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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月光 ...

  •   这夜的冷风来得相当紧,齐雪身上的冷气越来越足,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两人的手掌触碰到,冷热交接,怀臻向后缩了一缩。

      他们成功从陵墓当中走出。

      齐雪闻到一股女儿红的酒味儿。

      这酒味里还带着一股异样的清香,和兄长刚才身上的一模一样。

      齐雪手臂纤长,按住他紧握缰绳的手。

      “咱们先停下。”

      怀臻满脸疑问,正当他要问出口时,也发现了异常,瞧见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身影鬼鬼祟祟。

      “下马吧。”

      二人翻身下马,脚踏实地。

      “你这,鬼魂不是都飘的?”

      齐雪吓得躯体一震,要露馅了?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你还有脸说?正是因为你的那匹死马,让我身受重伤,胸口的伤也牵累到魂魄,所以一般鬼魂用飘,我只能脚踏实地。”

      话全是胡诌,她从来不信鬼神,这方面知之甚少。

      怀臻满脸愧疚。

      “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从今日起……”

      他仿佛在做一个无比困难的决定。

      “以后,我供养你。”

      “咳咳,你说什么?你养我!”

      齐雪连连后退,这算什么?人鬼情未了?

      眼中尽是防备。

      怀臻先是鞠一躬再认真地解释:

      “是供养,每年我都会祭奠你,对了,你坟头在哪?”

      齐雪嘴角不停抽抽,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哈哈哈,这倒不必,我父母亲人都在世,何须用你供养我,只可惜我那年迈的父母,我还未曾尽孝就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竟然还带了几分真情实感,她擦擦眼泪,想来她这么多年承欢膝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不知双亲眼下如何。

      “你看,我这半人半鬼,真是,罢了。”

      怀臻再次鞠躬:

      “都是因为我,要不然你也不会,我也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意罢了,你务必要接受,我也可以帮你照顾父母。”

      等他抬起头来,人已经走远,他忙不迭地跟上去,自己的宝马也顾不得了。

      “姑娘,你走慢一些。”

      齐雪无暇搭理他,她只想知道这位副将大人到底要去哪里。

      先是护送陌生女子坐她丈夫的轿子进城,然后又重伤她哥。

      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魏珏,你不要太让我失望了。”

      那副将在街上鬼鬼祟祟地穿行,齐雪极其谨慎,落步无声。

      她跟着他到了城南的簪花小院。

      这是她的其中一间小铺子,前些年经营牡丹,亏损太多已经关闭了。

      李副将如此轻车熟路,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到此。

      “这是为什么?”

      她移步上去,忽然听到有狗吠声,惊恐之余忘了躲避。

      怀臻来得及时将恶犬砍死,尸体就扔到了小巷子里,旁边躺着几个乞丐,不久后这“狗尸体”就会烟消云散。

      他们见眼前男子手持利剑,也不敢轻举妄动。

      齐雪扯下遮面的帕子,乞丐一看到,瞪着眼睛晕了过去。

      “不会也死了吧?”

      她去探探鼻息,而后松了一口气。

      “没死没死。”

      这时府门中的护卫被惊动,怀臻拉着她混在乞丐中间。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齐雪的语气有些不善。

      “你现在又不欠我的,为什么还跟过来?”

      她巴不得被发现,让魏珏给她一个交代,这扮鬼若是被揭穿,这位一向以狠厉著称的将军怕是不会放过她。

      况且擅闯皇陵是重罪,一旦暴露,她和兄长都难脱干系。

      两层罪,够她死十回了。

      她伸手摸进怀里,那封休书染上她的温度。

      念及此事,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怀臻见她神情奇怪,试探道:

      “你,是不是和魏珏有瓜葛?”

      齐雪收住眼泪,抬头直视他。

      “怎么,你也知道这里?”

      合着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怀臻摇头。

      “不,并没有,只是我认得他那几个手下,都是魏珏的人,而魏珏与我,一向交恶。”

      齐雪就“哦”了一声。

      她伸着脖子跟着破败的席子看向外边,从那簪花小院出来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子。

      接着明亮的月光,她认出来了,是魏珏年少时的求而不得——俞晚宁。

      “原来是她,她不是远嫁了吗?怎么会在……”

      齐雪心底里的危机感越发强烈。

      要是别人,她自信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可偏偏是她,怎么能是她呢?

      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一样,眼里黯淡无光。

      “我哪里不够好呢?”

