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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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里德尔打开了挂坠盒。
盒中涌动着丝丝缕缕银白色的物质，他愣了一下，认出这是记忆。
记忆？
奥格斯特有什么东西想告诉他？
还是之前那一套吗？他忍不住想笑，什么轮回局、穿越、倒计时？脑海里穿梭过一万种联想，汤姆·里德尔把挂坠盒合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在这一刻，他设下的门禁终于被破除了，邓布利多领着一大批教授和魔法部人员站在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汤姆·里德尔喘着气，他身上衣服被烧毁了大半，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邓布利多急急地迎上来，他迅速扫了一眼，确认他没事后低声道，“奥格斯特呢？”
“……”
汤姆哽住了，好一会儿，他艰难地说，“他消失了。”
邓布利多移开目光，汤姆知道只有邓布利多能接受这个答案，其余的教授和魔法部人员都不信服地喊了起来，人声鼎沸，把他的耳膜震得难受。汤姆冷冷地瞪了一眼其中最大声的家伙，周遭又怪异地安静下来。邓布利多扶起他，吩咐旁边人立刻疏散通道，去医院检查。
“不，先不去。”汤姆低声说，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只有邓布利多能依稀听见，“冥想盆，教授……”
“我需要冥想盆。”
他把那银白色的记忆引入到了盆中，然后把脑袋缓缓沉入。记忆化成实实在在的人物、街道、场景……他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感受到脚踏到实实在在的土地上，看见一个男孩从楼梯间里爬出来，走到厨房，蹑手蹑脚地煎着鸡蛋。他忍不住环绕四周，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麻瓜的家，周围全是一些他看不懂的麻瓜制品。而且……这屋子简直是富丽堂皇，他可以打包票，这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房子。二战后，伦敦几乎是从废墟上重建的，麻瓜们像一群杀不死的蚂蚁，勤勤恳恳地搭建着他们那些在巫师眼里如同贫民窟一样的新屋。
忽然，一个猫头鹰落在了窗前，它叨叨叨地啄着窗户，男孩抬起头，又低了下去，把这它当成一个莫名其妙发疯的猫头鹰。过了一阵，其他几个房间里走出人来，他们坐到餐桌上，大声且粗俗地聊着一些汤姆听不懂的话。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汤姆简直要怀疑奥格斯特是不是给错记忆了，他心烦意乱地靠在麻瓜家的墙上，听到一句：“达利，去拿信。”
“让哈利去拿。”
“那就让哈利去拿。”
最开始瘦弱的小男孩嘀咕着：“还是达利去拿吧。”一个肥胖的小男孩伸着一根长棍子试图打他，被称为“哈利”的男孩灵敏地扭掉了，随即走到门口。汤姆知道那是麻瓜的交流方式，寄信。他是灵体状态，可以自由自在地走来走去，于是他毫不胆怯地走到哈利的旁边，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
看到信的一瞬间汤姆就知道那是什么了。獾、蛇、狮子、鹰。
这个孩子是一个巫师。
他真心实意地不知道为什么奥格斯特要给他看这些，最后他只好把这当成一个奇怪的故事来看——他找遍了路上每一个出现的家伙，没有一个人是奥格斯特，他甚至找不到奥格斯特会拥有这段记忆的理由。这个故事看起来是由这个叫哈利·波特的孩子主导，于是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哈利被一大群叼着录取信件的猫头鹰袭击，德思礼家不得不逃窜到海边。到这时，汤姆里德尔还能心情愉快地浏览这个故事的走向。
一个巨人闯了进来，汤姆脸色变了——他认识他。
海格。
几年前入学的格兰芬多学生，现在应该已经六年级了？他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汤姆天旋地转，他想起来最开始看到的那些繁华得不可思议的麻瓜建筑，答案呼之欲出：这是几十年后的记忆，世界和平。
海格发起火来，“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吵架越来越激烈了，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汤姆在观看之余笑了一下。原来哈利是巫师家庭的孩子，那太好了，他不太想看一个麻瓜出身的家伙当故事的主角。海格开始描述哈利的身世，听起来这个小孩在巫师界很有名，哈利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傻乎乎地问海格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他。
“我想，这是由一个人引起的——你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他是谁？”
“我不愿意说这个人的名字，没有人愿意。”
“为什么？”
“他有一张血盆大口，哈利，人们都害怕他。你叫我怎么形容？听着，有一个很坏的巫师，像你想象中那么坏，甚至更坏，讲得透顶，他叫作……”
汤姆·里德尔还在琢磨奥格斯特真实来源的时候，一个名字像电流一样穿过了他的耳朵。
“伏地魔。”
汤姆不敢置信，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灵体状态没有身体感知，他却觉得自己的血凉了，脸白如纸，整个人顿在原地。心脏一声声泵动中，他听着海格还在继续说：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我们都叫他‘神秘人’。这个巫师大约在二十年前的现在，开始寻求同党。他当然找到了——有些是害怕他，有些是想得到一些他的力量，因为他可以赋予别人能量。”
“哈利，那些日子真是太可怕了。你不知道谁可以信任，不敢同陌生的巫师过于亲近……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统治了整个世界，当然有人站起来反抗他——他把他们都杀了。太恐怖了，霍格沃茨成了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邓布利多则是‘神秘人’唯一害怕的人。但是那时几乎没有人敢去那所学校。”
