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夏天》周周木

4、Chapter 4

　　军训期间，沐可也认识了一些人，做了方阵里喊口号的领队，也不知道教官是怎么选上她这张娃娃脸的。休息的时候，他们都是坐着，女生们相互问需不需要抹防晒，相互分享小样。有时候教官会组织他们拉歌，个别有才艺的人还会上去表演。
　　有男生弹吉他，在微风吹的夜里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唱民谣；有女生跳女团舞，手机灯闪烁在临时围成的舞台中央的主角身上时，沐可眼睛也亮晶晶地看着她，“她好自信，好明媚。”沐可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欣赏。
　　舞蹈结束，周围的人欢呼着，不断地喊，下一个下一个。另一个人被哄笑推着上去，男生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挥手介绍自己，“大家好，我也没什么才艺，就给大家表演一段武术吧。”
　　随后开始表演，连着一串后手翻之后，众人张大嘴巴，掌声跟着欢呼声一起响起来。外围有人陆陆续续去洗手间又回来。
　　潘艾琪站在沐可旁边，看了一眼她最近养得白了一点的脸，想起来她洗澡的时候在浴室的歌声，侧过去拉沐可说：“你要不要上去唱啊，上次我听到你唱歌啦，好听的。”
　　“啊？”沐可听清楚艾琪讲的什么之后，皱起眉头惊讶看着她，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听到啦？我随便唱唱的，嘿嘿，我不敢上去，唱得不好太丢脸了。”
　　“哎呀，别怕，”潘艾琪安慰她，曹营听到之后也在旁边拍拍沐可说：“你真的唱得很好听，我也听到了。”
　　曹营和潘艾琪两人点点头，正好武术表演完，有人在问还有没有人唱歌呀，潘艾琪伸手向沐可的背上推了一下，边推边对她说：“试一试嘛，我们陪你你就不怕了吧。”
　　“这里有节目！”
　　说着宿舍三人拉着沐可走到中央。
　　沐可这个时候有些瘦了，衣服塞在裤子里，帽子摘下来放在了刚刚坐着的地方，显得有些利落。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接过潘安琪递过来的话筒，有些紧张说：“嗯，我唱一首最近很喜欢的歌，可能也听过，叫踮起脚尖爱。”
　　曹营拿手机连接音响找伴奏，伴奏响起，周围安静下来。
　　“舞鞋，穿了洞裂了缝，预备迎接一个梦；OK绷，遮住痛，要把苍白都填充，勇气惶恐，我要用哪一种面对他一百零一分笑容......”
　　沐可的歌声响起，她唱歌时声音有些暗哑，用话筒有些还有些自带混响。大概是没想到长相有些甜美的女生唱歌声音是这样的，隐约像在说着某些遥远的故事。周围的人又被小小的惊艳到，掌声响起，伴着歌声引起远处人们注意。
　　“想踮起脚尖找寻爱，远远地存在，我来不及说声嗨，影子就从人海晕开，”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跟着唱，有人打开手机电筒跟着节奏摇手。
　　人群中不断有人“哇”然后跟同伴小声赞美，沐可有些紧张，另一只手小幅度地发抖，被潘艾琪注意到，她伸手鼓励地捏了捏沐可手指。
　　“才踮起脚尖的期待，只怕被亏待，我够不着还微笑忍耐，woo——等你回过头来.......”
　　沐可示意曹营关掉伴奏，将话筒交给下一个表演的人。
　　......
　　沐可一群人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右面有人戳戳沐可的腰，她回过头去就听到后面的女生带着夸赞的口语说：“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哎，好有故事感啊。”
