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
-
简飏之前在普朗克酒吧和隋添见过一次，韩程提前跟他说过整个青训队能力最出众的就是蒲跃东和隋添。
不过两个小孩项目不同，蒲跃东练的是滑降，隋添则和他一样是U型池。
去年12月份他们已经在全国锦标赛里拿了名次，现在处于总队的考核期。
简飏知道隋添水平不错，但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他的滑行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我十七的时候可没他流畅。”
简飏有点明白为什么一些老辣的教练只看一眼运动员就知道他能不能走得更远。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或许能跳出难度更高的动作，但完成度，抓板细节包括滑行都比不上现在的隋添。
“新疆这种滑雪高手辈出的地方，能被选进省队肯定不是池中之物。”商时序虽然不专业，但好赖还是看得出的。
不远处的少年背依然挺得很直。他摘了护目镜，眉眼间又恢复了沉稳，和曹赫边说话边弯腰掸着雪鞋上的积雪。
他没想在这上面安慰简飏。
江山代有人才出的道理谁都懂，何况是日新月异的滑雪行业。几乎每年都有新的难度动作被突破，也有新的天才登上舞台。
简飏是他那个时代的传奇，却不可能一直是传奇。所以他这句话说出来不含一丝比较或者是嫉妒，反而充满了赞许。
“他进国家队是迟早的事。”简飏对隋添做出最高评价，“如果有好的带教调整他的风格和空中姿态，世界级比赛一定有他一席之地。”
说罢，他突然捂着脸在山顶蹲下去，抓紧任何一个机会逗商时序。
“怎么办？我不是U型池最厉害的运动员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商时序气笑，他伸手揉了把简飏的脑袋，眼睛却看向风雪里的另一道背影。
曹赫原本和隋添坐在终点一起和谐地聊天，他却猛然站了起来，刚才看见隋添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手上动作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粉雪堆积的赛道末尾，隋添拍掉了膝盖上最后一点雪花，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去河北了。”
“大添，你没事吧你？！”曹赫觉得要不是周围还有人，他已经和隋添打起来了。
“新疆省队今年总共就选了七个人，七个人里你考核排第一，现在你说你不去了？！”
新疆省队总部在乌鲁木齐，今年冬奥项目组来选拔学员，隋添是U池项目第一个被定下的选手。专业带教也在这个雪季带他们在吉克普林集训了两轮，就等最后一次体检了。
考核一过隋添就能加入国家队，成为真正的职业选手。现在他说不去了，曹赫觉得匪夷所思。
“你信不信要是我有你这水平，曹老头能在水磨沟连烧十天高香？”
隋添不说话，他低着脑袋继续搓着膝盖上已经不存在的雪花。
“我不管，我今天喊你来玩就是为了让简飏看看你怎么样，如果他看上你，总队那边肯定能打得上招呼。”
曹赫又一屁股坐下来，满腹怨气，“我真搞不懂曹老头，让一个练U池来教我BA。过去也是，乱七八糟的教练都往我这儿塞，他只看这些人拿没拿过牌子，有没有名气，根本不看适不适合我，明明有好几个人都更看好你。”
曹赫替隋添不服气。
从曹承鼎到简飏甚至是到青训的朋友，很多人都觉得他还小，不懂事，总是不听话爱作妖。
其实不是这样的，曹赫闷闷地想。
曹承鼎总爱在别人面前提起他青少年组时期的辉煌战绩，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然而只有运动员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他拿过技术赛的亚军和第三届自由式锦标赛青少组的冠军。那时候他看着自己遥遥领先的得分是真觉得骄傲，也是真相信自己可以靠Big Air走向更高的舞台。
然而当他十五岁第二次站上锦标赛的赛场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突破发育关的少年们有的汹汹来袭，有的遗憾退场。他看着电子屏上不断刷新的数据，听着场上一浪赛过一浪的尖叫，突然意识到有些差距是自己怎样都无法弥补的。
当第三届锦标赛比他还小一岁的季军迎风而起跳出惊人的triple cork 1620时，曹赫几乎失语。
他擅自改变了当时教练求稳的策略，一意孤行地选择了挑战quadruple。
那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更高难度，只有更高难度才能彻底拉开得分，打败他们。
当时的自己仿佛陷入了思维怪圈，全然不顾等候区教练的阻止。
不出所料的，他摔倒在雪地上，虽然没受多重的伤，但有些东西随着他摔倒一起碎掉了。
有人说他伤仲永，可曹赫明白自己连方仲永都不是。
起码方仲永小时候是真的有过人天资，他的成绩则是曹承鼎用最好的资源砸出来的。
这听起来很残忍，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是不努力，而是当努力走到上限尽头，开始比的就是天赋。
他比不过简飏，比不过隋添，甚至比不过那个曾经是他手下败将的季军。
曹承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依然坚信他只是没有一个好教练和好环境。
当年飓风俱乐部的队员一起训练时，他的教练，他的休息区，他的场地永远都是最好的，为此甚至占用了其他队员很多训练时间。
曹赫年纪最小，队员都把他当弟弟看，加上飓风是他爸开的，所以他们没有怨言。曹赫却因此日复一日地内疚自责起来。
“他简直是有毛病。”曹赫抱着膝盖，“我说了不想走职业了，他还要逼我，还说什么‘以前能做到现在为什么做不到’。你们明明比我厉害，他就是不给你们好地方练。”
“别这么说。”隋添沉声阻止了曹赫，“要不是你爸，我们当时连场地都没有，他已经很好了。”
隋添对曹承鼎没有意见。如果不是挂在俱乐部名下，当时他们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小孩可能连训练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参加比赛。
“真不知道简飏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曹赫还在托着下巴愤愤。
单板圈没人不知道JAN神，他很早就把简飏的百度百科摸清楚了，所以更疑惑。
“欸，大添，你知道他爸是谁吗？华能东方的那个简华州，东北电力三巨头之一啊，可比曹老头牛逼多了。”
“也不知道怎么看上曹老头那点工资的。不过他是个机会，我一直在想，要是他能帮帮你就好了。”
隋添笑笑不说话，他明白曹赫的意思，但一点没抱希望。
如果说曹赫有最好的资源却囿于天赋，简飏是资源和天赋并存，那他就是空有天赋却没那个条件继续下去。
进入国家队虽然有固定工资，但是要离家千里去北方，他放心不下也没有那么多钱做前期投入。
“帮什么？”两个小孩肩靠肩坐着，完全没发现简飏已经在他们身后站定。
他从兜里摸出两块商时序给的功能糖扔给他们，笑道，“唠什么呢一个个的？”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