哼哧哼哧地爬向森林深处。
“小狸子，少了一根。”一道沉稳的女声响起，参天大树的阴影凝结成一个人形，轻飘飘地将刺猬背上的签抽了出来，指尖勾着签抬到了眼前。
“吱吱吱——”（老板！万分抱歉！）
“料你也够不着。”那是个将发髻高高盘起的中年女子，深邃的眼眶里镶着银丝的单框眼镜，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她披了件红白色格子披肩，弯腰抬手便将刺猬手中捧着的抽签筒拿走，吩咐道：“回去吧，给你放一天假，可别沾了那两人的气。”
说罢她手一挥，将刺猬送出门去。
“你也走吧，今天不会再有客人了。”
半晌，那厨房的人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几次呼吸过后，原始森林凭空消失，只留一方纯白的房间与一张圆桌。女子将签筒倒扣在桌上，单挑出免费与十倍两根摆在身前，查看起它们的过往抽取人信息。
“白亦墨。”她一字一句念道，看着信息界面里那张冷峻的脸，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这种怪物竟有人爱，真可怕。还有这运气……犯规了吧……”
看完“免费签”所对应的信息，女子转头看向“十倍签”，缓慢地、用手指着一行一行地读上面的内容，最后停留在那张分外陌生的脸上。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没见过这张脸，但托某个大喇叭的福，所有的游走NPC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芈兮兹菲尔回来了。
“赤若冥……”女子眸中波光流转，有几分伤感。“您现在叫这个名字吗？”
那双过分苍老的眼眸看向无尽的白，她自顾自说着：“真是惭愧，虽然你我共事百余年，但若不是旁边那小子本相还认不出您。希望您……”
女子闭了闭眼，右手并两指敲了敲额头，虔诚地说：“别杀我。”
被她握在手心的长签不容人察觉地亮了亮，与此同时，那些自言自语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赤若冥耳中。
哦，原来是游走NPC开的店还是和原本的自己认识的NPC。赤若冥走时在那签上留下一道灵魂烙印，是他以前琢磨出来的灵魂魔法，通过留下自己的一小道灵魂在某物上，从而共享灵魂所在地周围十米内的信息。
赤若冥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碎成沙子似的灵魂没准就是以前的自己干的好事。单凭自己研究过这种邪魔歪道，失忆前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现在有充足的理由去反驳那个令他不悦的外号。
只是个不尽如人意的救世主而已。
走在路上，赤若冥喃喃道：“我运气这么差吗？”
他不太理解，要是自己原来的运气也是如此之差，没事添个赌没事气他一下，不说战场上你死我活，就这高血压就得害他几次，他又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才死的？
生前的自己还是太能忍了，这都没想死。
身旁的白亦墨看向赤若冥。白发青年眸光微动，看到了一条崭新的、正在慢慢成形的联系。再仔细看去，名字、时间、来因、去果一览无余。
任何人、任何事只要产生了联系，哪怕骗过了始做者本人，也欺瞒不过白亦墨的那双眼睛。而他只是看看，于自己无关便不再去管。
也可能是因为刚得了一个稀有道具，心情不错，他看着故作垂头丧气的赤若冥，配合地说：“运气值低而已，习惯就好了。”
“说得轻巧。”赤若冥撇了撇嘴，颇为不赞成。
“给你。”随着声音，一张道具卡被精准地扔到了赤若冥手中，是直播屏蔽器，备注显示可以屏蔽使用者的直播，仅限一人使用，来自竞技场连胜100场的奖励。
竞技场匹配只在该场地随机匹配，不分积分等级。但玩家之间有默认的竞技场分级，比如主竞技场非八百级以上不去，91号竞技场是新手区。这些是共识，有作死的玩家或是想挑战的玩家另说。
毕竟不同等级玩家的经验和所拥有的道具及技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正常人不会去送。
白亦墨之前在的那个23号竞技场是灰色地带，人少但毒，默认规矩就是随便打。
他打了多久才凑够100场？又换了多少个竞技场才找到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地方？
赤若冥不知道，但他知道白亦墨也不会喜欢在镜头底下被人一直观看的。
于是他将道具还了回去，然后掏出一个二人都熟悉的道具，说：“那个你用吧，我答应了晓无常一件事，这个是报酬。”
是原本属于晓无常的直播屏蔽器，而且更高级，可以选定多个人的直播一起被屏蔽。
白亦墨没料到这个，接道具卡时愣了愣神，没抓住，让那卡片掉到了地上去。轻玄从他手中探出，他的眼中闪红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转头大步朝23号竞技场走去。
