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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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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好不好?嗯?”男人低哑的声音贴着我的耳畔响起。
略微有些湿润的唇瓣摩挲着我的耳廓,即使已经感受过多次,我的身体仍忍不住一阵颤栗。
或许是察觉到我不由自主的颤抖,他甚至还故意在我敏感的软骨上惩罚似的轻轻撕咬着。
但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屈服,熟知怎样让他心软的我故意软了声音:“可是我都好久没和倩倩她们见面了,而且这次是大学同学毕业这么多年第一次一起聚会,老公,求求嘛。”
“你就知道怎么对付我。”他抵着我的额头,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轻轻喟叹着。我忍不住红了耳朵,虽然已经成婚一年,可是我对他的声音仍然毫无抵抗力。
没错,我是一个骨灰级声控,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被初恋分了手三个月都没有走出来,却在相亲遇到我现在的老公后就闪婚嫁给他的原因。
更何况他气质温润典雅,年纪轻轻就已经通过自主创业一跃成为豪门新贵,加上他还是我的学长,彼此知根知底。错过这个金龟婿我又去哪里找下一个?
我知道有人觉得我现实,然而婚姻便是一个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现在不拼老公难道等着十年后去鸡娃吗?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披着高岭之花贵公子皮的他,骨子里竟是一个病娇!还是一个暗恋我多年一心想把我吞吃入腹的骨灰级病娇!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我们俩骨灰配骨灰,也是天作之合了,况且还少了物种间的生殖隔离。
“你可以去,但是有一点,不许和许奕铭有任何接触。”
他看似随意地将手随意搭在我的脖颈,我却丝毫不敢小觑他平静外表下的波涛汹涌,我知道,若是我背叛了他,他是真的会让我和他一起变成骨灰。
他的病娇,从来不是玩笑那般说说而已。
我回头抱住他的腰,将脑袋放在他手掌下轻轻磨蹭:“知道啦,要不是同学聚会,我才不想见他呢!”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是坚决,没想到仍被他找了茬。
“哦?”他的眼神却上挑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所以是同学聚会你就想见他了?”
闻言,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想着:“又来了又来了,又到表忠心的环节了”,面上却一副震惊的表情,眸中积蓄着要落不落的泪珠:“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难道这几年来你就丝毫看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说完这一句,我立刻作出要离开的姿态。
不出所料,下一刻我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锢住,他细密的吻急匆匆地铺在我的眼角,“别伤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根本承受不了失去你的代价。”
他明明处于掌控者的地位,此刻却犹如囿于囚笼的困兽,生杀夺予皆系我手。
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在他将自己这么多年为我作的画像送给我之后,我便什么也明白了。
事实上,他是我的大学直系学长,是我们学院的院草,同时还是我们学校美术社的社长,而我,则是一个需要靠兼职赚取生活费的贫困学生。
当所有人都在为假期如何安排,生日如何庆祝……而甜蜜地烦恼着时,我永远在赶前往下一个兼职地点的地铁。
好在,上天虽然没有给我优越的家庭条件,但是给了我一副美丽的皮囊。
于是,就这样,他成了我的雇主,而我,则成了他的模特。
我知道他时常望着我出神,但是当时我只以为他看的是轮廓,是光影,是我在组成上与所有人类别无二致的血肉。
直到多年后,他才亲口告诉我,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已透过所有肉眼所见,看到了我燃烧的灵魂。也是在那时,他爱上了我。
所以,所有他送给我的画像上,没有人,没有脸,甚至没有五官,有的只是一团火。
但是我当时并不明白,所以我接受了许奕铭,一个朝气蓬勃,肆意潇洒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他身上这些优良特质都是那时被贫困消磨掉所有棱角的我所没有的,所以,我选择他就好似飞蛾扑火,是命中注定。当然,他也有一副好声音。
当时我和许奕铭也很美满,我们有共同的期望与理想,他包容我,鼓励我,重塑我的青春但最后却又打碎了我。
犹记得他曾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带我去吃我人生中第一次自助餐,那是我第一次以顾客而非侍应生的身份进入这种高档餐厅,人均两三百的消费让我望而却步:“太贵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却很执拗:“怎么可以算了呢?听说这家的海鲜很不错,一直都想带你来吃的。”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吧。”
我就这样被他拉进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光鲜亮丽的世界,然而,正如那句话所说,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无需也无法掩饰:咳嗽、爱和贫穷。
他看着我端回来的食材有些诧异:“你怎么拿这么多甜品啊?这些东西占肚子又不划算。”
我脸色都涨红:“可是这些看起来都很美味。”
他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不划算的甜品曾多少次引来我的驻足与奢望。
可是善解人意的他哪里会因为这种小事责怪我呢?
