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矛与盾》井底之空

10、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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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搅黄这次约会，西里斯.布莱克做了周密的计划。他假装这次不与好友们同行，又让他们待在玛格丽特与埃迪周围监视他们，随后先一步进入他们目标的店铺中。

　　闯祸从来不是西里斯和朋友们的弱项，他向来擅长这件事。他本以为这次也会一如既往地顺利，为此，他换上了不起眼的衣服，还把自己显眼的脸遮住，詹姆慷慨地将隐形衣借给他，好让他能够跟在二人身后而不被发现。

　　他藏身于三把扫帚酒吧旁的木桶后，看见一男一女两位年轻巫师逐渐走远，混迹在人群中，贴身放着的铜镜陡然开始发烫，西里斯连忙取出，镜面上映出的是詹姆.波特的脸：“西里斯，他们要去蜂蜜公爵了！”

　　西里斯环视着霍格默德村广场四周的商铺，他步履匆匆地穿过喧闹的人群，游鱼一般地钻入神奇的魔法商店。一如每个周末——更不用提是圣诞节前夕的周末，蜂蜜公爵内人满为患，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巫师们在货架前挑选想要的糖果。

　　少年拉了拉隐形衣的兜帽，躲开迎在店门前的店员（他似乎很困惑，因为店门打开了，可是那里没有人），他控制自己隐形的身体绕过其他顾客，用最里侧的货架挡住自己的身体，随后从隐形衣中探出头与伙伴们确认位置——口袋中的铜镜再一次发烫，詹姆的声音传来。“太明显了！”他叫道。

　　可是来不及重新找躲藏的地点，商店的门再度被人推开，玛格丽特笑着谢过替自己开门的埃迪，二人一先一后地走进来。

　　看到玛格丽特的脸庞的一瞬间，西里斯.布莱克全然忘记了自己要避免被他们发现这件事，良久，他才再度将隐形衣披在身上。他呆呆地望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少女，直到詹姆的声音再次从口袋中响起：“梅林的胡子，她今天是打扮了自己吗？”

　　那是当然，不用詹姆提醒，西里斯也能看出这点——进入霍格沃茨后头一遭，玛格丽特.莱德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她打理了那头总是乱蓬蓬的卷发，夹翘了睫毛，似乎还在嘴唇上涂上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玛格丽特像是一块经过雕琢的原石，正在灯火的映射下，折射出闪耀的光辉。

　　“看来她很重视这次约会，西里斯。”詹姆说道，“不然就算了吧——”

　　少年低吼：“算了？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连你不也是被莉莉拒绝了数不清的次数后，才终于获得和她一起出来的机会吗？

　　西里斯当然不能将这句话说给好友听。可他竟然因此而感到五味杂陈——那是嫉妒、不甘、羡慕、后悔，许多种此前未知的情绪近乎要吞噬他。西里斯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自己的自以为是迟早将他给毁了！

　　不知不觉间，玛格丽特与埃迪竟然走到了西里斯身旁另一侧的货架前。二人低头耳语着什么，玛格丽特因此而抿嘴笑起来。

　　西里斯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够了，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玛格丽特的笑容。于是他不再满足于隔着隐形衣看他。于是他伸手撩开了隐形衣，雾一般纱制的东西从他眼前离开，他如此清晰的看到了她——她就在自己眼前。

　　刹那间，玛格丽特转过头。她似乎本想伸手去拿那盒装着圣诞小矮人的糖果盒，可是目光在货架间流连而过，同西里斯露在外面的脸轻盈地碰撞。

　　这吓坏了西里斯，他心头一紧，猛地蹲了下去。

　　埃迪的声音响起：“你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西里斯。”

　　“西里斯？西里斯.布莱克？他不会在这的，他说了自己今天不来霍格默德。”

　　西里斯听到玛格丽特轻轻地笑了，旋即响起脚步声，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走了，西里斯松了口气。他缓缓站起来，那被他视作对手的高个青年正从货架前走过。西里斯瞥一眼玛格丽特——很好，她没有注意这里。下一秒，他紧握着魔杖将埃迪抵在角落。

　　“西、西里斯？”埃迪的脸憋得涨红，他的视线从西里斯拽紧的自己的衣领移到他的脸上，“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好吧，难不成所有人都得对你的约会绕道走？”

　　埃迪.沃尔特怔了一下，蓦地笑了。他的喉结在西里斯的手指后滚动了一拳，随后巫师抓住西里斯的手腕，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在害怕，西里斯。你害怕我抢走她，对吗？你胆怯了，所以你输给我了，玛格丽特现在和我约会。梅林啊，真没想到那个‘布莱克’会输给——”

　　“我没有。”西里斯.布莱克松开了同级的格兰芬多的衣领，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粗重地喘息起来，执拗地强调，“我可没有输。等着瞧吧。”

