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火葬场实录》明月溪溪

13、第 13 章

　　姜柔觉得她本就是不屈不挠的小太阳，不会因一时的阴霾而失去生机。

　　所以近些日子她会在闲暇之余，偷偷拿着木头做小玩意儿。为了重新唤回季珏的心，她近些时日总会找她能接触季珏的机会。

　　季珏近日很忙，索性她还是找到了能找到他的时间。

　　临近秋日，日光带着秋意的萧瑟，风吹着便让人觉得冰寒。

　　季珏总会在午时去书房小憩，姜柔已经许久没见他了，忍不住趁着午时，偷偷打开书房的门。

　　姜柔动作很轻，甫一进门，便看到了季珏正在一旁的小榻上小憩，他像从前一般，侧着身，以手支颐，姿态慵懒却不失矜贵，儒雅的俊美，姜柔晃了晃神，才把注意力从美色上拉过来。

　　秋意寒凉，姜柔拉起他身侧的薄被，往他身上盖去。

　　季珏鸦羽似的长睫轻微颤动，蓦然睁开了眼，他眼神淡漠的扫了姜柔一眼，并未出言驱赶。

　　姜柔见他唇角微抿，眉头微蹙，想起她已许久没见过他笑了，不是敷衍，不是应酬，而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自打他回京开始，便不大能见到过了。

　　姜柔朝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少女姿态温和，笑起来露了几颗牙齿，看起来很是俏皮，时下女郎推崇笑不漏齿，而她的笑容却张扬肆意，具有非常大的感染力。季珏虽然内心不承认他被她吸引，眼中却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半晌季珏刻意的眼神瞟向别处，小声道：“刻意卖弄。”

　　姜柔不明所以，没听清，便啊了一声，对季珏道：“我最近发现雪院的菊花都开了，开的好早，居然有红色的呢还是金边的，我见都没见过呢。”

　　“我还吃了满月斋的包子，京都的包子真好吃啊，你一定也喜欢，改明儿我去买给你吃。”

　　姜柔突然意识到他是太子，想吃什么一声令下就能买到，不禁愣了愣神，继续分享最近开心的事。

　　季珏默默听着，终是不耐道：“聒噪。”

　　这句话姜柔倒是听到了，不过她也没有气馁，用手指推着他的嘴角形成一个笑容来，说道：“这样便会笑了。”

　　季珏没有追究少女的胆大包天，居然敢如此作弄他，原来她如此琐碎的说自己的事，是为了让他笑，不过她居然会如此在意他的笑，放眼整个京都，想让他笑的人寥寥无几，在乎他笑没笑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人。

　　他孑然一身多年，从未被人珍视对待，她是第一个，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取代，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在他看来，一个商女的爱，无疑是最廉价的。

　　姜柔想起了之前他们在小岭村的生活，眸色温和，季珏看到她眼神中的璀璨光芒，只觉得快要溺毙在她耀眼的光辉里，再看一眼都仿佛会被吸引住。

　　季珏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定力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定力极好的人，只要他愿意，别人会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甚至他的喜好都可以伪装起来，他能做到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可是每每到她面前，自己许多年积累的经验，都会功亏一篑。

　　他这些天努力做到对姜柔被欺压的事熟视无睹，眼看就要成功摆脱对她的感情，可见到她靠近，便会不自觉被她吸引，放纵自己沉浸进去。

　　季珏平日里很会总结经验，常会想他为何会喜欢上她，大抵是因为他阴暗狠厉见惯了世家的腌臜不堪，天生便会对她这般耀眼的太阳吸引，心生向往。

　　但他不能爱她，不能喜欢上她，他时刻提醒自己，甚至欺骗自己，她只是为了他的权势。

　　午时的时光仿佛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季珏虽然季珏常贬损她，但他没有抗拒她每日找他。

　　表面上季珏仍旧对他不闻不问，甚至称得上绝情，可每日总会有午时的片刻，听她倾诉，有时她也会抱怨，但他也不提供任何帮助，时间长了，她便不会心生期待，将帮助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是日，姜柔抽调去偏院洒扫，因为这里无人看管，分外僻静，姜柔就偷了回懒，用买来的木头，自己自顾自做起来鲁班锁。

　　正做着，一个少年便从身后探出头来，惊喜道：“你居然会做鲁班锁！”

　　姜柔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这才回神打量着他，面前是个少年，穿着一身青衣，侍从服饰，哪怕只是个少年，眉眼间有些稚气，也遮掩不住贵气，他身量高，比她高上一些，样貌有些俊朗，剑眉星目煞是好看，姜柔愣了愣神，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大概是个侍从吧。姜柔不疑有他，见他没有恶意，便同他聊起来，她对自己的工艺十分自信，便洋洋得意道：“不只是鲁班锁哦，其他的我也会做。”她将手中的鲁班锁递给他，“你来试试能不能解开吧。”

