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继承花呗第二十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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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涂落地的瞬间，地面炸开了。
不是爆炸，而是四条碗口粗的枝干同时破土而出，它们不再试图缠绕或阻挡，而是在文命的头顶交织、盘绕，形成一层又一层致密的木盾。
每一层木盾都有常人用尽全身气力也无法破开的厚度，木质纹理在最后时刻成功改变了方向，形成天然的缓冲结构。
“砰！砰！砰！砰！”
涂涂撞穿了三层木盾，速度锐减。第四层挡住了她，但盾面炸开无数裂纹。反震力让她双臂剧痛，差点脱臼。
烟尘散去时，涂涂单膝跪在碎裂的木盾上，兽皮被丢在一旁，女孩喘着粗气，尖锐的指甲抵在文命的脖颈上。
两人之间，木屑与尘土缓缓飘落，而文命坐在地上。男孩抬头看着她，手中的箭枝终究是没有从弓弦上射出，而是掉落在了一旁。
“哒。”
就在涂涂准备有所动作，而文命即将要开口的时候——
“哗啦！”
一条有孩童腰身一般粗的鲅鱼，十分豪迈地从水系里跳了出来。
妖主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鱼！好大的鱼！怪不得兔大说这是个好地方，连条鱼都能养这么大，这地方能不好吗！
文命表情一变：“蓝鲅，不要上岸……”
鲅鱼看似笨重异常的身体，此刻却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上来，而后卯足了劲儿，一个左右开弓。“啪！”
她一尾巴就将妖主附身的涂涂抽晕了。
晕过去之前，妖主都还在碎碎念。
好大的鱼……好大的鱼……好大……
蓝鲅落在地上，目光转向了欲言又止的文命。
“蓝鲅，你怎么……”
“啪！”
没等文命说完，蓝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尾巴一个，十分平等地将两个战斗至今都感到疲惫的孩子全都抽晕了过去。
“真是，胡来。”蓝鲅看着后脑勺着地躺在地上的文命，慢吞吞地说道。
“都不，等我，过来，再打，莽撞。我要，告诉，嬉。”
“看。”怀瑾和青鲫十分淡定地说道。“解决了。”
山桃花精：“……”
山桃花精的心情非常复杂。
按理说，她是该和怀瑾与青鲫一样，觉得蓝鲅干得漂亮，不需要劳动自己出手帮忙，但是吧，被打晕的文命身上还缠着她的树枝……
显得好像在某个方面来说，她山桃花精微妙的输掉了一样。
她一边微妙，一边指挥分支将原地打了个兔子洞的兔大给拖了出来，兔大团成一团瑟瑟发抖，以为要被收拾一顿，结果只得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把人家好好的地面都掘个洞，合适吗？万一晚上起来没有火光看不清路，把媪摔了一跤怎么办？”
山桃花精收拢回自己的树枝，就像仙子的纱裙从飘逸缓缓垂落到了脚面上。
根本没想到这一点的大兔子，想了想媪的身体如果摔了一跤会有什么后果后，顿时大惊失色：“对！对不起！我马上就补救！”
“没得事，没得事。”媪笑呵呵地说道，“不填也行，兔大挖出来也不容易……”
兔大的眼睛里闪出湿润的泪光。
虽然你笑嘻嘻地逼着我学文字学知识还不让我逃课，但不指责我给你家里打洞还觉得我辛苦，炖汤也好喝，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兔大的良心隐隐作痛，当即不由分说就要为媪把洞窟填平。
大兔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牛劲，而且媪越劝他越起劲儿，眼看着肱二头肌都快爆出来了。
——这不是已经和人族打成一片了吗！
玄蛟嗤之以鼻，对于山桃花精和大兔子融入人族角度思考问题的迅速，他不予置评。
但怀瑾很欣慰，鲤鱼精一边鼓掌一边感动地无以复加，还要对他问道。“他们几个的感情可真好啊，你说对吗大哥？”
“对。”玄蛟违心的回答。
他环顾四周，护犊子的山桃花精，挨夸就闷头猛干的兔妖，能被鲅鱼一尾巴抽晕的狐妖，还有小海豹鼓掌的鲤鱼精……
玄蛟两眼一黑，仿佛看不到妖族的未来。
嬉带着族人从山中狩猎归来，还没有歇上一口气，就听说了文命今天的丰功伟绩，女子的表情从困惑变得迷茫，又变得思索，最后定格在了恍然大悟。
“俺知道了，有劳各位仙儿多费心，这件事情俺会处理的。”嬉十分可靠地说道。
于是，当涂涂醒来后，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女子，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醒啦！”
女孩的目光定格在了对方肩膀上尚未卸去的木甲。
虽然只和文命发生了不到十息的交战，她就中途晕了过去，但涂涂依然记得，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身上，用着相同的木甲。
男孩说他是这个部落里的巫觋，那面前这个女人……她也是巫觋？！
这个部落，居然有两名巫觋吗？
涂涂瞳孔地震，震惊的心情同步传递到了妖主那里，妖主却一言不发，根本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散发出沮丧的情绪。
妖主……妖主也放弃了吗？
是我连累妖主了，这个部落比预计的还要强大，即便不是同那男孩，而是与面前的首领战斗，她也绝无获胜的可能……
嬉并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内心活动，而是按照自己的打算做着自我介绍。
“俺是有莘氏的嬉，也是这儿的首领，刚刚和你干仗的伢子是文命，也是俺的儿子，刚才下手没得轻重，俺给你道个歉。”
她伸出手，手掌上端着陶碗递到女孩的嘴边，陶碗中是清澈的溪水，准备让她缓解一下干渴的喉咙和嘴唇。