      怀臻拍拍她的肩膀。

      “你还好吧?其实,人世的一切都过去了,我欠了你的,你若是有钟意的,我帮你做个主婚人,来个阴婚。”

      齐雪一个白眼甩给他。

      “我可是魏大人的,人,阴婚?不合规矩。”

      她宁愿自己身边的是个捉摸不定的阴狠小人,他热情得太过分了,还阴婚,阴他个大头鬼。

      “此话差矣,这都是你生前的恩怨,就算你是他的外室,也只是阳间如此,做了鬼,你完全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

      他的眼神极为真诚,齐雪只觉得无比荒谬,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眼下的他跟个愣头小子似的。

      “呵呵呵,你真爱说笑,我把整颗心剖给他,生前尚不能解脱,死了更加没有希望。”

      此时冷风更冷,她的心也凉到了极点,哪怕相敬如宾地守下去,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把故人安排在她的地方,这简直是掴她的脸。

      柔美的面庞满是热泪,嘴唇紧紧抿住,生怕让自己发出不该有的声音。

      怀臻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哭,然后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齐雪迷迷糊糊地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怀臻站起身来扭扭捏捏地说:

      “哈哈哈哈!我,我知道你不怕呢,嗯,就是嗯,哎……”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看起来紧张极了。

      齐雪拢紧了披风,泪水也止住了。

      “多谢你。”

      “姑娘,你还是说吧,你有什么心愿,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实现。”

      这话他已经重申无数次了,齐雪看得出他是个热心肠的人。

      “怀将军可真是举世无双的大善人,这句话今晚你可说了三遍了,你不累,我都烦了。”

      齐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分明不是他的错,还抢着承认。

      怀臻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因为这样我的心还能好受点。”

      “这样好了,你把你的马给我。择日奉还,这样你我就算两清了。”

      “好。”

      二人并未马上离开,而是背对着背,看向天空的一轮圆月。

      良久以后,外边簪花小院的侍卫有些动静。

      齐雪本来有些晕乎,听到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她的精神头就回来了。

      “是他么?”

      怀臻眼力相当好,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不错就是他,你小心些。”

      齐雪撑着半麻痹的身体走近,在墙角偷窥。

      “晚宁,更深露重,你身子薄弱,注意照顾好自己。”

      “感谢你一路以来的关照,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府中来催三次了,你夫人到处找你,别辜负了她。”

      魏珏忽然伸手,距离女子脸庞只有寸余距离。

      “我只问你一句,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月华倾洒,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

      齐雪捂着抽痛的心脏,脑子像烫水滚过一遍,浑身都在发抖。

      黄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下流,怀臻用手帕给她接住,之后干脆帮她擦拭。

      从他们的角度看,那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了。

      齐雪气急攻心,就要有下一步动作,谁知身旁这男人踩住了她的脚,然后用帕子捂住她的眼睛。

      眼泪顺着睫毛涌出,直到巷子外再无人影。

      怀臻放开她,她也睁眼要对此人破口大骂一番,谁知他在她面前拧帕子,泪水砸向地面,拧两次才算干。

      “谁叫你多管闲事?”

      “我管你才是对的,你也是个外室,哪有外室教训外室的道理。”

      齐雪刚哭过,脸还很僵硬,被他这话弄得不上不下的。

      “你说谁外室!罢了,不跟你这没见识的莽夫一般见识。”

      “你说得对,我是莽夫,你识人不清该及时止损才对,院里有一个,家里可还有一个,魏珏的夫人齐雪,传闻这人善妒,不孝公婆,下人一个惹她不顺心就打发了人家去农庄,你以为她会容得下你吗?”

      “听起来你很了解魏夫人啊。”

      齐雪咬牙切齿地说。

      怀臻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未曾见过面,传闻罢了,我并非嚼口舌的闲人,魏珏他连个名分都给不了,你这般人才,没必要撞死在一根朽木上。”

      “哦?我这般人才,左右你我认识不过半日,我哪里好你能知道?实话告诉你,我一身臭毛病,就倨傲难驯,就小心眼,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好歹我是鬼了,我现在就去索命。”

      “马还要不要了?”

      齐雪认怂,小声地来了一句:

      “要。”

      “那就在这儿等着,我不问用途,你也冷静一些。”

      怀臻先行离开又折返将马儿牵来给她。

      “刚才我将马忘在那边,现在牵来给你,你跟魏珏如何与我无关,到底相识一场,人总是要朝着明天看的,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让自己一无所有。”

      他快步离开,齐雪牵着马,嘴里念叨着:

      “一无所有,我确实快一无所有了。”

      为了能嫁给他,忤逆父母、背弃兄长,到头来让自己落得一个闺门怨妇的惨状。

      从前的她,镇国公府的铿锵玫瑰,爬她身上没吸到血的蚊子都要被“凌迟处死”。

      “我,不应该这样的,哥哥现在还等着我。”

      齐雪急需知道兄长现在的情况,不过她并未马上回去,先找大夫,可能父母早已经安排好了,但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一般的大夫,半夜基本不出门,赶巧了,她方才出门时将魏府的大夫遣去医馆,而魏家常用的大夫所在的医馆是开着的,她叫上人连同十几个小厮带着各种药,去往镇国公府。

      “也不知道兄长到底如何了?”

      她现在后悔万分,不该耽误那么长时间的,大哥千万不能出事。

      到镇国公府时,齐雪才下马就闻到了一股子极重的血腥味儿。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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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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