“走，你心心念念的比试。”
没来由地，赤若冥觉得白亦墨生气了。
为什么？他不懂。
到了23号竞技场，刚才那帮赌徒尽数散去，只留空荡荡的破败的场地。在赤若冥还在琢磨的时候，白亦墨已经轻车熟路地设置好各项要求并打开隐私模式。
锈迹斑斑的铁墙在防护墙的内部升起，最终严丝合缝地在头顶闭合，再想进入的玩家都会接到一个【已占用】的提示。
【玩家白亦墨邀请您加入23号竞技场（私人模式），是否同意？】
【同意】
下一刻，赤若冥便出现在白亦墨的斜对角面，手中只有饮辰，穿的还是那身休闲西装。而对面，白亦墨浑身盖在饮辰里，那亮银色的武器忽然内敛起来，灰扑扑地与周围融为一体，他的存在感本就低，此刻更像是被生生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一般。
赤若冥想：若自己有一刻移开了视线，这个人就会凭空消失吧。
提议要打的是他，此刻不知该如何动手的也是他。赤若冥并不知道该如何打斗，此时是想通过白亦墨来唤醒自己的肌肉记忆。
他预测自己会一个劲地闪躲，再等某个时机抓住破绽进行反击。
【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别后悔。”白亦墨的声音压过竞技场自带的语音提醒，直直地撞进赤若冥的脑海。
下一刻赤若冥只见一阵银光闪过，白亦墨手中多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手枪，枪、手臂、眼睛三点一线，一颗子弹无声袭来。
两人相隔不过十米，赤若冥只来得及看清那轨迹微微侧身，让那子弹擦着自己的胳膊飞去。
却不料下一刻，那子弹在他身后裂作无数钢球猛地扎进他的皮肉又飞出，身前已是一片血气，一口腥气弥漫在喉间，不等他吐出，爆破的嗡鸣刺透他的耳膜，伴随着天地归于寂静，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被热浪灼烧，饮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皮肉在分解之前已经化为灰烬，而代替自己的是一颗小小的黑色蘑菇云。
爆炸过后，白亦墨抖了抖轻玄盾牌上的灰，抓着饮辰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对着地上的黑影说：“是什么让你认为吾的全力以赴是动拳脚？”
23号擂台的复活点离场地有些距离，在前往观战席的楼梯旁边。顶上的防水布的支撑杆锈坏了一根，蓝白红条纹的布就这样耷拉着，结合着头顶被云遮住的太阳光，投下一片要把人拆吃入腹的阴影。
潮湿滋养出满墙的霉斑，也不知谁在这堆放了几个纸箱子，湿得不成样子，几乎是碎成一块一块地躺在地上或是贴在墙上。
再找到赤若冥时，他正躺在23号擂台的复活点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塑料棚，也不管脏不脏的，任凭白亦墨怎么戳都不动。
“死一下好爽……”他喃喃自语道。
白亦墨看得无语，起身出去，回来时抱着一兜子冒着寒气的铝罐苹果饮料，一瓶一瓶地往赤若冥身上垒。
良久，那双眼睛才重新聚焦，呼吸变得短促而急切，看到白亦墨又看到周围的环境，他竟有些失落。
“这么快就活了啊……”赤若冥刚想起身，就觉得身体各处都渗着凉意，他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就见那处有个垒了五层的饮料塔。
他发现自己不是缓过来了，是被压缺氧了。
“呦，醒了。”白亦墨看向他，却没有动手撤瓶子的意思，又将一瓶饮料放在了赤若冥的眉心。
水珠顺着杯壁落在赤若冥额头上，与瓶子底部的金属一同绘作一个圈，凉得发紧。赤若冥也任由着他放，继续躺在原地与白亦墨闲聊。
“那是你做的武器？”
“嗯。”
赤若冥由衷地赞美道：“很厉害。”
白亦墨又垒了一罐饮料在赤若冥外敞的衬衣下的锁骨上，平静地自夸道：“本来能追踪的，制作时加了一些法术进去，但被判定成魔法故失效了。”
他之前没说，饮辰具有一定的储存功能，几乎只能储存金属及微量的其他材料。
手枪很普通，是用饮辰随意捏的。精细的是那颗子弹，用的存在于隙间的几种稀有材料打造而成，灵感来自于碎片手榴弹、定时炸弹及原子弹，爆炸时间可控，纯物理引爆不受魔法干扰。
从游戏世界外带来的东西都会被暴力分出物理属性和魔法属性。
值得一提，一般人进入游戏世界所携带的只有自己的本命道具。
再值得一提，白亦墨通过轻玄进行了许多非法搬运。
“全盛时期的我能挡住吗？”赤若冥问。
白亦墨不假思索道：“高级防御魔法就可以，以前吾都拿这个当烟雾弹。”
手枪这款是威力最小的，但剩下种类的武器的子弹难造储量低，白亦墨目前不打算拿出来浪费。
这个竞技场不返还道具。
赤若冥自嘲道：“那我真是废物。”
白亦墨停下了垒饮料的动作，认真地说：“你很强的。”
只是现在忘了，忘了自己最大的倚仗。
