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吃瓜二房慌了》紫生

4、第 4 章

　　听到贾母派人过来，贾赦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来：“你祖母叫你，要不你先过去。”

　　【啊，大赦赦果然已经被孝道腌入味了，贾母身边的小丫头都把你吓成这样，出息？前脚说留我在东院转头就要把我卖了，我还能指望靠你剪除赖家？算球了，拉倒吧，死就死，就当这么大一座荣国府给我陪葬了。】

　　【大赦赦真是不争气啊。】

　　贾赦被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气得又坐下了。

　　从小母亲就更喜爱二弟，越是这样，贾赦越是想得到母亲的认可。贾赦对贾母向来是尊敬中带着惧怕，惧怕中带着渴望。

　　以前父亲活着的时候贾母还算克制，贾代善死后，贾母用那套孝道训狗似的训练了贾赦几年，贾赦对贾母的话越发不敢违逆。表面上，他是大老爷，实际上在老太君面前却卑微得不行。

　　贾赦想要反驳，又觉得二丫头骂得不无道理，尴尬地搓搓手，笑着问迎春：“二丫头想不想去你祖母哪里，不想去爹爹给你想办法。”

　　【大赦赦这反应有点儿奇怪呀，他不是应该谄媚请鹦鹉进来喝茶，然后吩咐我快去荣庆堂讨好吗？】

　　贾赦：我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没有听到二丫头心声的话，好像是。

　　贾赦干咳了一声，对进来传话的婆子说：“没规矩的东西，没见我和二姑娘说话吗？就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

　　吓得传话婆子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婆子心满心委屈：你一个东院最大的主子对荣庆堂的人都满是客气，我们下面办事的能怎么办？

　　贾赦刚想发作，又听见了二丫头不屑的声音【你当主子的对荣庆堂唯唯诺诺，东大院的人谁敢不夹着尾巴做人？难道下面的人使劲冲锋，贾母一句不孝压过来，你尾巴一夹当鹌鹑，让他们承受主院的怒火？大赦赦要是自己立不起来，这荣国府也不用救了，毁灭吧。】

　　贾赦觉得整个人都麻了，他不知道眼前的二丫头哪里来的，真正的二丫头又去了哪里，但眼前这个二丫头真是一点儿脸面不给他留。

　　对地上的传话婆子说：“你起来吧，去叫鹦鹉进来。”

　　传话婆子应是，忙不迭的跑了，生怕承受大老爷的怒火。

　　须臾，鹦鹉进来，虽然没有直接甩脸子，但面上也不见半分笑意。对着贾赦微微福身，行了半个礼。

　　若是以前，贾母身边得脸的丫鬟仆妇刚一屈膝，贾赦就道了免礼，所以这行半礼也看不出缺了礼数。

　　但今日贾赦嘴里堪堪蹦出一个‘免’字，想到迎春对自己的蔑视又忍住了。

　　鹦鹉听到一个‘免’字，已经像往常一样，直起了身子。

　　迎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沉浸式体验宅斗真有趣，鹦鹉这个礼行得太敷衍了吧？】

　　就听贾赦在一旁冷呲一声：“怎么，我当不起鹦鹉姑娘好好行个礼？”

　　鹦鹉反应过来，慌了一瞬：“奴婢不敢，奴婢见过大老爷，二姑娘。”这回行的福身礼倒是标准，就是心中忍不住腹诽：大老爷今日是怎么了？

　　贾赦没叫鹦鹉起身，就让鹦鹉福身半蹲着。

　　他先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才开口道：“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我接二姑娘回来住几天，等二姑娘大好了，我带她去给老太太请安。去吧？”

　　得了令，鹦鹉才站起身来，愤恨中还带着点屈辱，回了荣庆堂。

　　听闻丫鬟的回禀，贾母只摆摆手让鹦鹉下去。

　　她非常生气，但做了这么久的贵夫人，不管内心怎么想，表面上都能做到气度雍容。

　　喝口茶压下心中的火气，贾母才意有所指的对众人：“我平日里生怕委屈了孙子孙女们，多次敲打凤丫头，不能委屈了她们姐妹，吃穿用度，不能克扣了半分。二丫头性子最是随和，没想到这次气性这么大，罢了，姑娘大了，有爹娘老子教，是我不该多管。”

　　王夫人当即上前劝和：“老太太这说的什么话？有您替我们操心，我们做老姿娘的只有感激的份儿。我就盼着老太太长命百岁，我好躲懒。谁要是说老太太带孙子孙女们不好，简直烂了良心。”

　　邢夫人又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贾母这是在骂贾赦，迁怒自己，但她只能装作不懂。

　　迎春在听系统为自己转播荣庆堂的瓜，听机械音解说不太过瘾，迎春忍不住吐槽：【小瓜啊，你能不能弄个屏幕转播，高清画质，立体环绕音那种。】

　　系统：[十万积分可以申请高阶吃瓜模式。]

　　迎春看了一眼面板上可怜兮兮的三百多分，放弃了这个昂贵的想法。一个破告诫吃瓜模式凭什么值十条人命啊?

