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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时序抱着衣服站在那儿没回答。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止一个覃楠那么简单。这顿饭让他意识到要跟简飏长久地走下去，两个人都得冷静下来好好想办法。
简飏年轻，谈恋爱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孩子气。
他喜欢热闹，干什么都轰轰烈烈，追求仪式感和至高无上的浪漫。
但他二十八了，人生千疮百孔，活得很累很麻木。
简飏确实给他带来了希望。也正是因为珍惜这点希望，他近乎无底线地迁就着简飏的一切举动。哪怕自己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
这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他像个溺爱孩子的父母，而简飏是个不会表达的孩子。
跟他小时候兴冲冲拿着毛毛虫送给母亲一样，他眼里五彩缤纷的漂亮玩意儿在大人眼里是有毒的虫子，收到了根本不会开心。
“没说要分手。”
商时序已经反应过来是自己冲动了，感情不该草率地结束，现在要好好谈谈的是他和简飏两个人。
他正儿八经的恋爱经历也就一段，最后结束于对方的厌倦和背叛，没什么参考价值。简飏更是恋爱经历约等于零，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表情茫然无措。
商时序当初就是败在他这样的神情上，然后一头栽了进去。
“我们先各自冷静一下。”商时序放下了手里的外套，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不只是你的问题，我也要好好想一想。”
简飏站在他面前，慢慢松开了手。
他妥协了。
只要不分手，他可以和商时序暂时分开想一想。从阿勒泰回来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他不在乎再等一段时间。
“先别回乌鲁木齐好吗？”简飏只剩下这一个要求。
年假还有十天，他不想商时序离自己太远。
“你对北京不熟，就住在这儿慢慢想？你不想看见我，我出去凑合两天。有什么事儿或者......你想通了，随时打电话给我可以吗？”
商时序想说自己是个成年人，就算没来过北京也不至于连住酒店都不会，但他看见了简飏哀求的神情，终究没能拒绝。
简飏说到做到，经过昨晚那一遭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离开前他在玄关抱了商时序一下，然后小声道歉，“昨天对不起。”
商时序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还没明白简飏为什么道歉门已经在眼前关上了。
简飏开着车在五环闲逛。
他脑子很乱，既不想找个酒店蹲着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只能在高架上开着窗让风灌进来，吹得四周轰然作响。
退役后在北京上学那几年简华州为了给他铺路带着他认识了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倒是没让他跟老头们处，交际圈基本都在这些富豪的儿孙辈里。
年轻人应酬有时候拼的就是心气，简飏有段时间天天跟着这帮阔少去怀柔飙车，去首体洞潜，晚上再到北海地坛的会所找乐子。
他不玩荤的，不玩赌的，不喝酒不抽烟也没人敢逼他。
这些人都是些会玩的二代，从小泡在雪场上的简飏在他们眼里无趣得不可思议。
到最后简飏腻了，懒得再去，唯独在俱乐部留了两台车。
危险项目有时候确实是很好的解压方式，这个季节滑不了野雪，于是他打算去俱乐部。
出五环外的时候他又忽然转了道，往二十一中拐了过去。
今天周六，隋添一下午都在奥森公园练陆冲。
简飏到的时候他正好做了个基础反转然后轻飘飘地接了板尾刹在坡道中央停下。
滑板的U池和滑雪有本质区别，评判标准和动作都不一样。奥森公园的碗池和U池不是什么高难度场地，因此很少有专业选手过来玩，隋添是个特例。
他的单板技巧和跳跃能力一流，但动作完成度和技术风格都有欠缺，这是简飏和崇礼几个教练共同的观点。
因为起步晚，隋添和很多小运动员一样把高难度作为冲奖和挑战自我的核心，从而忽略了和滑雪和滑冰一样是种艺术和技巧的结合。
简飏给他换板的时候就说过，让他多看看世界各地选手的训练视频。不去室内滑雪场的时候就多来转转找感觉。
隋添很听话地来了。
他体育联考后就会迎来第十届蒙德朗杯世界自由式滑雪公开赛。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国际赛事，要先在国内杀出重围获得一个参赛名额，然后参加亚洲地区预选赛。
只有在亚洲区获得前四才有机会去奥地利索尔登参加最终决赛。
简飏对他第一次“出征”没有特别高的要求，心态和技巧都是在一次次比赛中练出来的。
他第一次拿世锦牌子也是通过无数次小赛事积攒了不少经验。
但隋添却表示他想拿牌子，他想上电视给远在额尔齐斯的隋明和爸妈看。
简飏在碗池边的椅子上坐下，对隋添道，“别管我，你继续，我看着。”
他只是想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飙车太危险了，他下五环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连夜赶来布尔津的爸妈和在病房里等他醒来的商时序。
昨天他已经犯了错，就不能再做这些危险举动惹人生气，所以干脆来奥森干点正事儿。
隋添却停下了，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在boat他知道简飏要跟谁求婚。周五晚他和蒲跃东都要补课，所以没去凑热闹。
现在看他师父的落魄样子就知道这婚没求成，可能还被小秋哥嫌弃了。
“小秋哥没答应吗？”隋添在简飏面前拿板子当板凳坐下，语带迟疑。
简飏原来不想让隋添和蒲跃东知道这事儿，也是商时序的意思。
青春期的小孩没判断力，可能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但隋添显然比他想得要聪明。
“没有。”简飏摇了摇头，他不想隋添分心，“小屁孩别管这些，练你的。”
“小秋哥也许不想这么高调。”
隋添转到北京后胆子大了许多，有些话开始敢和简飏主动开口了，“小秋哥在北京没认识的人，性格又内向。简哥，您让他在陌生人面前出柜一定挺难堪的。”
他还是太老实，说话也不会转弯。
简飏“嘿”了一声，气笑了，他没指责隋添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因为都是大实话。
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苦笑，他想给昨天的自己一巴掌。
孩子都懂的道理，他居然不懂。
“但是小秋哥一定很喜欢你。”隋添安慰他，“乌鲁木齐到北京的机票往返少说也要五六千，他二话不说就来了，按新疆的工资标准，这笔数目不小了。”
简飏懒得阻止他接着说，只是坐在那儿沉默地听隋添给他当情感导师，突然发现他确实忽略了很多细节。
他和商时序的视角不同，五六千对他来说跟钢镚差不多，环境决定了他从不会为钱的事儿折腾许多。
在布尔津的时候有时候他买菜做饭，有时候是商时序，出去玩也是谁顺手谁结账。商时序从没在钱上有过特别的表示。
现在隋添告诉他，五六千对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才发觉商时序原来隐瞒了很多事情。
价格不菲的砖茶，几千块的乐高，往返五六千的机票……只要简飏喜欢，商时序都在尽力满足。
他的秋秋一直在为他考虑，他却在后海做了那样的事。
“简哥，小秋哥这么喜欢你不会生气太久的。”
隋添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带他来极光陪我和东子训练吧。那儿人少，我们都是将军山的老熟人，小秋哥喜欢滑雪，说不定他就不生你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6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