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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流水•落花(2) ...

  •   伽叶此人应是心思缜密,凡事力求滴水不漏之辈才是,这样才能运筹帷幄,甚至算无遗策,但此刻他单凭君无念词锋犀利与他针锋相对,便联想到了伽蓝,进而推断出君无念和伽蓝有干系,未免太过天马行空。而君无念五岁丧母,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样貌和母亲并不相似,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是一样,他自忖伽叶断不可能从他的外貌联想到伽蓝,心念刚转到此处,他心中忽然一凛:“外貌?!我不像娘,也不像殷辙,但他还是将我和娘联系到一起,难道……难道我生得像那个人,所以他才会……说不定这便是事实,原去非说过我娘被迫嫁给殷辙的时候已经武功全失,在圣鹰教期间,殷辙对她严密监视,生下我的那个男人不可能是圣鹰教中人,不错,就算是从我出生的时间推断,也只有在她没离开璇玑城的时候便有了我才说得通……伽叶现在这么说定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我……我……”
      一时间心乱如麻,他一生下来便受身世不详所累,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不说,其后还受尽折辱,来到世间不到二十五个寒暑快活的日子屈指可数,他告诉自己不可以恨母亲,因为在他心底深处也认为自己是不该出世的人,母亲为他所累,最后还给他失手害死。他心底怨自己也怨那个给了他生命却不知在哪里的父亲。他放任他母亲伽蓝孤身一人嫁入圣鹰教,成为伽叶拉拢殷辙的棋子,彼时他母亲武功已失,伽叶和她关系恶劣并不是秘密,可以想见她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但那个时候他在哪里?他们母子二人身陷在那暗不见天日的石牢倍受折磨之时,他在哪里?离开那个石牢将近二十年了,已然对那股子阴暗潮湿、带着浓浓的霉味的气息记忆犹新,比起母亲疯癫病发作之时扭曲的面容、瘆人的笑声,这个却又算不得什么了。是以在他心中是用“那个男人”、“那个人”代替父亲这个称呼的。
      他曾经对韩暄说过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如何,不想过问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何人,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他已经习惯了凡事依靠自己,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缩在圣鹰教石牢角落、默默噙着眼泪望着疯癫狂躁的母亲,在心里企望着和他血脉相连的父亲能突然出现的孩子了,但到了此刻他才发现他的心竟然还是因为可能从伽叶身上解开自己身世之谜而狂跳不已。一个人终究还是盼着知晓自己究竟来自何方的。

      眼下君无念多了一桩事情要从伽叶这里得到答案,而对方“天人五衰”解去之后究竟有几成实力还是未知之数,虽然他震开紫苏却让她毫发无伤,君无念自忖也能做到,但这是他实力的几分呢?伽叶却光从他内息运转瞧出他武功家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固然是正理,但在对方实力几何并不明晰而己方的底子可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的情形下,是否还有胜算?君无念不知道,也不愿去想,现下他能做的只有力图维系表面的平静,不教伽叶瞧破了。
      韩暄一直紧握他的手,但觉他一手冷汗淋漓,脸上却是毫无表情,一径瞧着伽叶,目光湛亮,那眼,终究是冷的,嘴唇紧抿,薄而润泽。对面的伽叶也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他和伽蓝的相似之处,为自己刚才的推断寻求佐证,又似乎单单只为了用目光瓦解他冷静的面具,一瞬间的工夫韩暄深深感觉到这两人果然是甥舅……伽叶年轻时何等风华她是无缘一见了,老实说他和君无念也说不上多相似,只是在这一瞬间,风华正茂的君无念和皱纹横生的伽叶让她见识到了一种绚丽、绝俗而又脆弱的美,是如何辗转着凋零……但这只是到伽叶为止!

