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了果然路顺了》千载陌曲

34、第 34 章

　　抬眸，一双灵动锐利的虎目正温柔的盯着自己，眼角下沿那一小块肤色疤痕着实是个记忆点，江上柒只是扫到这，就知道是万皋。

　　他依旧着了那身殷红暗花长衫，一如初见模样。高耸起的马尾看着精神头十足，几捋碎发垂在脸前，更添几分随性。

　　江上柒怔了怔，手上的珊瑚手串都没来及放下，道：“万皋…”

　　“嘘！”男人竖起手指，放在唇前，警惕的来回看向四周的商客，没人注意才缓缓放下。

　　忘了…这家伙是郢帮帮主了…

　　江上柒眉毛上扬，眸底尽是不解：“你怎么在这？”

　　“好不容易来了水瀛都，我自然要到最大的杂货铺来看下。”

　　江上柒看向川流不息的人群，她将珊瑚手串放下，身子前倾了半分，道：“这儿很有名吗？”

　　万皋目光追随着前方新来的顾客，抿唇道：“那是，这可是州江铺。”

　　闻言，江上柒敛眉，打量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再次诘问道：“州江铺…是像醉月楼一样名号大的吗？”

　　“不止，”万皋认真的看向她，眼神掠过一层困惑，倏尔他猛地想起江上柒的经历，便热心肠介绍起来，“怎么说呢，醉月楼只是在水瀛都出名，但州江铺可不是了，这可是四洲之地最为出名的杂货铺。没有什么东西是这买不到的，喏看到那些马车了吗？”

　　顺着万皋手指的方向，江上柒看到一辆辆马车蒙着纱幔，好几个男人正搬着一箱箱货物运送。

　　“这些马车都来自四州其他地盘的都城，好多都要在州江铺进货呢。”

　　“州江铺进货，那州江铺又从哪些渠道进货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万皋呲牙笑了一下，岁月静好般的环顾了一圈的商铺，“若我要知道，就在麓南那边开一个了。”

　　看到男人露出粲然一笑，电光火石之间，江上柒陡然想起了什么。

　　子水剑！

　　她倏地伸手就拽着他的外衣，将他扯到了另一个隔间。

　　说是隔间，也不过是用屏风遮蔽了起来。由于速度之猛烈，还惊到了不少来客。直到杂役过来提醒他们，江上柒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回头看，四周都空无一人，估计都是被这来势汹汹的气势给吓跑了。

　　江上柒嘴角抽动了一下，注意到了这是一处卖精绣手帕的摊子。

　　她手劲松了下来，万皋才抽开衣服，思绪如麻，看江上柒的样子欲言又止，他困惑，但也猜出了几分，道：“你把我扯到这边，所谓何事？”

　　江上柒迈进一步，眉宇间逐渐升腾起了怒意，她似压抑了有一时，道：“为什么要骗我？当初不是说了不将子水剑拿走，为何我在室中翻找不见踪影了？”

　　万皋本身就是因误会感到不快的人，听到她这般质问，态度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没有骗你，那日我派阿索去你的房间，阿索并未得手，因为那时子水剑就没在你的房间找到！”

　　看着对面男人瞳孔震颤的模样，江上柒也迟疑了一下，看他这副反应不像在撒谎，侧目而视：“真的？”

　　“千真万确，骗你我回去出门被马车撞！”万皋的眼神着实诚挚，这般果决的态度让她也不好在说什么。

　　“那子水剑到底会在哪里…”少女视线移到那些精美的手帕上，内疚的表情再此袭来。

　　“子水剑丢了？”万皋随是个糙汉，但也懂些心思，她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肯定遇到了事情。

　　江上柒眨了下眼，示意丢了。

　　“估计…”万皋顿了顿，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浮现，那夜听到阿索讲述的孟肄千，防火救火，监守自盗的行为，如果是他的话，未必做不出来。

　　“估计什么？”江上柒那双眸子好奇的忽闪，万皋想借口撇开话题，别扭过头去。

　　“估计什么，你说啊！”

　　见他不说，江上柒又绕到另一边去。

　　万皋被问的没有办法，敛眉深呼吸了一口，盯着茫然的她，道：“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什么意思…？”

　　“那晚，醉月楼的火是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放的，叫…叫什么来着…”万皋挠了下头，他努力思索着男人的名字。

　　“孟肄千，对，就是这个名。”万皋想了起来，语毕，他看到江上柒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孟大人…？孟大人怎么会是做这种事的人？”江上柒扬起脸，一脸的愕然。

　　“你看，我说了你不信我。”万皋眉间涌上一丝不悦，欲转身离去。

　　江上柒快步跟了上去，她虽不相信是孟肄千所为，但也想确认消息的来源。

　　“别走，你是…你是在哪里知道的？”

