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斫》貌相不斗量

41、沐光回眸爱意深

　　泠玉回到藏书阁的内殿理了理思绪，他没想到天界之后竟然会发生浩劫，自己也终会因一系列的事而身殒，可究竟那浩劫是什么他也无法算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已经活得太久了，要是能为这六界死得其所也是值得的。他在这世间又没有什么留恋和牵挂，若说实在放不下的大概只有他吧！那个意气风发因着历劫与他命运纠缠的少年。那个想要给他这个孤寂数十万年的清冷上神一个家的火热少年。

　　想到他时，泠玉自己的没发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想要不是天君出手拘着石奕，估计这会儿他早就等不及来藏书阁寻他了。

　　泠玉想着或者这次他可以为自己活一次，既苍生浩劫的生门已不是他，那是不是他便可以任性一回，同他的少年一起走过大江南北，共赏春花秋月与秋霜冬雪，不再孤寂冰冷，不再只是为六界苍生而活。

　　他思索着不知不觉自己踱出内殿，背对着大门站在一排书架旁，这时他感知到门外有人，便用术法开门，门打开的那一瞬，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转身一回眸便见到他的少年沐在晨光中，他踏光而来。

　　“小玉……不，上神……”

　　而石奕看到他的小玉站在光里，美得令人窒息，比这六界任何的珍宝都要耀眼，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们是彼此的光，亦是彼此的救赎。他们彼此都觉得仿佛他们就该是这样。

　　那是他们还没有被捡拾起的记忆。

　　在遥远的前世魔界的海底漆黑的无水洞穴之中他们相依为命，共同度过漫长的黑暗岁月，那时他们一个是寒石玉，一个是小泪滴。

　　在被泠玉忘记的下界历劫的岁月里，他们亦是相知相伴的道侣，一个是修真界曾经的天之骄子玉天青，一个是曾经的妖界之主石月白。

　　而在今生现实的世界里他们一个是苍梧山的神尊桐玉，一个是魔界的魔尊元瑕，亦是在镇魔塔下相伴而行。

　　只是一切尚未被想起，而依旧沉浸在这雕琢着过往岁月的魇魔梦境里。

　　泠玉缓缓走向踏光而来的少年，用葱白如玉的手掌轻轻的抚平石奕的额前碎发。石奕感到有冰凉触感的指尖滑过自己的额前，让他的心房在不自觉地震颤。

　　“等急了吧！以后不必叫我上神，我觉着小玉挺好。”

　　石奕惊在当场转而喜上眉梢，开心地叫着。

　　“小玉，小玉，我家的小玉……”

　　“嗯！”

　　泠玉对他宠溺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称呼。

　　“我莫不是在梦游？”

　　石奕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疼的，他不是在做梦亦不是在梦游。

　　他家小玉这是接受他的爱意了？这不似开玩笑，以他家小玉上神清冷的性格也不会同他开这种玩笑。

　　泠玉放下手，想着也许自己不应该这样的惯着他，若有一天自己身殒，石奕一定会很伤心吧！他其实不想让他伤心。

　　再看着他掐自己的傻样忍不住微翘起嘴角，他不知道历劫时他们俩个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但他的神识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其实他与石奕之间的渊源极深，可不只一起历劫那么简单。

　　“走吧！我们先去人间。”