      石室中气氛骤紧,却又归于死灰般的沉寂。伽叶忽地笑了,道:“你很沉得住气,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虽然生得不像伽蓝,但刚才你瞧着我的样子,很像当年的伽蓝,不过你的眼神还是比她温和得多……你是她的儿子吧?”
      君无念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道:“你光从我们说话语气和眼神便断定了我们的关系?璇玑城主做事这么托大么?”他一颗心怦怦乱跳,正引着伽叶往他身世上说。
      伽叶却话锋一转,道:“事实上,好像我并没有猜错,有些事情只要结果正确,过程怎样又何必管它?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儿连我都说不清,究竟是她亏欠我多些,还是我亏欠她多些。伽蓝不在人世了吧,我早料到她的性子,便是先我一步死了,也会将仇恨的种子传了下去……你是预备来找我寻仇的?那么尽管上,我奉陪!”
      君无念道:“你和我母亲结怨的时候我还没有出世,虽然她的事是你间接造成,但个中是非我根本就不清楚,我今日来是和你做个交易的。”
      伽叶挑眉道:“交易?什么交易?有点意思啊。”
      君无念道:“我这里有一份璇玑城失传已久的图鉴,事关至高武学‘天净沙’……”
      伽叶淡淡的问道:“哦?你很有本事,我们璇玑城百年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居然落在你手里了。那么你想用什么来交换呢?”
      君无念道:“我要交换的是两件东西,一是‘两处相思’的解毒之法,二是我父亲的事,当年我母亲本来备受器重,而你几乎翻不了身,为什么情势在一夜之间逆转?是不是和我父亲有关……”
      伽叶冷笑道:“以一换二,甥儿你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你说的那份图鉴是‘天净沙’的内息运转图吧?便是到了你手里又能怎么样?我没有它一样练得天下无敌。甥儿,你要和我交易,筹码不妨放得更诱人些!”
      君无念冷冷的道:“是么?城主,我知道你天资奇佳,不过那幅《寒江雪》,也就是‘天净沙’的内息运转图,你不需要不代表旁人用它不着……既然买卖做不成,我大可以将这《寒江雪》散到江湖上,然后将‘天净沙’的口诀一并传了出去……中原武林的人再不济,总有一两个成话的吧。咱们呐,一拍两散!等绝技不再是绝技,到时候看看璇玑城会不会有麻烦!”
      伽叶脸色不变,但君无念知道刚才那番威胁还是起了作用,但见伽叶沉吟了起来,眼光不住往君无念和韩暄身上打转。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身上是否真的有这幅图还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说要验证的话,你一定不肯,因为你信不过我是么?”
      他顿了顿,见君无念并无异议,又道,“我姑且信你,但你不能再退一步么?既是买卖,自然有商量的余地。我也不要求你削减一个条件了,看得出两件事对你都很重要,我们总算是亲戚,便是做舅舅的托你办件事,你也不能立时便拒绝我吧?我的意思是两件对两件,你再帮我做件事,我便满足你这两个条件……还犹豫么?你身边这位女子中毒已深,‘两处相思’的毒性可是越来越霸道啊……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先将我所知道的你的身世告诉你,就当是定金好了……我也不怕你会爽约,因为舅舅是过来人,你身边这女子对你有多重要,我看得出来……”
      君无念道:“说说你追加的条件吧。”

