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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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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正当高浩源方才通过一半关卡时，角落里的贺雨霖却已来到了最后时刻。
他张大嘴巴，向外吐着寒气，手持巨刀，目光炯炯如火炬，缓步走进最后的关卡。
“还有什么，都尽管放马过来吧。”贺雨霖已经彻底杀红了眼，此刻精神力和怒气值都已达到巅峰。
他握紧刀把的手上沾染着绯红鲜血。
扑面而来的风雪似是要将他渺小的身影吞没，却无法泯灭他不屈的意志；猛烈呼啸的寒风一直阻挡着他前进的脚步，却无法将□□的身躯摧折。
已然走到这个时刻，贺雨霖没什么可以顾及的。
此刻的他，好似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满怀憧憬踏进祝融薪火联盟入门考核的他。
那时候的他，怀揣着已故哥哥的期望，背离着父母提前为他安排好的道路。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不懂得什么叫做退缩和委屈。他将所有的热情都发散出来，热能竟能将考核秘境里的冰雪融化。
直至今日，贺雨霖终于找回了从前的状态。
对于这场胜利，他势必要拿下第一名的成绩，用自己的实力让那些不看好他的，让那些戳脊梁骨的，让那些试图将他埋藏的人，全部认清。
他，贺雨霖，不仅能做好一名优秀的救护者，还能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破冰者战士。
他所拥有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心，还有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意志。
风暴已然成形，正迅猛朝贺雨霖扑过来，化作锋利狼爪，要将贺雨霖的身躯撕裂。
贺雨霖怒目圆睁，大喊一声，便奋不顾身奔向风暴。
他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巨刀狠狠刺入风暴当中，贺雨霖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势必要凭借自身力量扭转乾坤，逆着风暴而行。
风暴也丝毫不退让，跟贺雨霖较起劲来。
贺雨霖脚步扎得尤为稳当，就连狂风都拿他没办法。
风暴妄想吞没这个少年，但少年却想着反将风暴吞没。
风暴开始畏惧了，开始动摇了，奈何贺雨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彷徨。
他已然屹立在原地，原本渺小的身躯，此刻却异常的高大。风暴逐渐减弱，在贺雨霖面前萎缩下来。
而那柄巨刀却仍旧坚硬地扎在风暴腰间，掀起了额外的风浪。
这股风浪逆势而为，搅乱了风暴的旋转方向。
两股风力蛮横对战着，谁也不服输。
一直这样地，持续了很长时间。
***
而在现实世界里，章泽浩他们可以看到，高浩源也已顺利来到最后一道关卡。
“好戏上演了。”邢明磊挺直腰板，看得更加仔细。
“这道关卡由我亲自设计，就连我自己也得花费不少力气通过，不知道这几位选手表现如何。”章泽浩道。
“我看你关心的就只有贺医生一人吧。”董培戳穿道。
“你多虑了，他根本不需要我来关心。”章泽浩相当自信。他能够料到，贺雨霖此刻应该也在和风暴较量中。
看来第一名是要在这两位选手之间产生了。
那便拭目以待吧。
邢明磊亲眼看着高浩源涉入风暴里，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怎么感觉这风暴的威力在增强呢。”作为御风者，林澜最能直观地感受到风力的变化。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的特别设计。”章泽浩得意道，“秘境里的风暴会不断调□□力，以考验选手的随机应变能力，至于它究竟能到达个什么程度，我心中也没数。”
“你疯了！这种全凭运气的关卡，你也设计得出来？”林澜质问道，“万一有的选手……我是说万一哈，运气特别差怎么办？风暴若是不受控制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
“这只是虚拟秘境而已，就算他们在秘境里不小心殒命了，对于现实里的本身，也只会造成一点点心理创伤而已。他们若是连这种变化莫测的情况都应付不了的话，又岂配加入我们天曜高级支队？”章泽浩严令声色地说道。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创伤，这可是直面死亡的精神伤害。若是他们抗不过来的话……我们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董培还是担忧。
“若真的出了事，我会自己承担的。这只是我一人的意愿，你们权当不知情。若是联盟高层怪罪下来，我章泽浩自愿领罚。”
