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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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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颐顿了顿,鸯汐知道他要问些什么。娥眉微蹙,道:“外边传来消息,现在到处都说是你强人所难,说起他来,都道他是真情专一,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什么好话都落到他身上去了。”
鸯汐轻叹口气,早知找些煽动能力强的人去了。说罢,她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王颐,淡淡说道:“起来吧,也劳烦你在那么短的时间找人了。”
王颐是被鸯汐一点点扶持上来的,对她的话唯命是从。那天他气冲冲回府,就收到了鸯汐的急命召回,痛斥他在殿外的冲动。
二人密谋一番,才想出了此策。
想借用民众之口将孟肄千架高,让他狠狠摔下,没曾想因他置办私塾,积下了良缘,群众对他赞口不绝,这用舆情操作的方法还是沦为了泡影。
“娘娘,难道就没什么法子了吗?”
王颐现在也觉理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上赶着去嫁女儿一般,他匍匐在地,想退却这个牵制孟肄千的计划。
鸯汐经王颐的表情猜出个大概,反复敲打着他,想让他谨记现在的一切都归功于谁。
“娘娘,恕我直言,若孟肄千执意要…”
“行了,本宫自有分寸。”鸯汐别过头去,不看王颐,她自知男人要道些什么,无非就是劝诫她换一计策,或选些其他女子,成为众矢之的,满城笑言,王颐面对女儿羞愧难当。
内侍见鸯汐目光投向自己,向前拥了上来,毕恭毕敬道:“娘娘,有何吩咐?您尽管开口。”
鸯汐眼眸一转,那日是叫孟肄千栽在了众目睽睽下,若把他亲自单独面会,威逼利诱,他是否会乖乖就范?
想到这里,她两眉一展,计谋涌上心间。
隔日,鸯汐的亲笔书信就传到了孟肄千府邸。
这消息一传开,江上柒又心神不宁。去往正厅,大门紧闭,她在门口踱步,垂头叹气。良久,门才被敞开,孟肄千走出,面色凝重,幽幽嘲弄道:“娘娘真是不放过我,硬要我再次入殿。”
听闻此言,江上柒的脸霎那间就惨白了下来。她本以为男人拒绝一次,在城中解释流言,此事就告一段落了。
却没曾想却与之相反,他们愈挫愈勇。
这朝堂之中,为了权益,个个人心都异化的不成样子。这次没了王家,还有张家李家。水瀛都大把为官之人,凡是符合,都要被上来挑选一番。
鸯汐的书信里说的那般不容置疑,孟肄千无权拒绝。
对方冠以对你好的恩赐,局外人来看是对他的赏识,只有自个儿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以后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自身的光芒也被丈人之家劫夺。向上爬宛若越过天堑,孟肄千不愿过这样的生活。
“孟大人,要不如…就用上次我们商论的…”江上柒垂眸,满脸的关心。
孟肄千迟疑片刻,摸向她的脸,道:“你可是想好了?你是女儿身,这件事事关重大,我…”
“不用说了孟大人,我能有今天全归功于你,要不然杀了师傅后,我还能去哪里?回到埯村上吗…”江上柒说着,眸子里的悲伤已经按捺不住。
“我已经没有爹娘了,难道还要失去你吗…”
孟肄千喉头滚动一下,拥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头枕到她的肩上,轻拍着她的背,喃喃说道:“好…”
几日前,他们就在房间中预估到了现在情形的发生…鸯汐没有放过孟肄千,依旧想借用官宦家女儿的婚约去捆绑与他。
既如此,那他孟肄千便要告知世人,自己早有婚约,直接将他们的计划扼杀。
若他们还要强行,那就是欺压。
只是要将婚约公布,唯一委屈的人便是江上柒。二人虽情投意合,目前来看也你侬我侬。
可毕竟不是传统的媒妁之言,过于匆忙之下,江上柒只怕有天自己会后悔。
“真的想好了吗?”孟肄千的声音蛊惑又充满磁性。
几月前二人还是互相警惕的陌生人,现在却阴差阳错下要以夫妻相称。
“嗯…”江上柒点头,深吸一口气。
老实说,孟肄千的世俗条件对比她都很是优越。若让他当夫君,是绝对不会亏的买卖。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碰你的。”
孟肄千这个理明晰的很,让江上柒成为她的妻,当中很大部分是迫于形势,所以也不会做些强求之事。