“算了算了,喜欢就拿吧,但是就这些哦,我今天可是带你来吃海鲜的。你先在这里坐着,换我去。”
我只能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巴巴地追随着他来回穿梭的身影,只是那句“可是我对海鲜过敏”始终未能说出口。
算了吧,也只是轻微的症状,就别扫他的兴了。
于是,那一天我的生日,在他的投喂下,我开始对他的爱过敏。
不能否认,我是爱过许奕铭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在被分手后三个月都走不出来。但是,当我放下后,我才发现,他真的不是我的沧海,也不是我的巫山。
思绪回到此刻,我挣脱开他的束缚反而将他按在沙发上,回望他执拗中隐藏着哀求的一双眼,轻轻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我也根本无法失去你呀。”
我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短发,心想,老人家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头发软的人心都软。不像我,连头发都是硬的。
几日后,我还是去参加了同学聚会。
那天,我骗了他,我这次就是为了许奕铭而来,三年了,是时候彻底做个了断了。
老同学之间的聚会定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据说是许奕铭女朋友家里的产业。真讽刺啊,当年说好一起拼搏的情侣,转眼间,一个攀上了白富美,一个嫁给了高富帅。
四年同学久别重逢,如今一见,各个都是事业有成,光鲜亮丽。
好久不见的室友看到我一袭黑色丝绒长裙配着八厘米恨天高,打趣道:“明明是一个欢聚的宴会,你今天怎么打扮的像是复仇女神。”
我抿了抿红唇,意有所指:“或许是准备了一个压轴节目呢。”
酒足饭饱后的饭桌上是永远吹不停的牛皮和总比别人美满的家庭。觥筹交错间,我却好像有些想他了,想他盛满爱意的眸,想他黏糊糊的吻,甚至想他看似凶狠实则脆弱的威胁。
我突然觉得有些了断也可以不做,有些仇恨也可以放下。没错,我开始变得软弱了,因为我有了他为我打造的温柔乡。
那天我也没有骗他,我离不开他。
然而有时候,你放过了别人,可别人不会放过你。
许奕铭的白富美女朋友明珠突然拉着他站起身:“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和奕鸣这个月底就要订婚了。到时候大家可都要来赏光呀。”
说完,她巧笑倩兮地将目光转向我:“云苒,虽然你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可是过去的都过去了,奕鸣也有了新的开始,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参加呀,你不来我可是不依的。”
她话一落下,周遭一片安静,毕竟当年班上有谁不知道我和许奕铭的神仙爱情呢。
感受到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我微勾唇角,刚要回答。然而还不等我开口,许奕铭伸手拽了拽明珠的手,像是低声呵斥了什么,明珠面上也带上了些许委屈,看我的目光也愈加不善。
若我没有猜错,许奕铭刚刚是让她适可而止吧,他们两个也真是有趣,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好不尽兴。
可我实在没兴趣看他们在这唱戏,他们两人幸福美满也好,“夫妻”离心也罢,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我已见过了更好的风景。
但是,既然你先招惹我,那就不怪我不给你面子。
我唇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去就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还以为你们这么些年都还没结婚是因为我呢。”
这话说完,明珠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然而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谁惹了我,就得承受我发疯的后果。
我继续开玩笑:“阿铭,你总不会是,”我故意拉长了声音,婉转道:“旧情难忘吧。”
闻言,许奕铭望着我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复杂,似是压抑着回忆与痛苦。
能不复杂吗?毕竟这可是我时隔三年再一次唤他“阿铭”呢。
看着我像当年一样笑盈盈地注视着他,仿佛他是我的全世界,他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回忆,恍惚着朝我走来。
一直紧张望向许奕铭的明珠哪里会注意不到他沉溺的状态呢?赶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但是她可不敢对许奕铭发火,毕竟当年可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
但是对我,她可就没有顾忌了。
明明化着温婉的妆容,此刻她的脸却因为气愤而扭曲得可怕:“云苒,我邀请你去我和奕铭的订婚礼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然而我看她只觉得像是跳梁小丑,甚至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作为失败者的觉悟吗?
应该是吧,毕竟她一直以从我手中抢走许奕铭而自傲,她以为她是赢家,可我哪里会输呢?
真可笑呀,我本来都打算放过她了的。
“明珠,我确实恨你,但是,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恨你是因为你抢走了许奕铭?”
