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周期表》earlsa院长大人

6、C

　　在我看来，此时的翌日中午，我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裹着一条小毯子躺在沙发椅里，脏兮兮的衣服也盖在我身上。我想要起身穿衣，不料只要我一动，腿间的疼痛就钻心而来，掀开毯子，昨日的伤痕已经结痂，瘀血还停留在我的大腿内测。
　　我甚至没有办法动一下我的双腿，一动就是牵扯到伤口，随之而来的是钻心剜骨的疼痛。脸颊也生疼，昨晚那一巴掌力道十足。我病怏怏地继续缩回毯子里，一天半没有吃饭，肚子空荡荡的。我用胳膊支撑起身子，无意中撞到了一瓶药片。
　　这药片似乎是摆在我身边的，查西伯爵的东西一向摆放整齐，不会有东西放在地上，那么就是他特意放在我身边的。我拿起药瓶，是止痛片，果真是特意放在我身边的，当机立断吞了几片，等药效发作的时候，我把我脏兮兮的衣服扯过来忍痛穿上。
　　我便下楼去找东西吃，或者会有我能帮忙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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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见我终于下楼了，赶紧催促我去洗漱用餐，有带我到厨房。厨娘从橱柜里拿出黑麦面包和牛奶，嗔怪道：“怎么这个点才睡醒，你把早饭吃了就够了，午饭没有你的份了，现在食物短缺，能省下一点是一点。”厨娘嘴上说着，把一个土豆、一个鸡蛋还有半颗洋葱塞到了她的围裙里，不出意外的话，给我省下的午饭应该归她中饱私囊了。
　　我没有一点脾气，毕竟我身子很疼，还想洗个热水澡，不过看大家行色匆匆的模样，大概是没法像第一次那样受到较好的待遇了。我上一次来过夜，还有热水澡，面包涂了黄油，暖呼呼的温泉蛋......那是一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的情况还没有现在这么紧张，现在人人自危，我吞下粗糙的黑麦面包，配上牛奶，牛奶像是兑了水一样，口感稀薄的很。
　　吃饱后，他们说查西伯爵给我安排了个记账的工作，原来负责记账的管家被借到公爵府去了，公爵府缺人。据说每天因为药物不足和食物短缺，有很多人因为饥饿去世，或者感染了疾病命丧黄泉。
　　我坐在椅子上，还是感觉下/体的疼痛不减反增，我集中精力对照账本和物资单子，把每天留在府邸需要消耗的物资计算出来，还有支援出去的物品清单.......就是枯燥乏味的抄写登记，但是每时每刻都有人来办事，等有人来送单子取走物资，我就记在账本上，有货物从其他城市运过来，也是先存储在查西伯爵的府邸。
　　照常理，公爵的权力应该比伯爵大，但是公爵府已经炸毁了，所以查西伯爵现在成为了圣.爱丁这座小城权力最大的人。
　　我一年前与他签下合同，现在拿出来用也不会引起怀疑。我早在一年前、在小酒馆无意之中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当时说这种话的人太多了.......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怀疑我和查西伯爵妄图造反，查西伯爵的心计真是够深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再想想那些铁鸟、飞行器居然能精准炸到公爵府而不是伯爵府，查西伯爵在暗地里有没有联络对方也是个未知数。不过，可能是我多想了，可能只是凑巧炸了公爵府，毕竟公爵的权力大，先对付公爵也是有可能的。再加上昨晚查西伯爵不敢点灯，怕招引敌军，可能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也可能是假装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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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抄了一下午的账本，如果我是早上就醒了的话，可能这份工作不会这么赶，我只是抄了一遍，还没有再看一遍，万一有抄错的地方，一般是上午运进来，下午分出去，晚上来办事的人少之又少，我寻思晚上说不定可以重新对一遍账本，这份工作一定要小心谨慎。
　　圣.爱丁，这座不大的边境小城，已经陷入了一级戒备状态，周边的城镇在招兵买马，圣战似乎就要在我们这里再度爆发了。我们在王国的最南边，一年前查西被调到在王国的东边边境驻守，现在他又被调回来，本来以为能休养生息，谁知东边的战乱刚刚平息，南边的又起了。
　　王国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不论这头肥肥胖胖的小羊如何做运动，哪怕拼命的逃跑，看似肌肉得到了锻炼，变得强壮了，也仅仅是增加烹饪之后的口感。根本在于这是一只羊。
