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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抢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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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人,主修炼器,当代炼器大师,手上出了无数神兵,痴醉于炼器一道对其他事情皆不上心,对收徒这种费心费力的事更是能躲则躲。
这会儿看着这屋子徒弟发愁,烦闷至极。
百械院内,跪着五六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有一个明显瘦弱幼小许多的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或者只能称之为小孩。
几人七嘴八舌的正在往那个小少年身上甩锅。
一人道:“今早陆临渊师弟打扫神兵室时,不小心的将炼炉打翻,弟子亲眼所见。”
其余众人附和:“是呀,弟子也见到了。”
“我也看见了。”
“对对,就是他!”
七嘴八舌
十二岁的小陆临渊跪在堂下,张嘴欲辩,复又闭上了嘴,众口铄金,反正辩与不辨最后还是他的错,一年多来这种事他已经习以为常,如今师傅对他也不胜其烦,横竖受罚,陆临渊抬眸深深的看了眼几位师兄,嘴角轻扯。
柳树人惯是一根筋,捧着他练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炼炉心疼得抽抽,自从收了这小子,就没一件好事!
柳树人一摆手:“去戒律堂!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一甩袖便转身修炉子去了。
那名带头的弟子一脚踹向跪的端正的陆临渊,歪头嗤笑:“怎么着?还不滚过去等着老子抬你?”
陆临渊一言不发,擦了擦渗血的嘴角,缓慢起身拍拍被踹脏的衣裳,这是他领到的第一件新衣服,一言不发,转身往门口走去。
见他不理睬,带头弟子又燃气一股无名怒火。
带头弟子名叫陈旭,家里在当地颇有名望,自己于炼器一途也颇有天份,自从拜入无相山成为炼器大师柳树人大弟子,更是自觉高人一等。加上师傅不管事又对他十分信任,百械院便成了陈旭的一言堂。
打从这小子进门,陈旭便看他不爽,破破烂烂的衣服,来时身无长物,一副穷酸样,不知是哪来的野孩子,更有别的师弟对陈旭无不是供着捧着,拿他当半个师尊般对待,陆临渊倒也算尊敬,但不似其他弟子那般恭□□腿。
然而最主要的原因是,陈旭是个男女不忌的主,尽管陆临渊年纪小又长期营养不良,但洗干净后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比陈旭见过的所有男孩都精致漂亮。
陆临渊对他不怀好意的亲近十分反感,拒绝过陈旭几次骚扰,陈旭便看他横竖不顺眼了,变着法子的整他,想将他整服。
如今,陆临渊这副不想正眼看他的样子又一次将陈旭激怒,猛地揪起陆临渊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师兄跟你说话呢,有没有礼貌?你娘没教过你怎么尊重长辈吗?”
这句话狠狠刺中了陆临渊的痛处,猛地抬头,双眼怒视着陈旭,抬脚便踢,双手抓住拽着他衣领的手撕扯,抓住机会狠狠一口咬在陈旭的右手上,痛得陈旭惨叫一声,拼命甩手都挣不脱,陆临渊下了死劲直直得差点咬下一块肉来。
众人赶紧一拥而上,掐住陆临渊下颚,刚一脱口便挨了狠狠一耳光,鼻子嘴巴淌出血来。
刚刚拜入师门,却日日砍柴挑水,尚未学会一招半式,只是全凭本能拳打脚踢,几个人都按他不住,很快又涌上来七八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又是一番毒打。
陆临渊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护住自己要害,这个动作熟悉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陈旭尤不解气,拽着陆临渊衣领从地上拖起,这次他吃了教训,另一只手掐住了陆临渊脖子,整个人提了起来,其余人控制着陆临渊的手脚,陆临渊脸涨得通红发紫,眼看着快窒息过去,
云楚泽进来时便是这样一番光景,十二岁的少年,像一个残破的布偶,手脚被拉扯,脖子被掐住摇晃,衣衫血污,满脸青紫,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看书里一笔带过的剧情,就这样活生生展现在自己眼前,
云楚泽只觉得一震无法呼吸的难受,猛地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紧接着,那群少年被一股疾劲的掌力振飞出数丈远,撞到门后的墙上发出几声巨响,陆临渊从空中掉落,预想中的疼痛却未传来,一片白影闪过,他被稳稳的接入怀里。
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从这人身上传来,稳稳接住他的双臂略有些清瘦,陆临渊抬头,看到一片白衣胜雪,
他立在青玉案阶前,素纱广袖垂落如云脚,腕骨似寒潭底浸着的羊脂玉,那点孤清劲儿便从半隐的青色血脉里渗出来。
眉间便显出极温润的颜色——原是双含情的凤目,眼尾却飞着昆仑巅的雪,唇色极浅,像早春将化未化的薄樱。
瞥见他颈侧一颗小痣,在冰绡衣领间若隐若现,倒像是哪位仙君醉后挥毫,不慎坠了滴墨在这尊玉像上。
那温润的双眸却带着怒气,震惊,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似乎是心疼。
如果多读了几年书,他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形容词,现在的他,只觉得,如果世间真的有神仙,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吧。
云楚泽端的一派仙风道骨,内心却是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少年们你们知道你们狂扁的是谁吗???