      --------------------------------10.15--------------------------------

      伽叶点了点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领你们进璇玑城的阿喜说过我女儿落在他手里了,你们也听到了,是不是?”
      君无念目光闪动,若有所悟,道:“你是要我替你将令爱找出来,带回你身边?看来你虽然捉走阿喜,到底还是没从他口中知道他到底将令爱藏在何处。对于阿喜那样的人来说,定然会权衡当时的情形,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其他什么都可以商量,才不会宁死不屈。既然他还是没有将令爱的下落交代出来,想必他已经从你的手上逃脱了,是不是?璇玑城主人难道还是有奈何不了的人么?”
      伽叶并不否认,只是淡淡地道:“我是人,不是神,有一两次的疏漏算不得什么?若是你想从我身上瞧出什么穷途末路的潦倒模样,那么抱歉了……”
      君无念道:“倘若你真的不在乎在阿喜手里栽了个大跟头,你何必说这么多?你想掩饰?不过算了,我会答应你追加的条件,你所谓的定金呢?”
      伽叶并不急着说话,他缓缓地站起身,踱到石室西面墙壁前,眼望着墙上悬着的一幅画卷,怔怔地半晌不说话,君无念和韩暄跟了过去,却始终和他保持着三步左右地距离,他二人同时举目望向那幅画,画上绘的是一名女子临窗抚琴图,笔法细致,似是出自女子手笔,画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分明便是石床上躺着的阮临霜。
      君无念屏息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伽叶说道:“你知道这幅画上绘的人是谁了,那你又知不知道替内子绘这幅画的人便是你母亲。”
      君无念吃了一惊,他知道伽蓝和他哥哥伽叶势同水火,阮临霜再怎么说也是伽叶的妻子,她和伽蓝之间怎么会有什么交情,还替她绘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听阮氏夫妇说的,伽叶在二十五年前将阮临霜带回璇玑城,伽蓝在此后不久便给他强迫着嫁给了殷辙,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和阮临霜两人之间究竟能有怎样的过从?
      伽叶的声音好像随着他的思绪一般一下子飘到了很远:“伽蓝比我小六岁,我们失去爹娘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那时我们相依为命,和多年后我们视对方为仇寇恨不得将之置于死地而后快相对照,真是讽刺得很……我们兄妹两个辗转漂泊了几年之后,因为一个意外的机缘进了璇玑城,拜在上一任城主的门下,从在外漂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之时,到吃得饱、穿得暖又有绝世武功可以学,还有大把的奴仆供驱策,就像做梦似的……
      “其实很多人可以共患难,我不否认有人可以共富贵,或许什么都可以共享,但唯独权力是不可以和旁人分享的,哪怕那人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尤其是这璇玑城的生存铁律便是弱肉强食,在权欲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被冲淡的,师父在我们进璇玑城的第一天便告诉我们,能一生留在这里呼风唤雨的人终究只有一人……说不清是她还是我先开始改变的,但追究这个毫无意义,我只知道我不会任由谁将我手里已经拥有的一切收回,我还要拥有更多!相信伽蓝也是一样……”
      韩暄忍不住插口道:“伽叶城主,我也知道权力之争中,手足之情或许微不足道,不过同样是和你争夺过城主之位的原去非,你也没有将他赶尽杀绝,为什么唯独对你妹子,你恨她入骨,非要将她嫁给殷辙,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对你的威胁最大?”
      伽叶嘴角泛起冰冷的微笑,道:“原去非能活着离开那是他运气好,算他聪明,一直都不敢回来,不然……不过你说得对,恨一个人入骨,一刀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我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妹子了,正如她早就不当我是她哥哥一样……随着我们年纪渐长,我师父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对伽蓝的偏袒,我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君无念听到这里,脑中“嗡”了一声,心头剧震:“伽叶在暗示什么?莫非……莫非……我娘和她师父……而我爹爹便是……可是不能够啊,若是果真如此,现在坐在城主位子上的便是我娘了,而且依照原去非所说,当年我娘嫁给殷辙两个月后伽叶才正式当上璇玑城主,若是上一代城主对我娘……又怎么会任由她另嫁旁人?”
      他心里越想越乱,耳中伽叶的声音却不曾间断:“若是我果真不若她能干,倒也输得心服口服,但偏生不是!就因为师父对她存了异乎寻常的感情,所以我便要认命,对她俯首称臣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论功劳、论武功我在四个弟子之中都是最出色的,城主的位子该我的!凭什么就因为师父对伽蓝的不可告人的偏爱,我就要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拱手相让?”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中透过一丝决绝和狠戾,他已经不是在对君无念和韩暄说了,“师父,我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赐予的,可是你别指望还能随心所欲地收回!我说过我不会任由谁将我手里已经拥有的一切收回,哪怕是神,是老天爷,我也只能遇神杀神!更何况是你先违反了璇玑城的规矩,想出于自己的私心,改变什么,那可怪不得我!”
      韩暄见了他的神情,心中惊惧,手上沁出了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君无念身边更靠紧了些,她分明觉察出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他二人心中均有同一个想法:“上一任城主是死在伽叶手中的?”

      伽叶稍稍定了定神,道:“可是那个时候我就是心中不甘,师父要将城主的位子传给伽蓝,我真的也没法子,璇玑城中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只是他,我们几个弟子的前程荣辱甚至身家性命都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再加上伽蓝本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为了璇玑城出生入死,还要时时刻刻防备她,便是这样,我的功劳还是有不少给她据为己有,还有好几次几乎死里逃生。
      “这样下去,我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一直苦等的机会终于在二十五年前出现在我面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中原的鹤舞山庄是软语那贱人的后人,当年先代城主有遗命,凡门下弟子能寻回遗失典籍者必以城主之位授之。只要我能做到,那便是天大的功劳,便是师父也不能推翻先代城主的遗命。即使不能,将叛出璇玑城的贱人之后尽数诛灭也是大功一件。
      “可是师父果真偏心得紧,他偏爱伽蓝不说,还时时刻刻防备着我,他故意将我要去中原诛灭阮家的消息泄漏给她,他是要伽蓝为璇玑城立下这个大功劳,将来当城主也能服众,最低限度也要分薄我的功劳,师父实在太偏心!不过他自作自受,他什么都为伽蓝预料到了,什么路都为她铺平了,可惜他断乎没有料到伽蓝这一去中原,心也跟着变了……”
      君无念呼吸一窒,他自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伽蓝一直对他这个唯一的骨肉爱不起来的缘由便是在于他极有可能不是她爱的人的孩子。“极有可能”四个字是多么模糊而可怕的字眼!
      现下伽叶提到当年的事,一切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伽蓝在那一次中原之行遇上了真正爱恋之人,而先前她师父与她之间的一段畸恋看来似乎是他一厢情愿。那么上一代城主是否便真的是他父亲?他本来未敢肯定什么,只是觉得随着伽叶的叙述,这个猜想愈发可能便是真相。

