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
说实话，迟锦不是没有跟陆明晰对过戏。
包括他刚看的他那部舔狗男配，是陆明晰去年演的，他也搭过戏。那时候迟锦还是金贵小少爷，知道陆明晰的新角色是个富二代，就跟他讨论了一下人物造型，甚至还贴心提供了一些小配饰和名贵手表。
当时陆明晰就顶着他那张帅脸，认真地抓着他用各种台词告白了两个小时。
迟锦当时只觉得好笑。
但是现在换他上场，才深深知道演员的不容易——毕竟以前他就是当个背景板，压根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戏份。
轻缓的音乐声中，陆明晰将灯光也调暗，只留了沙发的顶灯。
他已经洗过澡卸过妆，一身睡衣闲适而慵懒。
但是这样的场景，在迟锦的眼里，却比他出席那些正式场合的宣传图还要……诱人。
搞什么啊，明明他才是那个要勾引人的小三。
迟锦脑子里摒弃杂念，拿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手僵硬地搭在陆明晰的肩膀上，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然后矫揉造作地捏起嗓子，【听说你最近喜欢这个牌子的酒？】
陆明晰噗嗤一声笑出来。
迟锦怒视他。
陆明晰：“你就正常说话，别夹。”
迟锦想把酒倒他脑袋上。他板着脸，用正常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陆明晰把他搭在肩头的手扶开，冷酷道：【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迟锦撇了下剧本，念出台词：【猜的。毕竟你每次心烦，都爱躲这儿。】然后按照剧本说的，浅啜了一口红酒。
“你别真喝。”陆明晰忍不住提醒。
迟锦又瞪他，“少瞧不起人，你还演不演了，别打岔。”
两人又重头演了一遍，迟锦又闷了几口。
陆明晰冷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比你以为的更了解……】迟锦觉得有点好笑又莫名带点紧张，按照剧本写的，用指尖撩拨他的耳垂，然后被陆明晰一把握住手。
那双手刚刚洗过，凉凉的，与平时睡觉的体温不一样。
握着他的时候，有一丝丝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
陆明晰注视着他，眼眸深邃，【比如？】
【比如……你其实不喜欢红酒，只是装样子，】迟锦凑上前，淡淡的红酒气落在他的耳侧：【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想把所有真实的想法都藏在西装下，但你越是这样，我就、就——】
迟锦卡壳了，这句台词太长了，他把酒杯放下，又把剧本扯过来看。
陆明晰默默叹了口气。
迟锦背好之后，又叨叨了一遍，【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他的指尖划过陆明晰的领口，在上面不甚熟练地打着圈儿，【一层又一层地扒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迟锦念到这里，忍不住嘀咕：“你这个本子怎么越看越不正经。”
陆明晰抓着他不老实的爪子，为剧本发声：“我们一个渣男，一个小三，能有什么正经剧情。”
迟锦想想也被说服了，试图再偷看下剧本重新捡台词：【我也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不觉得吗？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迟锦嘀咕：“所以天生一对就是两个谜语人？”
“……”陆明晰叹了口气：“你到底要不要练习了。”
迟锦火速道歉，接着念道：【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哎？】
他台词都没念完就被陆明晰突然扯了过去，按坐在他的大腿上。
迟锦脸腾地红了起来。
“你、你干嘛！”
陆明晰：“找点氛围。”
迟锦：“啊？”
“谁让某些人总是出戏，”陆明晰挑起他的下巴，低沉好听的声音念出台词：【所以……你想怎么试？】
两人的距离太近，迟锦甚至能在他那双黑沉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顶灯将他的脸投下暧昧不清的光影，却在某种程度上更加让人怦然心动。
陆明晰还在念着台词，但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跟上次他被按在沙发上一样，面对这张绝杀的脸，迟锦的脑子里完全乱成浆糊。
迟锦承认，他其实并不了解陆明晰。
他只知道陆明晰好像很缺钱，他会去很多地方打工，会很辛苦地奔波在剧组里跑龙套，也会时不时为他那个公司去搞点商演。
尽管他每月都有按时自动划款给那张银行卡，陆明晰的种种表现却让他知道似乎那还是不够。
但陆明晰只字不提。
只有唯一一次，在某个深夜，陆明晰淋着大雨回来，问他能不能借一笔钱。
迟锦毫不犹豫地借给了他，甚至心里还有点莫名的小窃喜。
——他不知道陆明晰拿这笔钱去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终于被切切实实地需要了一次。
而这笔钱，陆明晰也只用了一年就还给了他。
过去的他，骄傲的小少爷，从不关心周围的人在想什么。
现在的他才感到后悔。
他其实也想知道的。
陆明晰的家庭如何，他有什么朋友，他喜欢什么颜色，他喜欢吃什么菜系，他喜欢什么运动，他喜欢什么电影，又看过什么书。
他是真的想要在他身边，当一只金丝雀吗？
迟锦全都不知道，但他现在很想知道。
在与陆明晰十八岁的相逢之初，他的神色总是淡淡的，对所有人都带着疏离和漠然。所以被他包养无所谓，被他拉黑被他打扮都无所谓，好像连世界毁灭都无所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明晰好像渐渐地，就这样与自己的生活融在了一起。会换着法子哄自己早起锻炼，会一副想死的样子但还是叹着气来当自己的模特，会配合他演戏装金丝雀气他爸，也会像个尽职尽责的树洞备忘录听他的所有烦恼。
仿佛一滩死水里，放入了一条鱼。
他的闹腾，他的嬉笑怒骂，陆明晰照单全收。
好似这才是完整的世界。
助兴的音乐还在开着，缱绻而暧昧。
昏暗的光线中，迟锦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在叫嚣。
陆明晰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台词好像已经说完了，但他却并不催促他。
好似只是耐心而安静地在等着他。
一如这么多年。
他的眼睛，他的眉毛，甚至他睫毛的微微颤动，都如同能掀起龙卷风的蝴蝶翅膀。
迟锦想开机，又蓝屏，然后又关机。
他的鼻尖，他的唇角，他的气息微微洒出，都如同带着丝丝撩人的诱惑。
迟锦完全抵抗不了，他的喉结微微滑动。
他想，他或许——
他闭上了眼睛。
自然而然的，温暖而柔软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唇。
像是等待太久，又像是本该如此。
那一刻，迟锦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依稀感觉到，红酒的涩味，好像完全被冲淡了……
很甜。
让人沉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