　　沐可记得她，开会自由交流的时候坐在后面的女生叫李雨。李雨问她，“我记得你姓沐对不对？”
　　“谢谢呀，”沐可回答：“我叫沐可。”
　　军训已经过半，各方阵已经开始在划分汇演时的任务了，沐可和室友所在方阵被划到了摆字方阵——最无聊也最悠闲的方阵，跟着教官的指令，将手中的颜色纸板抬起放下，摆成学校名字以及祝福。
　　这个时候已经是九月中下旬了，南方的天气有些多变，偶尔会下小雨，还有些冷。沐可有些怏，昨天生理期站军姿，蹲下起立训了半天，到后面的时候有些站不住，教官走来走去，旁边还有穿着军训服拿着相机的同学在拍摄军训的照片。
　　“这个女同学，”教官朝中间指，说：“不舒服及时讲。”几个人瞪着眼睛都不说话，教官又说，
　　“就是你，第三排第五个，嘴巴发白，先去旁边休息。”
　　沐可听到自己的位置号，松弛下来，腿都在发软，跟教官报告一声走向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站在大棚下躲雨，小雨淅淅沥沥感觉一时间停不了。沐可无聊地划着手机看追的小说更新了没有，杨扬这时候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好奇地问：“你看的什么题材的小说？”
　　这个时候沐可沉迷于恐怖无限流小说，晚上熄灯之后看氛围感简直了，还好有被窝加持，她没有力气地回道：“恐怖小说。”
　　用手揉着肚子，整个人没有精神，眼袋还有些肿，看起来整个人都很肿。室友几个人都站着，周围一堆人在躲雨，距离军训结束还有四天。这几天已经开始在准备拉练的场地了，今天早上刚做了通知。
　　很可惜，摆字方针要训练队形，不参与。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哀嚎起来，纷纷叹气。教官看着学生们的反应，拿着话筒说：“所有方针，就你们训练得最差，还是最轻松的动作，还不抓紧排练。下午一点半准时到操场集合，先去躲雨，解散。”
　　沐可站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把还没怎么用上的雨伞铺在墙边坐下来。
　　潘艾琪也坐下来靠着她的肩膀，有些失落地说：“我本来还挺期待的呢。”
　　“我也是，”沐可说道。收了手机往前面坐着的站着的人看去，想找一下熟悉的身影。
　　沐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在食堂吃饭都会遇到岑遇，他应该是跟室友一起。
　　但是沐可不知道他在哪个方针，这两天休息的时候目光会不自觉在人群中寻找，但是无果。
　　“我去下洗手间。”说着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晚上结束回去休息，沐可洗漱好坐在桌子前敲字，潘艾琪跟男友打视频吐槽今天教官的话，还抱怨自己明明这么期待拉练，结果竟然不是全部人都去。
　　男友在手机那头安慰她，曹营也在旁边说：“别太矫情了，不去也挺好，我看天气预报那天要下雨，去了也是落汤鸡。”
　　潘艾琪撇撇嘴，又继续抱怨其他事。
　　沐可听着大声的哭诉，敲字的手越来越慢，最后索性点保存关了电脑，打开了大纲笔记手写。
　　杨扬在沐可对面的桌子反坐着瞄她，看到沐可关电脑拿出本子，有些好奇地问：“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呢？”
　　“日记......”沐可有些不自然地把腿盘起来，回答说：“没有，写写画画玩玩的。”
　　她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感觉杨扬好像好奇心非常重呢？
　　也许是自己的直觉，沐可想。