　　根本在于精打细算的昏庸国王仍然在位，所推行的一切改革全然没有触及根本，新国会和议员都是披着“新阶级”的“旧贵族”，看似改革的制度实际上换汤不换药，庞大的人群服务的对象仍然是国王，一切的利益为国王服务。
　　忙率的一天让我根本无暇思考这些东西，我慢吞吞的整理单据，满怀信心的走向分晚餐的地方，但是令我大失所望。晚饭准备的更加粗糙，卷心菜汤配玉米粒，每个人还是限量的，玉米只有几颗，更多的是玉米棒子碾碎了混合一些面粉，口感尝起来糟糕极了，卷心菜汤也只是稀稀拉拉的飘着两片叶子。
　　可见现在伯爵府处境危险，这样的搭配是我们贫民、奴隶之前的日常伙食，我记得父亲和妹妹一起过日子的时候，玉米是还是不限量的。富有一些的农民晚上甚至还能吃黄油煎的蘑菇，撒上一些本地采摘的香草研磨成的粉末，也能津津有味的饱餐一顿。
　　像伯爵府、公爵府这样的地方，我有幸在史丹公爵府做过药剂师，他们每顿饭都有羊羔排和牛排，意式的烤饼，还有热带国家运过来的菠萝、芒果等的水果，甚至还有鲜花或者乳酪做的馅饼，用西梅和树莓做的颜色鲜艳的果酱。
　　现在连贵族府邸都沦落到吃卷心菜汤和限量玉米粒的地步了。我用勺子盛着汤喝，汤的味道寡淡，尝不出咸味，像早饭的牛奶一样，勾兑了太多的水。厨娘给我盛汤的时候，还特意撇干净一点汤汁，要不然更加稀薄。我在碗底捞着几片菜叶子，嚼着干瘪的玉米粒，这顿晚饭就这么过去了。
　　饭后等我回到管理室，点上一只蜡烛，飞快的核对了一遍，还真的有一个地方出错了，早上我没有醒来的时候，送了一次单子。有一张单子送了第一次见没有人签收，就又送了一份催促签收的单子，我误把两张一样的单子都登记了，惊出一身冷汗，要是清点仓库库存，发现对不上签收，可就麻烦大了。
　　我将今天的单子折在一起，和之前的旧单子收在一起，以免以后还需要重新清点。单子过一个月就能清理，一个月之前送来的物资大概率已经消耗完了，我顺手将上个月今天的单子放在废纸篓里，明天会有佣人收走废纸当柴火烧。这个习惯是之前的门房留下的，他调走后得知接任的人是我，特意写了一张说明以便于我能找到他之前存放的单子，以及千叮咛万嘱咐的请求我按照他的习惯来工作——毕竟上一任门房也是按照这个流程来工作的。
　　我吹灭蜡烛，将蜡烛收好，以免蜡油滴到票据单子上。一出门看见厨娘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土豆、一个鸡蛋还有半颗洋葱：“管事的爷，是我糊涂，我不该私藏。”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放回厨房仓库里吧，我不计较你。”
　　厨娘听闻此言，眼圈都感动的红了，恨不得对我三拜九叩。
　　哪里知道自己也会有一天被当作“权贵”，还能看见和我一样的贫民低头，常言道实践出真感，难怪那些上了位的“新贵族”都学着老贵族把权力牢牢把握在手中，第一次尝到这个甜头的人总是不会轻易松手的。
　　我抬头看着天空，平时的圣.爱丁都是点着灯的，夜晚黑的不纯粹，现在为了躲避空袭，整座小镇子上没有一点的亮光，天上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才被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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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我依旧坐在仓库门口登记来来往往的车辆，才意识到这份工作在这样的时候算得上是轻松，并且安全。我见到“国王之林”的许多同学都干起了粗活，但是成绩真正优秀的那些还是留在学院的实验室里做研发。
　　柴火不算紧缺，有人砍了树木送到府邸来，水也不算紧缺，城里有小河，平时用水都能自取，只不过水源有被□□的残骸污染。“国王之林”化学学院的教授已经带着学生取了河水的样本回去化验了，保险起见应该过滤之后在食用，可惜我们的过滤棉不够多了，因此都是煮沸了喝，水壶壶底便沉淀了厚厚一层不明物体。居然水壶报废的更快，于是还是拿出了过滤棉和纱布来过滤水，加上采摘的树叶，也算是能够提供给人们喝了。
　　还是忙碌了一天，身/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痛了，我见查西伯爵还没回来，晚上佣人空闲，于是悄悄差使佣人烧水泡澡，还把脏衣服换了。佣人见我是记账的，就把我当管家一样对待，干活没有一声怨言。
　　泡在浴桶里，看着血痂渐渐融化，我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一旦牵动双腿，大/腿/根连着臀/部仿佛刀割一般疼痛。正当我舒坦地泡澡时，一人悄悄站立在浴盆旁边，冷冰冰的说：“原来躲在柴房里啊，舒服吗？”
　　查西伯爵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就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身处温热的热水浴盆中，但是还是感到一丝彻骨的凉意。
　　“不过洗干净了也好，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