主角身上没有一拳会是白挨的,云楚泽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几个少年未来的悲壮的死法了。
原著后期主角的报复手段层出不穷,活剐、生蒸、凌迟、喂蛇、碎尸……
前期欺凌过主角的小配角们个个不得好死。
作死啊少年
主角这会儿才十来岁,你们这是虐童你们知不知道!!!搁法制社会都是要坐牢的啊小伙子!
一群校园霸凌的败类!
哪怕是书中人物,云楚泽内心深处还是蒸腾起一腔愤怒的热血。
云楚泽打量一眼怀里的小孩,没错了,长着一张主角的脸,年龄也对的上,这个时期在无相山被欺负得这么惨得也就主角一个了。
云楚泽心情略微复杂,看原著得时候只是觉得主角可怜,但是主角嘛,前期有多惨后期虐起来才有看点。如今真实的一个十岁的瘦弱孩童抱在手里时,那份冲击,任谁看着这样一个孩子,心情都是沉重的。
怎么下得去手,这些人……
陈旭几人看清来人,瞬间气焰全无,全然不见刚刚的嚣张,忍着身体剧痛赶紧爬起来讪讪道:“云师叔,您怎么过来了,我们师兄弟闹着玩呢,一不小心下手没个轻重……那个……”
陈旭是柳树人的嫡传弟子,因此以师叔相称,其余人均恭恭敬敬称道:“见过华清君”
看了眼满脸青紫淌血的陆临渊,瞎话也编不下去了。
几人暗骂倒霉,平时难得有仙尊来一趟,偏偏被撞了个正着,如今怎么开脱也说不过去了。
云楚泽被几人说辞差点气笑了,一手抱着陆临渊,一手轻拍了拍陆临渊的后背,语气不自觉的放轻:“别怕”。
陆临渊被拍得一颤,仿佛从未受过这般对待,怕脸上得血蹭脏雪白的衣服,尽量避开。
入门一年半了,无相山大体有些什么人陆临渊还是知道的,云楚泽,宗主的弟弟,独占一座灵气最足的山头——栖云山,不爱出门,虽未见过,却常常耳闻。
云楚泽发自内心的想给这几个倒霉孩子一个教训,替主角出口恶气,也为无相山争点好感度。
但刚刚适应这具具有渡劫期修为的身体,刚刚情急之下,也只敢轻轻一挥手,就这轻轻一挥手,都把这几人震得吐了血。
控制不当,又没个轻重,回头给人打死了……,也不合适。想到这,云楚泽又收了手,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冷声道:“欺凌同门、门内斗殴,这是丝毫不把无相山门规放在眼里?”
几人连道不敢,连忙告饶:“仙尊明鉴,我们与陆临渊师弟有些摩擦,一时口角,以至动起手来,仙尊我们再也不敢了!您饶我们一回,我们一定从今以后与师弟好好相处……”
众人面面相觑,内心都十分震惊,怎么回事,华清君素来厌恶麻烦,从不管闲事的,昏迷一个月醒过来转性了?
相处个屁!再让你们相处几年回头无相山都能给他夷平了!
云楚泽声音清冷:“自去戒律堂一人领五十棍,今日天黑前领不完,明日便不必再留下了。”说罢,单手抱着陆临渊,足尖一点,不能丢了仙尊的脸,装着逼飞身离开了。
径直将人带回了栖云山门口。
云楚泽抱着这个烫手山芋,看他腿上也伤了好几处,不好将人放下,就这么将人带走多少也不合适。
但继续给人丢百械院更是不可能,这那几个少年的作死程度,发展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明日去跟柳树人将人要了来,总会给几分薄面。
这倒好说,麻烦的是,这顿毒打又不知道给主角增加了多少黑化值。
擦!尽给劳资增加生存难度!
原文主角阴险毒辣睚眦必报,如今怕是记仇本上已经给那几人定了死刑了。
难搞,师叔我是顾不上你们了,自求多福吧。
云楚泽想,60%的黑化程度会不会荡平无相山?
不好说……
为今之计,趁着主角还小,还能抢救一下,把长歪的主角扶成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尽量。
低头看了一眼,主角面无表情的呆在他怀里不知在想什么。
陆临渊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忙要站起行礼,抿唇磕巴道:“……多谢华清君”
十二岁的陆临渊瘦骨嶙峋,破烂的衣衫下尽是淤青与血痕,像一只被风雨摧折的幼兽,连喘息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的眼睛空洞无光,仿佛早已习惯了黑暗,连畏惧都显得麻木。
云楚泽一袭雪色广袖垂落,周身萦绕着无相山巅终年不散的霜寒之气,可指尖却极轻地拂过少年凌乱发丝下的一道伤口。
灵力如细雪消融,那道狰狞的伤痕竟缓缓愈合,只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疼吗?”他问,嗓音清冷,语气却透着一丝温意。
陆临渊怔住,干裂的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