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流风冰川

1、年兽

　　又是新春了呢，仰头呼吸一口带着淡淡硝烟味的空气，素素问了值班室的护士后上三楼产房门外等候，还和几位先到的打了招呼。
　　咻~啪~！
　　一枚□□飞上了天空，炸裂成千丝万缕的流光溢彩。素素抬腕看表，七点半了。默默走到墙角，用围巾挡住脸、戴上墨镜、裹紧风衣。又到了躲星的时候啊。轻轻叹气，弹指光阴飞逝，如果不是父亲提醒，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然有护士会奇怪的看过来，之前跟素素打过招呼的帮她挡了，笑笑地说：“躲星呢。”许多护士也是被长辈说过的，恍然大悟地散去了。
　　一旁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还在放，叽叽喳喳的：“我可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吵闹一向是人类的天赋来着。不过，在这样清寒的夜，有这样的由头享受一年中最放松的几天，喧闹喧闹，又怎么不该了？呵呵，勤劳的人类呀……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脆弱至极的生命，会占据地球的主导权。但是他们的确做到了，用了千万年一点点一点点蚕食了本属于其他生命的领地呢。建造了这样宏伟的城市，这样繁华的世界。
　　产房的灯亮着。
　　之前来的几位已经唠开了。
　　“你从哪回来的？”一个汉子给一年轻人递了根烟。
　　“嗯？索马里。”年轻人摆手拒了，指指产房，那汉子会意笑笑，掐了烟。
　　“哟，打海盗呀？”西装革履的道。
　　“算是吧，”年轻人挠头，“据说那边有一支旁系，我去见识见识的。”腼腆的笑。
　　“结果呢？”汉子挺好奇。
　　“这不都进产房了么？还问啥？去年领的证。”年轻人有些骄傲的看着大伙，大家也都是羡慕。
　　“你们还讲究这个？out了out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小姑娘不以为然。
　　几人都笑了，纷纷说她还小，不懂呢。
　　“哥几个，虽说也漂泊了些日子，可这春节，不回来可真不一样。”汉子感叹着。
　　“可不是。”大家都应着。
　　一个披着床单的人匆匆跑上来，差点踩到床单滚下去，素素简直不忍卒睹。那人上来气还没喘匀就赔笑：“不好意思迟到了，我今天躲星。”
　　几位指着素素告诉他您有伴了，那位也躲着呢。
　　“素素？！”来者颇为惊异。
　　“嗯。”素素应了。
　　嘭！
　　一枚礼花在玻璃窗前炸开。电视机里开始了五四三二一的倒数。
　　一群人都围在产房门口焦急的等。小娃娃的父亲站在最前面。
　　不一会儿便听见“哇——”的一声哭叫，便有护士抱了娃娃出来，大家纷纷抢来夺去的争着抱。孩子也不认生，见谁都笑，每个人都跟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小娃娃眨巴着眼睛，张开小手，一字一顿：“快！乐！”
　　欢声雷动。
　　待到问名，他父亲想想，说叫虎越吧。
　　庆生完，各自都散了，相互间一一话别，约了有缘再见。
　　独剩侯素素跟侯波在天台上看烟花。
　　一朵朵的璀璨自城市各个角落飞上天空，化成一团团的焰火，盛世繁华，竟至于斯。
　　侯素素摘了围巾，手拍拍侯波的肩。
　　侯波说，你还不认真躲星。
　　“烟雾这么大，太岁星根本照不下来。”眯眯眼，拂去风衣上沾染的烟花灰烬，“你说这么多的礼花，年兽是不是早跑了？”
　　“不对，”侯波一本正经的样子：“年兽在看烟火啊，一大一小的年兽在看烟火。”自己就笑弯了眉眼。
　　……
　　侯素素在背后抱住侯波，“新年快乐，爸。”
　　“新年快乐，丫头。生日快乐。”侯波的手覆上侯素素的，替她暖着。
　　“爸也快乐。”
　　——18年前我生日，30年前爸生日。
　　这是对新“年”的祝福，也是对未来的向往。
　　嗯……我们就是年兽呀。
　　年兽，被岁星照见，会投下激光，方圆十里，鸡犬不留，以讹传讹，年兽食人。其实，我们食素的。
　　咻~嘭！
　　礼花满天，今夜无眠。

作者有话说

　　过年的时候随手划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