“没看出来，你甚至有时间拿走我的手杖。”身上的冰饮料一再增多，赤若冥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这位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只动动眼珠。
白亦墨说：“速度快逃生几率高，吾以前练得最多的是这个。”
“不是速度，是存在感，速度快我会意识到的。”赤若冥反驳道。刚才在那发子弹打出后，他的注意力都被子弹吸引，白亦墨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他的认知之中。直到爆炸的前一瞬，饮辰从他手中消失的一毫秒，赤若冥才再次捕捉到白亦墨的存在。
如果只是速度，当饮辰消失的一瞬间他就能知道。但直到刚刚白亦墨拿着饮辰出现，赤若冥才想起这件事。
而且这饮辰，有独立意识的时候谁也不让拿，现在倒是谁拿都不反抗。
赤若冥询问道：“你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能降低事物的存在感，对吗？”
如果白亦墨承认，就是默认了雾中船副本前对自己介绍的个人技掺杂了谎言。
“是联系，联系浅就不会在意。”白亦墨倒是承认得干脆，他拍了拍手上的水珠，从轻玄中掏出来个临时做成的手铐，一端拷在自己手腕上，一端悬在空中。
恰这时有人经过，就看那阴暗无人的角落里，身着半透明的白衬衣的男人衣衫大开，无力地躺在地上，被人欺辱似的成为了人体饮料架。而始作俑者单膝跪在那可怜的男人身旁，手中银色手镯哗啦哗啦地响，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被黑色碎发半遮半掩的脸庞上。
怎么说呢，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现在小情侣都玩这么野吗？
还不等那路人有下个动作，只觉刚才还清晰的场面忽地消失，只剩模糊的、浅浅的印象。
他惊疑地走开了，心道自己真是饿晕了，这种场面都能幻想出来。
白发青年收回视线，深藏功与名。
在赤若冥的注视下，那手铐与手腕相连的地方缓缓变得透明，脱落，如一坨废铁似的擦着赤若冥的眼角落在空地。
手铐的形状也变了，变成了一块未经打磨的铁块，奇形怪状地躺在地上。白亦墨补充地解释道：“直到联系消失，两者就毫无瓜葛了。”
隐藏联系只是将事物淡化，但彻底解除联系会将相遇中的种种因果全部抹除。
不同事物之间的联系想淡化和抹除的难度都不同，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几乎无法抹除，只能尽可能地淡化。
白亦墨几乎没有替别人改变过联系，他没什么兴趣参与别人的人生。
赤若冥看起来跃跃欲试。
“别想了，你的联系太多，藏不住的。吾的联系少，想消失轻而易举。”白亦墨晃了晃手中的饮料，道：“这个的确可以。”
饮料与赤若冥之间只有两道联系，一条放与被放的联系，一条连着水珠又连向赤若冥的联系。
下一秒赤若冥只觉得全身一轻，那些垒在身上的饮料瓶穿透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就连那些水珠也坠到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感慨道：“啧，你可真适合暗杀。”
这样的能力，怕是当街拿个机关枪杀人也不会被列为嫌疑人。
白亦墨操纵轻玄吞掉那块金属同时将饮料放回塑料袋里，收到背包里，叫赤若冥：“走，再打几架，吾用冷兵器。”
“哦。”
【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这次白亦墨没有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待广播里最后一丝电流声消失，将轻玄向空中一甩，铺天盖日般挡住赤若冥的视野，手中剩下一片轻玄化作一柄匕首，被反握着送向赤若冥的脖子。
赤若冥偏身去躲，同时举起饮辰去挡匕首，抬起胳膊肘去撞青年的肩膀。
白亦墨顺势将匕首脱手向后撤去，等那匕首落到小腿的位置，他边后退边一甩胳膊，匕首的后方闪出一道银丝，寒光随着惯性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刺破靴子的皮革，在赤若冥脚踝上留下两道伤口。
若不是他反应过来向前移了一步，此刻被斩断的就是他的脚筋了。
头上的轻玄不知何时如云层般铺开，纯铁打造的箭雨如受惊的蜂群，一股脑密密麻麻地射向地上的人。
赤若冥刚想躲，忽觉一阵酥麻自脚下向上蔓延，双腿如灌了铅，一步也移动不了。他低头，发现自己的双腿在不知何时已经被腐蚀尽了皮肉，只剩白骨。
而自己正不受控制地脸朝地向前摔去。
他的余光瞥见白亦墨正拿一把砍刀朝自己飞奔而来，似乎想给自己一个痛快。
赤若冥轻笑一声，趁箭雨落下之前、趁白亦墨过来之前，抬起化作白骨但仍戴着手套的手，没有半点迟疑地将饮辰扎进了自己的脖颈。
【您失败了，正在为您复活……】