我轻蔑地望向这个曾经笃定地说要让我从此过上好日子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轻易抛弃了我的男人,“就他也配?”
许奕铭在听到我这句话后彻底从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中抽出,望向我眼中全是不可思议。毕竟在他看来,是他不要我的,我凭什么说是他不配?我怎么敢?
但是我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毕竟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他。
“明珠你不会忘了当初造谣我为了钱给美术社一个同学当私房裸模的人是谁吧?”
“你可能不信,但是当初你买通的那个人为了防止你不给钱确实留下了录音作为要挟你的证据。”
“而这份录音,现在就在我手里。”
此话一落,众人一片哗然,均不由自主地望向明珠,甚至连许奕铭眼中都是难以置信。
他脸上的震惊不似作伪,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他是不知情的。原来他真的是因为听信了谣言所以和我分手的。
我突然想起在刚被分手的那三个月里,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他究竟是被谣言蒙蔽了,还是其实早就想和我分手了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我当时害怕极了,害怕从他嘴里知道,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已经不爱我了。所以,我根本不敢去问。
若是他明明知道我遭受了那些苦难却不管,我又该如何?
如今终于得到了答案,我却走神了。
我莫名想到了当时那个为了洗清我身上污名而不眠不休帮忙找证据,甚至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对那个污蔑我的人围追堵截的男人。
我突然确定,不是好像,我是真的想他了。
想他想到似乎出现了幻觉,幻觉中,这个男人正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地向我走来。
直到炙热的温度顺着他的掌心向我的心脏袭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的错觉,他真的来了。
“扑通,扑通”,刚刚因为回想起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而逐渐冰封的心脏终于复苏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向他牵着的我的手,眼中带着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喜与依恋。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三年前我就说过,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我会陪着你。”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真奇怪,我明明是铁石心肠,怎么也会有些感动。
他自然而然站在了我的身前,“郑明珠小姐,我们已经搜集到你通过买通X大美术社一名同学造谣我太太的证据。我太太是个心软的人,当年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但我不是,不日便将依据这份录音寻求法律进行维权,希望您,做好准备。”
通知完明珠,他又转向饭桌上的其他人,温和笑道:“实在抱歉,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为表补偿,明天我宴请大家去醉芳斋一聚,时间和包间我的秘书会给各位发信息提前通知,希望各位可以赴宴。”
“哦,对了,”他抬起我们牵着的手,莫名有些骄傲,“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苒的爱人。”
既然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他温柔的望向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吧,我想回家了。”
我们依偎着,离开酒店前往停车的地方。
“等等,阿苒,等等我。”后面突然传来许奕铭的呼喊。
我听见了,但是我没有回头。因为,他牵着我的那只手突然攥紧了,紧到我的心都开始发疼。
然而,这可能是许奕铭这辈子对我最锲而不舍的一次吧,他最终还是站在了我们面前。
“阿苒,”他喘着气,“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安抚性地摸了摸某人的手背,示意他不用紧张。
“你说吧,说完了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我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会害怕,但是我还是给了许奕铭说话的机会。因为我想让他亲眼见证我上一段感情的覆灭,我不愿意也不舍得让他这辈子再因为许奕铭而没有安全感。许奕铭不配。
许奕铭却迟疑了:“阿苒,我想单独和你说。”
“呵,”我冷笑,我愿意给他机会不代表我对他还有耐心,“现在说或者永远别说。”
他当然是了解我的脾气的,纠结片刻还是说道:“阿苒,我当初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
他疯狂地向我解释,说他当年是真的不知情,可是,我实在无动于衷。
留在过去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我现在真的是为自己当年选男人的眼光发愁,干脆直接对身旁牵着的的男人撒娇道:“他好聒噪,我们不要理他了好不好。”
他微微一怔愣,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好,我们走。”
直到为我系上了安全带,他面上辛苦维持的平静才终于彻底破碎,他紧紧抱着我,将头搁在我的肩上,“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去找你。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我感觉到了他微小的颤抖,将脸庞轻轻贴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没关系,我爱你,直到烧成灰。”
曾经一位友人对我说:“健康的夫妻关系应该像放风筝,要有张有驰。你老公对你占有欲太强了,这是病,他若是不懂得控制,时间久了线迟早会崩断的。”
可是她不知道,我哪里是天上的风筝,反而更像是他手中的滚轮。
我不需要空中虚无的自由,反而钟爱他掌心炙热的温度。风筝总会坠落,可我永远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