“你当真是伟大呀！”董培是生了气的，不是因为章泽浩胡作非为的设计，而是因为他没有将这个团队视为一体，居然想着独自揽责。
“好啦，我们不是有贺医生在嘛，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相信他也能够应付得了的。”章泽浩辩驳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仗着跟贺医生的关系亲密，把他当工具人使啊。”董培越来越觉得章泽浩正在往无情冷血的方向发展。
而只有章泽浩心里明白，现下光是祝融薪火联盟的未来发展,就已经来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若再不能选拔出真正有用的人才，那么破冰者战士这个职业，恐怕就要彻底消失在联盟的里程碑上了。
若是再没有真正具备进入极地冰原取火能力的破冰者战士后生，那么五大基地市很快便会面临火种资源匮乏危机。一旦火种供不应求了，五大基地市的大小炎轮就不得不减慢甚至是停止运转。炎轮运转的速度一旦发生了下降，转换成的热能和动能也会大大减少，届时五大基地市都将再度陷入恐慌当中。
百姓的生活得不到保障，企业和工厂都无法有序运作，基地市上空抵挡暴风雪的屏障也会无力维持。
人类或将直接面对冰封末日。
***
这样的后果，章泽浩实在是承担不起。
他就算是破坏规矩，也不能昧着良心，硬将没有实力的破冰者战士塞入到自己的队伍里。
他的队伍里不能有废物，也不能有怕死鬼，这些选手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面试关卡都坚持不过来，那么他们也可以自请回家了。
联盟培养这么多的破冰者，竭尽全力为他们安排如此丰富的修炼资源，尽力在虚拟秘境中还原最为真实的冰川环境，就是指望着他们终有一日能够具备实地作战的能力。
可他们若是连虚拟的冰川环境都克服不了，又怎么能指望他们能够外出冒险呢？
要知道，实际的极地冰原，可是要比这虚拟环境中诡异危险上千倍。
他们唯有真正到达过极地，才能领会到那种绝地求生、背水一战的深沉又复杂的感觉。
***
章泽浩想着，便有几名选手支撑不住，屏障一闪一闪发出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亮光。
“迅速把他们带出去，照拂好他们的情绪。”章泽浩指示道。
现场的工作人员纷纷出动，将那些当场昏迷过去的选手从屏障里拉出来，收走他们的VR虚拟眼镜，将他们搬运到担架上，先到一旁进行治疗。
而早在一旁等候许久的救护者此刻也轮番上阵，尽心为刚在秘境里体验过死亡疼痛感的选手们排解心伤。
“看吧，一下子倒了这么多人。”董培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只能说他们平时的修炼还是太过松懈，平时对自己太宽容了，今日才会狼狈倒下。”章泽浩嘴下毫不留情。
“我倒是想看看，还会倒下多少人。”董培气得赶紧远离了章泽浩。
“快了，我光是看他们的脸色就能判断出来，哪几个是在苦苦支撑着，哪几个是濒临昏倒。”章泽浩一眼刮过去，一目了然。
***
除了高浩源和贺雨霖，其余六个，也都摇摇欲坠了。
“担架可以提前准备好了。”章泽浩长叹一气，提醒道。
工作人员匆匆赶过去，刚跑到屏障外，那六个选手便正好落地。
“料事如神呐。”邢明磊惊讶道。
“同为破冰者，我有的是经验。”章泽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年的他，何尝也不是这样在反复轮混的死亡中煎熬度过来的呢。
章泽浩当年对自己，可是要比现下对他们严酷多了。
当年他还只是个中级破冰者的时候，为了尽快突破至高级，他只能放手一搏，拼命修炼。
他每日都要经历上百遍的死亡。次数多了，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畏惧，甚至觉得还有些爽快。
他不断追求着被风雪撕裂成碎片的疼痛感。
他红了眼，神魂颠倒，好似成了一个疯子。
若不是后来他如愿以偿突破到了高级，实力快速增长，这才避免了被风暴撕裂的命运，才让他慢慢从这种几近疯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事实证明，唯有对自己狠下心来，才能实现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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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最后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邢明磊满怀担忧。
他相信以贺雨霖的实力，应当也能应付过去。
他比较担心的还是高浩源，他没有贺雨霖那般逆天的天赋，也没有章泽浩那样的疯狂，他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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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秘境里的高浩源也明显察觉到了情况的异样。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启和风雪的斡旋。