　　转眼到了拉练那天。
　　所有人在操场上集合完毕后由教官带领去后山入口，摆字方阵留在训练场地继续训练。沐可大姨妈已经第四天了，精神比前两天好很多，眼巴巴地望着前行的队伍，还没看完，教官就喊指令让转过去继续排口令了。
　　一上午都在摆字的阵型，一小时休息十五分钟。到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在食堂吃饭，沐可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拉练的同学到了三点多钟才回到操场继续，休息的时候，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没去成的人好奇地问都做了什么。
　　他们之前的小组长张子扬说：“就是游击，我们要躲避各种障碍物和敌军的烟雾弹，如果被颜色弹打中说明中枪，还挺好玩的，还有战地记者在记录，过两天大概可以看到军训的总记录了，我听去当记者的人说，应该会是纪录片的形式。”
　　听到好玩，潘艾琪的嘴巴又瘪下去，沐可看着她好像一只小黄鸭，笑起来，戳戳她的腰，说：“别难过啦。”
　　下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岑遇，和几个男生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四个人餐盘旁边都放着一瓶饮料，要去吃的那家麻辣烫窗口刚好在门口正对的位置。
　　路过他们旁边的时候，看到岑遇餐盘旁边放着的是一瓶粉绿色的小胖瓶酸奶，沐可忍不住小声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笑又突然收住表情往前面排队。
　　“岑遇，岑遇”室友在喊他，岑遇应了一声，停顿的手又拿着筷子夹菜，听到他问：“昨天给你打电话那女孩是谁啊？”
　　“高中同学。”
　　......
　　汇演这天出了太阳，宿舍四个人都爬起来化妆，沐可感觉眉毛好像要自然很多。中午的时候沐可还被方针另一个女生拉去给教官买了学校自己定制的纪念品作为礼物。
　　汇演排队之前就送了礼物，免得听训的时候教官偷偷走了来不及。
　　汇演结束之后就是国庆节七天假，所有人都有些期待。沐可提前买好了回家的车票，下午的高铁。
　　这一届学生，只算上本校区的有将近一千多两千人，一系列的活动，一个一个方针走。最后是摆字方阵，按照口令摆成一系列的字，最后彩色烟雾弹燃起，本届军训结束。
　　“预祝各位同学国庆假期快乐！”
　　沐可一听到解散口令，拔腿就跑。她中午就收拾好了回家的行李，开学的时候爸爸怕她假期回家不方便又给她在网上买了一个小行李箱。回到宿舍换好衣服，拉着行李箱直奔校门口。
　　今天沐可要先去医院看沐林，前两天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爸爸这两天去医院复检，需要输液，今天最后一天，刚好一起回家。
　　校门口遇到张子扬，张子扬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看到没穿军训服的沐可，一下没认出来，哎了一声，打招呼道：“沐可，你这么快呀，回家呀今天？”
　　“对，两小时后的高铁。”
　　张子扬说：“车叫好了吗？还没好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好了的，”沐可笑着说：“来了来了，谢谢组长，收假见，假期快乐呀！”
　　两人朝对方挥了挥手，沐可坐上车。
　　高铁准时发车，四十分钟到达平川。沐可直奔医院，轻车熟路往住院部走，到达病房的时候，沐林在收拾衣服。
　　沐可走进去把行李箱放在一边，上手帮忙，问他：“爸爸，我妈妈呢？”
　　“回来啦，”沐林没让她收拾，自己把行李袋拉上，回答说：“妈妈去缴费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回去，等下舅舅来接我们。”
　　“好。”
　　......
　　整个假期沐可都和沐以在家里帮忙，期间去跟周辛然和乔楚垚聚了好几次，爬了山，几个人谁都不服谁，到山顶的时候站都站不直，两个膝盖直打抖，还吐槽对方不行。
　　收假前一天辅导员在群里发了新的分班名单，军训期间他们学院做了一个测试，但是只收理科生，沐可是他们宿舍唯一的文科生。
　　她点进去看分班名册，看到跟自己一页的有岑遇和李雨，还有几个只认得名字对不上脸。
　　回去当天，爸妈往包里放了很多吃的东西，还说十月底开始降温，让沐可多带几件厚衣服，多的到时候一起寄过去。沐以也是当天回学校，高一学生还没有那么早回去，不过回去要收手机了。
　　公交车现在沐以学校停下来，沐以拎着家里带过来的大包小包下车的时候还有些别扭的依依不舍,对沐可说：“我下车了，你到了别忘记给爸妈发消息报平安。”
　　沐可说：“知道了，快下去，要开车了。”
　　坐高铁又转地铁，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
　　推开宿舍门，室友都在。没有穿军训服，都化了妆。
　　沐可这才看出来他们的风格，潘艾琪有些肉肉的，穿得有些性感，杨扬休闲风，卫衣帽子；曹营喜欢知性风，穿得有些成熟。
　　“嗨喽。”简单打了招呼，沐可摘下头顶的帽子，把小行李箱摊开开始收拾。
　　正式上课第一天，早上是在通知的教室里进行班级事务的梳理，以及班干的选取。
　　另外三个室友分在一个班，早上一起买了早餐之后，走到教学楼，沐可跟他们分开走到自己教室。已经坐了大半同学了，沐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辅导员让他们自己看有没有人意向当班委，班长，团支书、学委这三个必须要有而且只有一个。
　　沐可想了想，大概是学习委员试一试。
　　班委选取的过程很快，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三十来个，大家其实相互不认识，很多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沐可如愿选上学习委员，班长是另一个女生，军训期间也一直在组织大家的事情，团支书也是一个女生，长的很好看。
　　大家建了群聊，相互拉进去，有什么事情在群里面通知。
　　对了，沐可读的是财经专业，女生人数占比大。
　　沐可的想法也挺简单，社团她不知道参加什么，班委的话感觉生活应该会挺充实。她不会知道，现在的选择让她整个的大学时光都是精彩纷呈。