　　万皋停了下来，挺直的身影伫立在那。四周也有些行人频频朝他们看去。男人侧脸对着江上柒，眸底掀起一阵波澜：“能否借一步讲话？这里人多眼杂，听完你若是不信，也就算了。”

　　　“好。”江上柒接言，跟着男人到了附近的一处茶馆。

　　茶馆露天，行人络绎不绝，江上柒安全感也陡增。

　　不敢说对面前的男人毫无戒备，但这是光天化日，也料定他不会做出出格举动。

　　“这次你还敢跟我来啊。”万皋侃言，坐下熟练的点单，那把黑色长剑被卸下，放在一边。

　　少顷，就上来了一壶温茶。他推开手，将两盏茶杯放到二人面前。

　　“这次你先倒，我先喝。”万皋示图让江上柒愿意相信自己一些。

　　“不用，”江上柒明白他的意思，替二人斟满，自己一饮而尽，“你当初灌醉我不过也是为了找子水剑，你我现在没有任何瓜葛，我就是想知道孟大人的事。”

　　万皋端起茶盏，眸色渐浓，他轻笑一声，一饮而尽的功夫，道出四字：“伪善之人。”

　　说着，他眉色一挑，一五一十的讲出阿索那日的见闻。

　　“若不信，你就去他房间内找找，还有那点火的什么道具，说不定就在哪些个角落窝着。”

　　万皋将茶杯里仅剩的水倒扣下来，他站起身来，深深望了一眼江上柒，少女面上仍是惊诧之色，他勾起唇角，转身离去。

　　末了他挥了挥手，只留了一句：“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在今天这个时间在州江铺，我都在那儿。”

　　很快，万皋就淹入人海里，消失在江上柒的视线中。

　　回过神来时，江上柒看着面前擦着桌子的小厮，她腾地站起身来，还吓了人家一跳。
　　“诶，姑娘，您走好啊！”

　　一路上，江上柒都魂不守舍。街巷里有很多推销的商贩，叫卖着自己的物品：“诶，姑娘啊，要不要看看这簪子呀？”

　　“尝尝我家新出的糕点吧～”

　　“姐姐，姐姐，你买花吗？”

　　她一个个的拒绝，很快就走到了醉月楼前。虽然人潮依旧未散去，她还是挤了进去，掌柜这时已重振旗鼓，安排着新的规划。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厢房处，这儿一直住着醉月楼的后勤，跑堂们都单独有一房间。她想到了今日孟肄千谈起的巩盂，鬼使神差的便走到了房前。

　　孟大人说纵火的是巩盂，可为何万皋要说是孟大人呢…

　　她透过不太高的窗棂，戳开一层窗纸，将眼睛贴了上去。

　　一个身手敏捷的男人正匍匐着腰，将一大摞看不清类似文书的物件放到床底，他的另一手上还攥着火折子一般的物品。

　　这是谁？

　　孟大人不是和巩盂一起去殿内了？

　　她蹙着眉，又靠近了几分。

　　下一秒，一只布着血丝眼白浑浊的瞳孔对了上来。

　　江上柒吓得几乎要瘫软，她惊叫了一声。

　　刹那间，扇门被猛然推开。

　　仝一从其中慌忙跑了过来，将江上柒搀扶了起来。

　　“江姑娘，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呼…”江上柒竭力控制住狂跳的心脏，她敛眉紧紧盯向仝一，“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

　　迎上少女灼灼的目光，他也挪移不开，便胡揪了一个借口：“孟大人叫我在这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看看巩盂还有什么的是没发现的…”

　　江上柒后背冒着冷汗，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也不愿再问那些文书是何物，悻悻点头就要离开。

　　仝一望着少女愈行愈远，眸光陡然变得阴狠起来。

　　好险，差点就要被她发现。

　　幸亏他察觉到了莫名的视线，不转头怎会看到窗纸上破了一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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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华宫内。

　　鸯汐今早一起，还未舒展开身。就闻见四下仆人都言孟肄千灭火一事，说他尽得民心，城中上下，男女老少无人不谈他一片赤诚火炼的心肠。

　　彼时，宫女春坞忽地小跑上来，她迈动着步伐，不用想就知道是有要紧之事。

　　“娘娘，武总管来信。”

　　呈上来的是一竹简，鸯汐每次翻阅都顿感吃力。不是没有更便捷的写作方式，他便要复古。

　　“我就不看了，你们看了告诉我吧。”鸯汐蹙起眉，一个眼色的功夫，春坞就将竹简展开。

　　“嗯…”竹简被打开，春坞扫视一遍，开口道，“娘娘，武总管也是在说孟肄千的事，上面都是夸耀他行动机敏，判断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