但涂涂不理解嬉的意思，涂涂沉浸在自己失败的结果里，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了昏暗之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了陶碗里。
“我……我……”
她哽咽地说道。
“这些都是出自我一个人的主意，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您不要为难我的部族，他们跋涉了这么久，只是想找个地方活过这个冬季……”
女孩瘦弱而娇小，年岁不大，看着也不像是从物资充裕的地方养出的幼崽，在看到她的时候，嬉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让嬉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的胆子居然大到能独身一人来到陌生部落里，还能和文命发起一对一战斗。
不过，听她所说的话，嬉心中也大概有数了，无非又是部落内部的纷争，彼此意见的分歧，在临近冬日时毫无准备的迁徙……
自从能够威胁到人族的大多数神妖精怪退隐之后，人族的内部就开始了争斗，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涂涂的部落不会是唯一的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嬉并不会为此而宽容她的所作所为。
在涉及到生死的大是大非问题面前，任何的个人感情都要排在集体利益的后面，身为首领的她深知这一点，更不会因为这个而犯错。
“俺知道你有难处，但俺不能原谅你，如果文命输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不是的！我没有……”涂涂想要辩解什么，却又很快意识到，争论这种事情是徒劳无功的，于是她垂下了头。
“我已经输了，所以是生是死都由您做主，我只有一个请求……”
女孩哑着嗓子说道。
“我的族人们驻扎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但我们不是有心入侵，寒冷的天气让我们无法继续迁徙，部落里又都是孩童与老人，继续跋涉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涂涂重重地磕头。
“求求您，我知道我的罪过无法饶恕，但我的族人们是无辜的，请求有莘氏高抬贵手，放过这个涂山氏的部落……”
嬉伸手挡住了涂涂磕头的动作，强壮的女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语气却冷静的出奇。“涂山氏？”
“是，我是青丘涂山氏的部族……”
“有一支涂山氏，此前外出掠夺时，遭遇了与有熊氏的战斗，听说已经被全灭了。”嬉回忆着自己的丈夫熙发来的讯息，如是说道。
“按照时间来说有点对不上……你们是那支涂山氏在掠夺之前就流亡出来的残部？”
涂涂听到了首领的死讯，内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自己恨他吗？好像也没有。
虽然涂涂的年纪不大，但她已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面，每个人其实都没有错，只是都各自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阿祖没有错，首领也没有错，跟着阿祖离开的人没有错，跟着首领去掠夺别人的族人也没有错。
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可是活下去真的好难啊，阿祖。
涂涂已经失去了表情，心脏仿佛也已经麻木了，只僵硬的点头，回答嬉的问话。“是。”
“中，俺晓得了。”
嬉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涂涂拎在了手里。
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临时支起来的屋子，把女孩扔到了正在治伤的文命身旁。
“把她也治好，问清楚她的部族位置，把人都带过来吧。”嬉转过头去，对旁人嘱咐道。
“这是此前被歼灭的那支涂山氏的残部，通信给熙，让他告诉有虞氏这个消息，有莘氏会收容他们……”
涂涂呆呆的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不会被杀掉，听对方的说法，还要把自己的族人们带过来一起留下？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涂涂仰起脸来，看嬉的表情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嬉对涂涂注视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指着她，对一旁刚刚战斗过的文命说道。
“文命，从今天起，这妮子就是你未来的妻子了，敢欺负她俺就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涂涂缓缓睁大了眼睛：“哎？”
一旁天降未婚妻的文命，同样茫然地看着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大母。
这个治疗时不论有多痛都强忍着不做声的男孩，此刻终于露出了符合自己年龄的震惊表情，十分直白地发出了困惑的回答。
“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继承花呗第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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