      伽叶瞧着君无念,微微冷笑道:“伽蓝很聪明,但是聪明得过了头。她知道师父对她的心思,一直很巧妙地应付着他,她自己对师父可没有情意。你们听我苏师妹说了吧,那一趟中原之行,我遇上了临霜,几乎使得我先前的努力前功尽弃,旁人都说我被情字迷乱了心智,自毁前程,其实不止是我,伽蓝也是。因为那个人,她不再和师父虚与委蛇,因为那个人,她彻底失掉了师父的欢心……若非如此,我要彻底打垮她,哪有这般顺利?这个机会是她亲手奉上,我……没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
      “我……选了临霜,放过了阮家,我只道回了璇玑城,师父是否放我得过还是未知之数,至于前途二字于我只是空谈了,我们三人一行回来,途中伽蓝一反常态,没找我的麻烦,时常遥望东面怔怔出神,我也没多心,只想着如何向师父交代才能躲过一劫,现在回想,她定然是在思念着她的情人……算起来我们在荆州逗留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在那段时间内她遇上了那人,以后便为着一个见面次数不多的人便不管不顾……那时因为临霜的事,我没有多留心伽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那人相遇的,我也不知道比起我们风度闲雅,神采飞扬并且大权在握的师父,伽蓝到底瞧上他什么?或者真的是天不绝我?”
      韩暄叹道:“伽叶城主,你自己不是过来人么?人道‘自古情关最难堪破’,诚不我欺。”
      伽叶微微一笑,道:“也对,我们是兄妹,在那一点上,我们做了一样的选择,她爱上那人开始,对自己今后的下场应该有所预料的吧?”
      君无念冷冷的道:“后来的事情是否便是这样:我母亲的秘密终于还是被你知晓了,对你来说奇货可居,你就用这个在你师父面前邀功,折了你先前私底下和阮家达成协议的罪过,保住了性命,是不是?”
      伽叶傲然道:“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低下到这个地步。一个女子,尤其是你心爱的女子将心许给了另一个人,你难道察觉不到么?以前伽蓝心里没有喜欢的人,或许能将戏演得逼真,骗得过师父,但遇上了心中真正喜欢的人,还能做得出这样的好戏么?我师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以前纵容伽蓝,未必没有瞧破她并不爱自己,但关键是她也没爱旁人。我师父就是这样,他身边的人可以不爱他,只要属于他便是了,但也不能爱旁人,这对他而言便是背叛了……更何况这次是伽蓝,他最心爱的伽蓝。”
      韩暄奇道:“那为何她不干脆留在中原和她的情人厮守呢?”不待伽叶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难道是怕连累她所爱的人?璇玑城毕竟是一个可怕的门派……嗯,她明知回去之后,事情败露,前途毁了不说,她或许会性命不保,便是这样她还是跟你回去,定是如此了。她心里一定是爱极了那人……”
      伽叶道:“你倒是她的知己!对了,甥儿,你叫什么名字?”
      君无念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君无念。”他随即苦笑道,“意思是……不为他人所念及,也不必念及旁人。”
      伽叶冷冷地点了点头,道:“无念,无念……不为他人念及,自然她自己也不准备念及这个儿子了。伽蓝对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儿子都是这样无情,单只对那人死心塌地,或者真的是前世欠了他的?”
      韩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君无念苍白的脸色,道:“那么城主的意思是,那人负了她?”
      伽叶道:“那人也算是有情有义,不过不是他的话,就算师父疑心伽蓝的事,她抵死不认,师父也奈何不了她……我们回到璇玑城不久,那人胆子够大,居然不怕死地寻到了这里,想带着伽蓝远走高飞,趁着师父最近对她淡了,伽蓝将他藏了几天,预备悄悄地送他下山,再想别的主意长相厮守,可是这璇玑城有什么事能瞒得了师父?便在他二人依依惜别之际,师父突然出现,将那人打成重伤,之所以没杀他,无非是伽蓝和师父达成了一个协议,所以暂时留他一条性命罢了。”
      伽叶看着君无念,道:“其实你生得也不是很像我师父,似乎像那人多些……不过伽蓝既没让你随那人姓,多半认准了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几月生的?”
      君无念道:“二月。”他知道自己离身世之谜已经很近了,脸色愈加发白,手足越加冰冷,而额上渗出的汗珠却是止也止不住。
      伽叶点了点头,道:“算起来那段时间接近过伽蓝的男子也只有那个她爱的人以及我师父了……没错,伽蓝和师父的协议便是这个……”
      听得韩暄“啊”了一声,伽叶微笑道:“不必惊讶,我师父这人呐毕竟是一代宗师,他老人家武功、才情、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你生得不像他,你的风度和他倒还是有几分神似……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对伽蓝用强?虽然他早就将她视为禁脔……他要的是伽蓝心甘情愿,没想到给人捷足先登了……我为什么会知道?那天晚上之后师父便将伽蓝交给我处置,若非清楚地知道连她的身子都背叛了他,师父还没那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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