　　泠玉处理好天界藏书阁的事，又让天君换了个可信任临时的管事在这里，对外则称他带着石奕去各界采买书籍。

　　实际上却是去破魔界神不知鬼不觉布置在几界里的七方狂煞魇魔阵。

　　泠玉已经在那本上古秘籍中参悟出了破阵方法，就是将散落在七个方位上的阵石齐集。

　　之后找到真正的阵眼中的一个对应法器，去除阵石中的魔煞之气后将它们安在那个法器上。

　　最后催动法器召唤此时正利用此阵吸收能量的四处布下幻境篡改人记忆的上古魇魔，阻止他继续作乱获得更多能量以至于攒够足够的能量后用秘法破开界天之门。

　　泠玉毕竟是有着几十万年寿岁的上神且法力高强，且有石奕从旁辅助，他们很快就集齐了七块阵石。

　　泠玉用术法控制着七块阵石在空中围成了一个圆环形。它们皆是守阵的魔兽所化形状各异但是大小相似，此时正散发着诡异的光。

　　泠玉左手轻轻一点，阵石中诡异的光便化作浊气从阵石中溢出集中在一处，最后被泠玉右手指尖射出的道道玉色的神光净化成了普通的气息。净化时泠玉眉头轻蹙，他总感觉这阵石里的魔煞之气不是他预见得那般充足。他想大约是自己的错觉，这一路上并未有什么异样。

　　石奕并不知他的上神此时的想法，一直认真看着泠玉的动作不停地夸赞。

　　“试问神法哪家强，我家小玉称第一无神敢称第二。”

　　石奕在一旁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上神，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着魔，可远远不止因为他家小玉好看的缘故。

　　泠玉对于跟在自己身边时刻都会爆发出对自己术法赞叹的尖叫声的寒玉神族少君也是无法。却也不再嫌他聒噪，只是在想自己真的有他夸赞得那般好吗？是不是有些夸张。

　　而此时一道光柱从阵石排列的圆环中升起指向了人间的某一个方位。泠玉收了术法，将阵石收回乾坤袋中便带着石奕朝着刚刚光柱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小玉，我们是去找那个法器吗？”

　　“嗯，阵石感受到了它的位置，它们有相互吸引之力，我便用术法让那力量聚集然后显现。”

　　“哇哦！还是小玉上神懂得多。我明白了，那这些都是提供给那只上古魇魔的能量源传输的媒介。”

　　“你懂得也不少。”
　　泠玉嘴角微微上扬地点头。

　　“主要是跟在你身边学会了许多没学会的东西。”

　　石奕眉飞色舞地说着。

　　泠玉望着身旁这个意气风发阳光开朗的少年忍不住想自己和这人在人间相处时会是个什么情形，那个自己有这样的少年相伴，大概会很快乐吧？可那是情劫，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能归位，还是不想起来好。

　　“小玉，在想什么？”
　　石奕好看修长的手在泠玉眼前晃了又晃。

　　“在想在人间历劫时我们是怎么相处的？也是如这般吗？”

　　石奕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泠玉这个问题，但无论历劫时他们经历过什么，他认为只要是他和小玉一起的记忆那便值得珍惜。

　　“有时是这样，但也有不一样的时候，无论哪种那都是永远值得我珍惜的记忆，因为这记忆里有你。”

　　泠玉被他这话说的有些动容，只希望在自己神殒后这傻小子不要太过悲伤。

　　“我知道。”

　　泠玉不知如何回应这份真挚的情感，但他想肯定他，于是给出了他的答案。

　　石奕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笑得阳光灿烂。

　　微风拂面，百花绽放，人间正是春暖。蝴蝶成双在花间追逐飞舞，鸳鸯成对在湖水中嬉戏欢闹。

　　“这景色真美，但更美的是小玉你。”

　　石奕望一眼美景，又痴痴地望着身旁的绝美上神，眸光缱绻，他想再美的风景也不及这人的半分风华。

　　此时他们已行至一处桃林，桃华灼灼，落英缤纷。不远处是一座人间随处可见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庄。

　　这时一个梳着垂条髫，身着素色短打的孩童上前来站在泠玉面前丝毫没有局促的神情问：“公子，你真好看！您来我们桃花村是寻人吗？”

　　“他当然好看，”

　　石奕满脸骄傲地炫耀着。

　　“我有眼睛，用不着你多嘴，你这人一看就讨人嫌。”

　　孩童对同样长得帅气的石奕不屑一顾，石奕想着他大人有大量才不和小孩子计较。

　　泠玉却冷了脸

　　“大胆魔族，竟感在此造幻境害人，叫你的主人出来。”

　　石奕想这里竟然是魔族的幻阵，他竟然一丝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