他的身形化作数据消失，饮辰则“咣当”砸到地上，滚到另一人的脚边。白亦墨在箭雨中紧急刹住了车，手中、身边的一切金属都化作轻玄回到他的衣袖中。
他捡起饮辰，摩擦着饮辰尾部还未散去的血迹，叹息一声，又轻车熟路地跑到复活点找人去了。
赤若冥这次精神了不少，至少是将那长发捆住，坐在墙边等他。
“怎么还带毒？”他问。
白亦墨面不改色：“说了吾阴险至极。”
刚才赤若冥查看了一下复盘分析，发现自己中的是几百种知道或是不知道的混合金属毒素，大概是轻玄吞的各种金属所带有的负面效果的混合体。
“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这要是打鬼魔的时候用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打人的时候肯定管用。
白亦墨言简意赅道：“藏拙。”
也不理会赤若冥“你认真的吗”的眼神，他单手把黑发男人拎了起来，半牵半拽地拉向竞技场，态度强硬，颇有几分霸总的感觉。“再来。这次徒手。”
“好吧。”
【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这次两人均是徒手，轻玄与饮辰被一齐堆放到竞技场的一个角落
赤若冥率先动手，先是跟随本能攻向白亦墨的面门，待那人抬手阻挡时又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扫腿去拌得对方失去重心，向旁边甩去。
却不料白亦墨那边在腾空的一瞬调整好姿势，他的手腕以一个令人夸张的姿势反钳住对方，借力扭腰抬腿踹向赤若冥胳膊与肩膀连接的那处。
右臂瞬间没了知觉，赤若冥单手撑地跳开，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手套还在那，于是暗道声：幸好。
他分心于自己的手，毫无防备，白亦墨在此刻出现在他裸露的身后，踩住赤若冥的小腿让其不能站起来。同时一手反制住打来的左拳，一手化刃对着赤若冥的后心便刺进去，再出来时只听“噗通”一声，黑发男人再次倒在了竞技场上。
【您胜利了，没有任何战利品……】
白亦墨抬起脚走向下台的楼梯，视线却一刻未从手中的东西上离开。
那是一颗心脏，一颗布满裂痕的漆黑的早已停止搏动的心脏。
曾几何时，它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在一个负世者的胸膛中跳动。
“果然……死了。”他自语着，撇手将那一团数据乱码丢出，直到落地，又化成灰。
复活点，赤若冥越死越精神，这次是不知道从哪搬出来套桌椅和茶具，边泡茶边等白亦墨。
“死爽了？”白亦墨瞥了他一眼，靠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给自己开了一瓶饮料。
赤若冥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看着神清气爽，声音还挺悠扬婉转：“至于这么狠吗？心都掏出来了。”
“那，掏回来？”白亦墨作势张开两臂敞开胸膛，竟是让他随便掏。
赤若冥摆手道：“算了，我没那个掏心掏肺的癖好。”
人死一次都会变得豁达，更别提他这连死了三次的。感觉刚才白亦墨掏出来的不是心脏，是郁结在体内的疲惫。他闲心大起，忽然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就心血来潮在一片钢铁废墟内喝起了茶。
都说经历某事后会有“贤者时间”，这死后也有类似的时间，直接将灵魂重置，其他性格的自己留下的那点影响都消灭了个干净。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进入游戏的时候，那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
一个字，爽。
赤若冥觉得以后可以多打打，多让白亦墨“杀”自己几次，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在他沉醉于重生的第一口茶时，白亦墨无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天进副本。”
“哦……啊？不要啊！”一口茶喷了出来，某人不想接受自己的假期就要这么潦草结束的事实。
白亦墨又补充道：“娱乐本。”
娱乐本等于不用动脑子等于可以摸鱼。
“好吧。”赤若冥妥协了，他讨价还价道：“你能教我打架吗？在学完那些书之前，我需要一些自保能力。”
这是实话，在他重新拾起魔法之前，他需要一些自保能力。
白亦墨问：“不随便开狂暴模式了？”
赤若冥光速认错道：“开不起了。”
他只剩两次机会了，不能太奢侈。
“好。”青年答应道。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得来半日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