“我先入殿,看看能不能和娘娘讲清,要是能讲清,你我也不用绕这么大圈弯子。”
孟肄千说这话时,内心也没有底。他们这样步步紧逼,妥协的概率很小。
江上柒也知道男人的话是在安慰自己,她思忖片刻,应了下来。
“孟大人,去吧。莫要因我畏手畏脚的。”
江上柒在府邸门口,看着愈走愈远的男人。
孟肄千回过头去,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布满愁容。内心也愧疚开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久,他便出现在了凤华宫内。
这次是他和鸯汐的单独见面,偌大的宫内摆了不少藤椅,不同他之前在延纶城看到过的嫔妃宫内,鸯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水瀛都的明面是陛下才是当家主人,孟肄千探寻许久,才发觉这边的不同。这儿陛下就像是一个傀儡般,什么事基本都由鸯汐说了算。
“娘娘。”
他低着头,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鸯汐掀起眼皮,眸光闪着狡黠。暗里藏刀道:“孟大人好,这些时日考虑的如何?我听外人说,王颐那日后在殿外对你出口成脏,您放心,本宫找了人数落了他,不会对你不敬。”
“只是,本宫想不到,您竟和外的口风一致,用情至深,也不畏以强权,城中的百姓都在拿你作为榜样。”
孟肄千抬头,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王颐不管怎说都是从二品的官员,将来对您以后的仕途也能传授经验,您选普通的民女,莫非…”
鸯汐话锋一转,先前她一直在轻抿桂花茶,这般话落,她放下茶盏,眼神中的寒意直露。
“她内里的身份特殊,您说是吧?比如,她是杀死虚亥真人的真凶。”
孟肄千眸光震颤,但转而又调整了情绪。喜怒不显于色,他面色冷静,攒眉,扬起唇角道:“娘娘,您在和我说笑吗?鄙人愚钝,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鸯汐蹙眉,她没想到这孟肄千的心理素质如此之好。虽然她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江上柒杀了虚亥真人,一切都是猜想。
但唯有一点得到验证,那便是她前身的身份————壬癸堂,以及她在埯村的前尘往事。
“呵呵,孟大人…我都知道了…”鸯汐顿了顿,还想乍他。
孟肄千依旧不为所动,面色沉重,认真道:“娘娘所说,鄙人一概不知…”
好,既然他装听不懂,鸯汐冷笑一声,道:“壬癸堂前任江上柒,也便是你现在的镖师吧?自幼父母双亡,被虚亥真人带入了壬癸堂,重点培养。”
“巧了,她在壬癸堂失踪那日,刚好是虚亥真人死的那一日,虚亥真人深受上任都主的青睐,因此赐予了他一把子水剑,上面刻有都主印记。这一切都是他做出了瘴毒,据本宫知道的线索,那瘴毒的试验就在江上柒所居的琇山上,因此本宫有理由相信,她就是知道了所有的往事,便找那男人寻仇去了!”
鸯汐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孟肄钱的表情,虽然他竭力克制,可额上细碎的薄汗已经出卖了他。
“娘娘,这些,有什么证据?您这番前因后果推理的确实不错,但就仅凭此能一口咬定江上柒便是凶手吗?”孟肄千迅速反应过来,质疑她道。
“虚亥真人要高江姑娘一头,且功力高强,不瞒您说,我和她相识也是因一场巧合,在往水瀛都第一日结识了她,也是在前不久才得知她是壬癸堂的人。”
男人深吸一口气,作出解释,当中不乏掺了虚构:“鄙人也与壬癸堂堂主有所相识,因此才知她的身份,但堂主也没有对此产生疑虑,虚亥真人死亡那日,壬癸堂跑走的徒弟数不胜数。”
他狭长的凤眼藏着警惕,冷冷道:“娘娘恕我直言,您方才道的那话,过于不公正了。”
鸯汐嗔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笑两声。孟肄千见此事被一笔揭过,也放下了心。坦白讲,鸯汐刚才那反应令他脊背发凉。幸好自己临场反应及时,才没有露出端倪。
出了这事,他留了一个心眼。这个女人过于聪慧,若她在一日,自己向上攀登必定会有阻碍。
鸯汐见状,忙又重归话题。反复提及王颐之事,让孟肄千好好思索,官宦家待嫁的女儿众多,何必为了一人拒绝更好的选择。
“娘娘,其实您的疑虑鄙人也能够理解,身为一国之母,肯定想让水瀛都愈变愈好。您为我指亲鄙人感激不尽,只是她们都有多样的选择,未必要费心在我身上。”
孟肄千低下头,继续道:“更何况,鄙人与柒儿也有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