　　少年接过鲁班锁，神情认真的解起来，结果许久过去，他仍旧一筹莫展，姜柔看他迟迟没有进展，便过来指导，她从他手中拿过，葱白的指尖蹭到他的手掌，带起一阵痒意，她一边分析的条条是道，一边上手指导，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指导他解开了鲁班锁，少年惊讶于少女的聪慧，便分神去看她，此刻少女的脸离他很近，少年侧身一看一眼便愣住，杏眼含笑，嫣红的唇，挺翘的鼻，她着实漂亮，只一眼他便被吸引，少年吞了吞口水，脸色腾的一下便红了。

　　姜柔没有多想，看着他通红的脸，问道：“你脸怎么红了，是太热了吗？”

　　少年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掩饰道:“是啊，今日穿的太厚了。”

　　姜柔不疑有他，眼看日光渐明，她眉眼弯弯，对他歉意道：“我得去干活了，你也有自己的活要干吧，不能耽误你了。”

　　少年见她拿起扫帚，便对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柔。”

　　“那我以后叫你阿柔好了，你叫我阿羽就好。”少年眉眼间俱是少年气，神采飞扬，对她一笑，眼神清澈，似有万千星辰。姜柔不由愣身，想到若是季珏少年之时也应像他一般恣意潇洒。看她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心中越发悸动，他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明日再来找你。”

　　姜柔的生活因为少年的到来变得有意思许多，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空闲，总是在她洒扫的时候帮她，分享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甚至买了东巷的糕点小吃来让她吃，姜柔本想拒绝，但是奈何少年执意要送，见他是一片真心，姜柔也真心拿他当朋友。

　　天边云霞漫天。

　　姜柔的侧脸被云霞的暖黄色轻染，显露出温柔的神色，她缩在屋内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少年见她偷偷摸摸，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仔细往她手中看去，之间她手掌中静静躺着一个雕刻的十分精细的木人偶，含笑的表情栩栩如生，一看就很用心，仔细一看有几分肖似姜柔。

　　“你在雕自己啊！是送给我的吗？”少年直抒胸臆，并不隐藏自己的期待。

　　姜柔脸色发红歉意看着他，突想想起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连个礼物都不曾送给他，也太不知礼数了。

　　可这个却不能给他，因为这是独一份的。

　　“对不起，这个不能给你，改日我送你一个东西吧。”

　　闻言少年眼眸有片刻失落，不过瞬间便想起什么，憧憬的看着她。“你要送给谁啊，这般宝贝此物。”

　　姜柔闻言脸颊红了又红，道：“对我十分重要之人。”

　　少年很好奇，到底是谁对于她如此重要，他很羡慕那人，“那他得到这样的礼物必定如珠如宝。”他补充道：“要是我得到定然要日日看着，因为一看到它就会想起你，想要来见你。”

　　姜柔勾唇，浅浅一笑,神色温柔，“希望他也能如此。”

　　姜柔找了许久，找到了剩下的木料，想了想要雕个什么呢，就雕个小雀送给阿羽吧。

　　于是姜柔雕的忘了时辰，季珏本已习惯她日日前来，今日她没来，季珏本在床榻上合眼，许久都不见姜柔过来，于是自言自语道：“不来就不来，不来正好能休息。”不用听她聒噪的声音，岂不刚好。

　　他觉得自己总不会巴巴盼着她来，堂堂太子居然会盼着一个丫鬟来，想想也不可能，他嘴角嘲讽一笑，他盖上薄被。

　　合上眼满心都是她今日为何不来，难道是她又被人欺负了，连中午都不得空，那也太苛刻了，季珏终于在烦躁中睁开了眼，冷了冷神色，站了起来，小声抱怨道：“麻烦的女人！”拿了衣服穿好便往外走去。

　　季珏借口随便走走便阔步从房间走出。
　　季珏脸色不太好，路过的丫鬟看到是他纷纷行礼，他直接阔步掠过，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们。

　　丫鬟们纷纷议论起来，今日的太子殿下有点奇怪。独自一人出来在府中闲逛，还这么快，这在之间的时间看，还是头一次。

　　季珏找到姜柔时，姜柔还在打磨手中的木雕，一只活灵活现的滚胖小雀在她手中越来越光滑。

　　季珏就在远处远远看着姜柔打磨了的小雀，眸色柔和，神情认真，好似小雀在她手中很珍贵一般。

　　季珏不是没见过她做过什么鲁班术做的东西，但也知道她并不精于雕刻，更不会费心雕刻这样的东西。

　　要送他这个吗？这么丑他才不要。如果她求他，他可以勉为其难收下。但这对她已数恩赐，不能再奢望更多了。

　　姜柔自然不知道他此刻所想，也没有注意到他。

　　季珏见她没有被欺负，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就在季珏已经背对姜柔，想要离开时，一个男声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阿柔，你在做什么?”

　　阿羽在她一旁自然的坐下，离她很近，极亲近的模样，然后就见姜柔将手中的小雀用衣角擦了擦，递了过去，道：“给，送你的。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