他渐渐找到了风雪威力变化的规律，这是一种乱中有序的规律。
他虽无法判断，但却能通过数次斗争堆叠起来的经验，强迫自己的身体适应风力的大小。
一旦身体达到了能够适应风力大小变化的程度，那么这变化莫测的风云诡谲也就彻底没了威胁。
贺雨霖这边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正是凭借着逆天的天赋，很快凌驾于暴风雪之上。
***
章泽浩在外面看着两人游刃有余的样子，甚是满意。
看来这两人已经具备了随机应变、快速适应环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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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十分钟，已经来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
章泽浩昨晚与沈熠星签订的赌约，成败在此一举。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于是便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是难能可贵的人才，却只能在其中挑选一位。
邢明磊或是察觉到了章泽浩紧张的情绪，亦或是也有些不忍看下去，便关闭了监控画面。
四下一片安静，在场所有人都在等待最终的结果。
就连那些落败晕倒过去的选手，他们此时通过救护也苏醒过来，纷纷起身，来到章泽浩他们的身后，也在密切关注着考验情况。
剩余的两位选手，高浩源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备受瞩目。而贺雨霖则安安静静地守在他的角落里，唯有章泽浩一直没有转移过目光。
众选手在后方窸窸窣窣地交流着，章泽浩他们大抵也能听见一些。
他们都认为高浩源能率先通关考核，因为他在中级破冰者之间原本的名声就很响亮。
成为高级破冰者战士，和天曜高级支队一同前往极地深处冒险，是高浩源一直以来的理想。
所有人都坚信他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因为无论是后天的努力，还是先天的才能，他都是拔尖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两年前，就在祝融薪火联盟，除了章泽浩六人，还出现过了一位更为拔尖的新人。
这位新人如同昙花一现，只在联盟待了不过数月，便在他即将突破至中级破冰者战士的那天，悄然无声息地隐退了。
他为人原本就十分低调，即使有传言在外，但经过两年时光的磋磨，很少再有人提及。
时光易逝，韶华不再，当初那个杰出的破冰者战士，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首位突破至尊终极的救护者。
而随着祝融薪火联盟破冰者战士的传承更迭，新人络绎不绝地加入，却再也没有重现过当年一场入门考核连出七名满分选手的盛况。
再也没有满分通过联盟入门考验的选手，也再也没有这样一位行事乖张低调、默默无闻的少年。
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传闻也慢慢被涌入的新尘所遮掩，直到数日之前，方才得以挖出冰山一角。
***
“滴滴滴！”
通关的声响出现！
章泽浩猛然抬起头来看。
是谁通关了？
章泽浩示以热切的目光。
他这颗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他看到了屏障上冒出的绿光，却并非是中央那一道，而是在那个几乎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是贺医生！”只听见董培高声呼喊道，“是贺医生，是他第一个通过了考验，他是第一名！”
董培激昂的声响回荡在整个联盟总部大厅里，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包括章泽浩。
“是他？”章泽浩眼含泪水。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激动过。
“是他！”章泽浩断定道。
眼见着屏障缓缓开启，贺雨霖却仍旧屹立在原地。
此时的他还深陷在秘境环境强烈的压迫感里。
这种劫后余生的释然，贺雨霖用了很久很久才缓解过来。
他手中的刀自动消散，眼前风平浪静的冰原也慢慢拆解，化作密密麻麻的颗粒，消散如烟尘。
他不可思议地摘下眼镜，睁开眼睛，恢复视线，对上了一个热切含泪的眼神。
贺雨霖笑了。
他没有辜负任何人。
章泽浩放下一切，奋不顾身地奔向那个胜利的少年，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不是一个人的胜利，而是两个人的欢喜，一群人的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