那个被海格形容为有着血盆大口的杀人魔，此时就静静地站在他们之间。
面容英俊如古希腊少年神明，眼底猩红，静静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孤儿院的怪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伏地魔，神秘人，Lord。
他静静地观看着，就这样在冥想盆里看完了自己的一生。他杀人无数，为长生不择手段，为一个预言将毒手扼上婴儿的脖颈；他权欲熏心，势力笼罩了大半个欧洲，将霍格沃茨和魔法部变成自己的傀儡；他无恶不作，最终的决战里，人们奔走着，巨人、精灵、神奇动物们奔跑着，纷纷乱乱的世人里，唯有年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默然不动。
这是他的一生。
平庸的凡人汤姆·里德尔死在了哈利·波特的除你武器下，那个在楼梯间长大的孩子真正地成为了大人，但是不知怎么地，汤姆感到哈利的脸模糊不清，他的声音也含混不已。
“忏悔吧。”
哈利喊着，“忏悔吧！里德尔！”
所有的场景化整为零，成千上万的书页和印刷的铅字全部冲向他。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徒劳地伸出手又缓缓地收回，原来他不过是书中一个人物，所谓爱恨，都只是大梦三生罢了。
有人爱他，有人恨他，有人杀死他，有人拯救他，有人扭曲他，有人追随他。
但是所有的这些，都无法触碰到他的真实。
冥想盆里的场景全部消失了。黑暗的世界里，汤姆坐下来，他被过量的信息冲得七零八落，茫然无所从地发着呆，居然没有想到为什么回忆结束了，他还没有从冥想盆中出来。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汤姆回过头去，发现是奥格斯特·洛佩兹。
她确确实实是个女孩——他早该想到的。她长得非常漂亮，是一种明艳、大方的美丽，五官舒展，嘴角含笑。她穿着一套麻瓜的衣服，个子高挑，和汤姆印象里的所有麻瓜都不一样，她看上去无所畏惧也无所忧虑。
“奥格斯特。”他低声道。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幻觉。记忆里伏地魔像个凡人一样倒下去的样子犹在眼前，他忽然释然了，生与死，说到底，只是一念之间。只是对于奥格斯特，他还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奥格斯特笑盈盈地看着他，她说：“你好，汤姆。”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奥格斯特·洛佩兹。”
“轮回局壹零壹号员工，竭诚为您服务。”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汤姆喘着气道，“为什么我的魂器消失了？我为你制作的魂器，为什么一碰到你就不见了？”
“那正是问题的关键。”奥格斯特温和地看着他，“小汤姆，你为我做的魂器终究是残缺的——它感受到本体的存在，自然而然地吸附在了我的灵魂上。这也导致，我的遣返失败了。”
奥格斯特继续说道，“阴差阳错。系统识别为我携带了任务对象一起返回现实世界，因此我没有彻底地离开。更好的消息是，世界重置也暂停了，因为魂器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被‘销毁’了，你的黑化值回到了正常水平。”
两个人默然无声地对视，好一会儿，汤姆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压到自己心脏的位置。她的脑袋是有温度的，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是否证明她是个活人？是否证明他仍然在某种程度上胜过了死亡？
“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奥格斯特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你为什么最后没有念咒？”
“……”
“五年前开始，我再也念不出三大不可饶恕咒其中最狠毒的那个。”
汤姆回答道，奥格斯特看着他，忽然笑起来。
“请看吧！请看吧！”
她张开双臂，背过身去，像一只跳跃的小鸟展开翅膀。骤然间，黑暗被无数明晃晃的白光替代，汤姆目瞪口呆地抬头看去，发现在高空之上，无数白色的光球静静地漂浮。
“诸君——请看他的回答——我以我的人格和优秀工作经验为他担保。”
奥格斯特震声道：
“我保证，汤姆·里德尔有资格成为优秀的故事书写者。”
“我保证他知道黑与白的边界。”
“我保证他最清楚如何书写故事的终章。”
“我也保证——我会在他身边，一直走到所有世界都完成修正的那天。”
原来这是一个考验。汤姆抬起脸，他第一次直面远方那似乎隔着时空的目光，那是更高维度的人们对他的审判。
奥格斯特以她的全部发誓的担保，是否能博得你们万中无一的信赖？
奥格斯特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汤姆想起刚刚记忆里那个死去的“伏地魔”，忽然弯了弯嘴角。
他毫不怀疑那是他自己——他最了解他自己。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权欲熏心、无恶不作。但是，事情说到最后还是要有这么一个但是，他感受到奥格斯特手心隐约的热度，五年来持续不断的痛苦和忏悔涌上来，他忍不住地笑。
奥格斯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本身意味着什么。对一个人来说，改变一生的也只是细微的、无声的东西。汤姆·里德尔的命运被改变了，他的疼痛与死亡都和那个书里偏执的伏地魔一起消亡了，留下来的汤姆·里德尔笃信着：他会拥有幸福的死亡。
光从高空的黑色中升起，有什么东西飞入了汤姆的眉心。
两人同时听见脑海里一声清晰的：“申请成功。”
【……正在纠错】
【……正在纠错】
【……纠错失败！重新纠错……清理原著人物记忆中……自动修正中……】
【！警告！有任务人物￥#%&@——】
…………
【纠错成功！】
【欢迎回来！轮回者：August·Lopez、Tom·Riddle】
END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