　　他转身，紧紧揪着手里的魔杖，铜镜仍在发烫——詹姆似乎在怒斥他的冲动。原谅他这一次吧，西里斯默默地想，就算是他，偶尔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

　　“西里斯？”

　　玛格丽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西里斯睁开眼睛，发现玛格丽特.莱德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呼吸在瞬息间乱了节奏。她问：“你今天不是......你怎么在这呢？”

　　西里斯.布莱克望着玛格丽特出神，他感到闷闷不乐。而就在这刹那，埃迪一把推开钳制着自己的少年，他一边不忿地整理衣襟，一边走向玛格丽特：“我们走吧，玛格丽特。谁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呢。”

　　埃迪强硬地拉走玛格丽特，即便她始终担忧而忐忑地望向西里斯，几番欲言又止后，才不舍地将视线收回。

　　在离开店铺的短暂路途中，脊背宛若被灼热的东西炙烤着。玛格丽特知道那是什么。将记忆倒回几分钟前，西里斯的那双燃着烈火的双眸那样牵动着她的心弦。

　　西里斯.布莱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刚刚的一点愤怒、一点不甘、更多的遗憾与后悔在此刻统统消散，眼睑内侧他仿佛看到自己正漫无目的地在天空中漂浮着，一切都虚无缥缈。他没资格责怪玛格丽特什么，又在詹姆跑来自己身边时惊人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好友这般的勇气——至少他不敢像詹姆一样厚脸皮地凑到莉莉与鼻涕虫之间。

　　“你确实有些太......执拗了。”詹姆努力措辞委婉，“你应该直率点，像你堂姐一样。”

　　堂姐，是的，安多米达.布莱克——或许现在应该叫她安多米达.唐克斯，她比西里斯稍早些被家族除名，因为她爱上了一名麻种巫师，这可是家里那些老古董们无法接受的。可那又如何呢？他的这名“怪姐姐”对那个家毫不在意，毅然决然地走了——现在，她的孩子都已经降生了。

　　西里斯记起安多米达离开的那一天。在此之前，他觉得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是那副形如枯槁的苍白面孔，他从未关注过自己的堂姐是哪副模样。而在那一天，他推开窗，在阴沉灰暗的天穹下瞥向街道，安多米达矫健而急切地逃离这个名为“布莱克”的牢笼，奔向了泰德.唐克斯的怀抱——第一次，西里斯注意到安多米达的脸，那么幸福、那么丰盈、那么美丽。

　　这如暴风雨般的情感如同盾牌的反击，西里斯试图刺穿，可结果显然明了。

　　西里斯.布莱克在走回霍格沃茨城堡的路途中做下决定，以至于他没注意到海格的呼唤，就这样埋头急匆匆地径直走着。“决策”对西里斯而言向来不是难事，可这一次却着实使他为难。

　　他刚一踏入城堡，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住了。少年僵持着，看向眼前将自己按在偏僻走廊中的埃迪——后者双眸赤红，好吧，或许没这么夸张，可他确实很愤怒，显而易见地，想要用麻瓜的方法好好教训西里斯一通。

　　“都是你！”他低吼，“都被你给毁了！”

　　西里斯一怔，他强装镇定，拉开埃迪.沃尔特的手：“我？我做了什么？”

　　巫师玩世不恭的姿态彻底点燃了埃迪。他粗重地喘息，手臂颤抖着握紧魔杖。他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毁了我的约会！”

　　“不好意思，容我提醒一下，”西里斯靠向墙壁，目光轻佻地略过埃迪，最终停在敞开的礼堂大门上——学生们鱼贯而入，晚餐时间已经到了，“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偶然出现在了那，并且碰巧遇到了你和玛格丽特，仅此而已。我做了什么？”

　　埃迪猛地僵住了。他的手臂缓缓垂下，自嘲般笑了。“这下你满意了。”他惆怅道，仿佛刚刚的怒火在一瞬间偃旗息鼓了，“所有女孩都迷恋你。就连玛格丽特都不例外，就算和我在一起她也一直想着你。听到她和我道歉，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西里斯保持着缄默，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当幽灵们都热热闹闹地钻进了礼堂，他才终于有了动作——他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拍了拍埃迪的肩膀。略过垂头丧气的少年，他迈着磊落洒脱的步伐，朝明亮的烛火下走去。

　　詹姆跑到他身旁，探头看向角落里的埃迪，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西里斯不应声，反倒另起话题：“我觉得你是对的，詹姆。”

　　“好吧，虽然我一直是对的，但你指的是什么事？”

　　迎上好友的目光，西里斯笑着。他抹了一把自己垂落的发梢，依然只是笑着。“没什么。”他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看向长桌旁呆坐的玛格丽特，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