　　【我那可怜的继母惨，真惨啊，又在荣庆堂做受气包了，这次他是替大赦赦受过。】

　　贾赦只能听见迎春的心声，不能听见系统的转播。于是，在贾赦的视角，这句话是冷不丁冒出来的。

　　他有些不高兴了。

　　邢夫人又不是他想娶的。

　　他知道高门大户的姑娘不愿意做续弦，没想过要娶门第多高的姑娘，他只求新夫人在内宅撑得起来一些。

　　但贾母给他挑的这个填房真是要出身没出身，要手段没手段，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但既然将人娶进来了，贾赦顶多是不往邢夫人房里去，其他该给的体面都给了，诰命也请了，也没让姬妾越过她去。

　　邢夫人天天去荣庆堂讨好，贾赦还以为她在那边如鱼得水，毕竟娶进来之前，贾母可是夸了无数次邢氏的好，简直是除了出身低一些没有缺点了。

　　怎么她在荣庆堂也会受气吗？

　　贾赦还在思考，就又听到二丫头的点评：【大赦赦也是傻，他以为受气的只是邢夫人吗？那是在打他的脸，打我们整个长房的脸。算了，大赦赦连贾母房里的丫鬟都不敢得罪，别指望他为了长房支棱了，他本来就没脸。等见着贾琏试试琏二爷有没有救吧。以前贾代善那些旧部估计只会给他们父子俩面子。】

　　贾赦前一秒被迎春数落得生了气，后一秒眼睛一亮。

　　现在二丫头似乎特别能洞察人心，等自己见那些父亲旧部的时候，不如把她带上。

　　这么想着，贾赦吩咐下去：“问问二姑娘身边的丫鬟，二姑娘喜欢吃什么，让厨房做些，今晚二姑娘在东院用晚膳。”

　　传话的婆子先是惊了一下，才应是出去。

　　心想大老爷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内宅小事，今日真是稀奇。

　　迎春听了一耳朵，难得夸了贾赦一句：【看看，只要有心，封建大家族的男人都知道怎么关心人，大赦赦这次做得不错。】

　　可能是被骂麻木了，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贾赦的唇角居然微微上扬。问迎春：“我带你去东院看看，你挑一处满意的房间。”

　　迎春没忘了凹木讷稳重的人设，只淡声应了一个：“好”字。

　　心底却忍不住欢欣雀跃：【啊，大赦赦还是有点儿上道的嘛，但是光给住不行，还得给钱，给满意了我就尽量救他一命。】

　　贾赦：有点儿欣慰但是不多。

　　跨出东院正厅，贾赦耳边的声音就没停过，都是二丫头叽叽喳喳的解说。内心如此活泼的二丫头让贾赦有些不习惯。

　　【东大院也算荣国府除了荣禧堂之外最大最好的院子了，除了主院和东西厢房，还另带两个小院。】

　　【什么，这东大院贾母还想留给贾政住来着，当年贾代善还活着，所以这事儿被压下去了。后来贾代善死了，贾母觉得不能委屈了贾老二，才帮他抢了荣禧堂。】

　　【贾母当了几十年国公夫人，政治敏感度居然为零，也是一个奇女子。】

　　逛了一圈东大院，迎春指着东大院东北方的一处小院落说：“父亲，我就住这里吧。”

　　院子不大，三明两暗五间屋子，后门通向东大院的花园，但是采光不错，迎春很喜欢。

　　【这不比在贾母眼皮子底下舒服多了。】

　　贾赦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你既是满意，让你嫂子尽快将院子收拾整齐，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西厢。”

　　父女俩难得有几分亲近的样子，就见迎春的大丫头司棋，东大院的厨娘朱嫂子和传话婆子一并来了。

　　那朱嫂子一脸不屑，司棋则是满脸气愤。

　　贾赦问：“这是怎么了？”

　　司棋算是迎春身边脾气最烈的丫头，得了大老爷的问话，就竹筒倒豆子似得说：“回大老爷，奴婢按您吩咐去厨房传话，谁知到了厨房，奴婢只按姑娘平日爱吃的家常菜点了几样，也没要什么山珍海味龙肝凤髓，朱嫂子就一脸为难，说做不出来。还说什么平日在东院几乎见不到姑娘，这一回来就折腾人！”

　　朱嫂子是一个胖妇人，见了贾赦，脸上才露出几分慌张来，但她反应不慢，当即分辩道：“老爷，奴才既是在东大院做事，自是只对咱们东大院忠心。这位司棋姑娘一进厨房就吩咐一通，奴才误以为司棋姑娘是拿咱们东院小厨房做垡子立威，才驳了回去。都是误会，二姑娘要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做。”

　　司棋见朱嫂子给自己泼脏水，也不依：“朱嫂子胡说什么？分明是厨房里却了许多配菜，根本做不出像样的餐食，你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