　　下课铃响，中午要去领教材。潘艾琪发来消息说在一口集合，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沐可跟一堆人往教室外面走。
　　她不动声色往后面悄悄看了一下，没有找到岑遇。当时看到他们的名字在同一个名单里，沐可还有些惊讶，原来是一个系的，现在是一个班的。
　　她把那两次仅有的遇见写进了自己的本子里，沐可承认，她对岑遇产生了某些好奇。

　　此刻岑遇就站在她的后面，手机上何言晴子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他有些烦躁，明明已经说清楚了，只是邻居的关系，她还是纠缠不休。
　　刚开始要来东洲上学她就强烈地表示了不满，岑遇有些不理解，他们的关系没有到她可以左右自己去哪里上学、以后要做什么，甚至是跟什么人谈恋爱、结婚的地步。
　　岑遇有些烦躁，这次没有选择已读不回，而是直接无视。
　　出了门下楼梯往大门走，岑遇低头，看到了前面女生的头顶。这时候，沐可小声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头上的小碎发跟着动了一下。
　　岑遇认出来是前几次撞到的女生，觉得有些好玩。

　　“沐可，这里。”
　　杨扬她们已经在一楼门口了。
　　听到有人喊，沐可和岑遇同时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沐可应了一下抬手将往下滑的包袋往肩膀上放，小跑着朝他们走过去。
　　岑遇看见女生军训晒的有些黑的还没恢复过来的手指，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点...可爱。

　　吃了饭后，几个班委约着在教务大楼门口去弄教材的事情。李雨还叫上了几个壮一点的男生，说这样很快就可以结束回去休息。
　　学校的几个大楼以及上课的楼，沐可自己又转了一圈，已经能摸清楚方位了。
　　她到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同学，距离他们约的时间还有大概十分钟，沐可坐着等，掏出手机回好友的消息。
　　乔楚垚学金融，周辛然选了医学专业。沐可有时候会觉得大家都好有目标，自己像一个随波逐流的浪花，举棋不定的。
　　又看了一眼自己昨天的更新有没有新的评分，假期的时候她觉得无聊，在常用的小说软件上注册了一个作者号。整个假期都在改大纲码字。
　　还有几条好评，沐可觉得今天又可以回去再写几千字。
　　感觉到肩膀被碰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是岑遇。
　　岑遇蹲下来在她的后面，没看出来什么表情，沐可觉得有些冷冷的，听到他说：“沐可，他们在来的路上，我们可以先进去等。”
　　沐可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几次看他，他都是没什么表情甚至表情有些冷漠，偶尔跟别人交流也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沐可不自主缩缩手指，站起来拍拍裤子，说：“好。”
　　她觉得他有些冷漠，之前大家一起聊天好想也有听同学说过八卦，学校有几个云江本地人，家里应该是做生意，条件不是一般的优渥。
　　沐可边走在前面带路边回想听到的东西，都忘记了岑遇除了那次撞到她道歉之后没有跟她说过话，也没有接触过，却记得自己的名字。
　　“同学，等下是这样，我们有8个人，分成三组，332这样，先整理好教材和名册，我会在群里发通知，就等他们来拿就好。”
　　已经有大半的人都到了，几个人站着听安排，沐可把册子拿出来跟他们说着。
　　李雨说：“好，听你安排。”
　　岑遇走到沐可旁边，说：“我跟你一组。”

　　教材很快领完，一群人收拾好了往宿舍走。距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将近一小时，还可以休息。
　　班长李雨笑着走在前面，很开心，“我觉得咱们效率还挺高，以后多多指教啦朋友们。”
　　沐可笑着点头回应。

　　来日方长。岑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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