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私有制》肆月卯兔

12、第 12 章

　　准确来说，是一次摩擦。

　　高一开学不久的升旗仪式上，沈禹卿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致辞，夏蕊蕊光顾着看他的脸走神了，他讲的什么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问了身后的沈清梨才得知，沈禹卿竟然是他们班的，还是自己的后桌。
　　出于对自己长相的自信，夏蕊蕊在升旗仪式结束后的自习课上，跟某人搭讪了。

　　“学霸，借我下修正带。”
　　“……”
　　“学霸，我橡皮丢了。”
　　“……”

　　铺垫了两回，她直奔主题，问沈禹卿要了电话号码。
　　其实要电话号码倒也没有特别出格，高中的时候要好的朋友之间，在假期也是会用□□联络的。

　　再加上夏蕊蕊的长相的确不俗，从来就只有别人问她要联络方式的份，这还是她第一次问男生要号码。
　　本以为会是势在必得，谁知却是天有不测风云。

　　夏蕊蕊还记得沈禹卿那个时候的那个语气。
　　“我！ 喜欢（你）聪明的（不）伴侣（配）。”
　　呦呦呦，就他聪明。

　　本以为这已经够尴尬了，谁知道她和沈禹卿讲话被身后的班主任逮个正着。
　　沈禹卿一点事儿没有，她却因此被女魔头罚了站，还被当着全班的面骂个狗血淋头。

　　虽然这的确不关他什么事儿，但是小心眼的夏蕊蕊还是把这件事记到了他的头上。
　　她还记得自己那段时间，老是暗地里给沈禹卿偷偷下绊子。

　　比如撒谎跟他说数学老师叫他去办公室。
　　比如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回头，做鬼脸吓他一大跳。

　　不过沈禹卿倒是油盐不进，每次她转过来吓他的时候，他都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就好像他老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两人在明面上硬碰硬还是后来有一次在体育课上。

　　操场上，体育老师让几个男生去拿垫子，说等下要测仰卧起坐。
　　夏蕊蕊一听要测仰卧起坐，双腿发软，虚虚地靠在沈清梨的身上。

　　“清梨我完了，我初中的时候仰卧起坐就不行，呜呜呜——”顿了顿，夏蕊蕊看着沈清梨的眼神发亮，“我最好的朋友沈清梨，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说着她攥着好友的双手，撒娇地眨了眨眼睛：“对吧，清梨。”

　　“……”沈清梨心觉好笑，“如果等下是我给你按的话，我就给你多报几个。”
　　“嘿嘿！~”夏蕊蕊讨好地捏了捏好友的肩膀。

　　“集合了。”
　　体育老师吹了哨，大家也都从阴凉的地方起身聚集了过来，几个男生也都一手提着一个垫子回来了。
　　集合的时候，夏蕊蕊还朝着沈清梨眼神示意她等下别忘了，沈清梨秒懂，比了个欧克的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的小动作很隐蔽，基本上没有人发现，却被一直在观察她的沈禹卿发现了。
　　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只是冷眼旁观。

　　夏蕊蕊本以为这下安全了，直到体育老师拿出了花名册……
　　沈清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夏蕊蕊叹了口气仰天长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蕊蕊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禹卿笑了一下。
　　不过量他也没有看到自己和沈清梨的暗号，因此她对此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体育老师正在按学号叫人：“1号到6号出来，7号到12号按。”
　　夏蕊蕊一听这个顺序，就知道自己作弊无望，不过大家都是同学，等下自己给对方多报几个，相信人心都是肉做的。
　　对方也是懂的。
　　直到她站在垫子前，看着躺在垫子上面无表情的沈禹卿。
　　她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夏蕊蕊看着体育老师，笑容僵硬，试图再挣扎一下：“老师，男生不是引体向上吗？”
　　体育老师从花名册上抬起脸：“咱们学校的单杠和器械今年刚好拆了，新的下个学期才能到，因此今年咱们男生也是测仰卧起坐。”
　　讨论声一片，身后还有沈清梨无情的嘲笑声，和女生们隐隐羡慕的目光。

　　不过，对于接下来的测试，夏蕊蕊还是抱有了一丝侥幸。
　　“沈禹卿同学，你快躺下吧，我给你好好按着。”眨眼间她就换上了无懈可击的假笑。
　　等到沈禹卿躺下，她又开始继续献殷勤：“你想摁的紧一点还是松一点。”

　　沈禹卿目光从容地看着她，朱唇轻启：“随便。”
　　闻言夏蕊蕊嘴角的笑容有些凝滞，她忍住心里的暴躁，讨好地朝着沈禹卿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背对着大家，除了沈禹卿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但是沈禹卿只是看着她，没有拒绝她的示好，却也没有接受。

　　体育老师已经开始计时了，夏蕊蕊半跪在他的鞋面上，双手摁住他的小腿。
　　她摁的很紧，沈禹卿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她的用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夏蕊蕊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禹卿脸不红心不跳地做了55个仰卧起坐。
　　像是有点不确定，她又扭头看了眼旁边垫子上的几个男生，庆幸地发现沈禹卿只是个特例。
　　大家都是正常人，只有他是个怪物。

　　“时间到，43号沈禹卿做了多少个？”
　　夏蕊蕊高声道：“65个。”
　　就在体育老师还在跟别人核对的时候，她朝着垫子上的某人偷偷靠过去。

　　她的本意是想要和他说话不想让别人听到，谁知道沈禹卿却往后靠了一点，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
　　拜托，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我还能当众亲你？？

　　夏蕊蕊心里气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直说，只能暗自憋着生闷气。
　　“干嘛？”沈禹卿歪头看着她，双手撑在垫子上，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看着他额间的汗水，夏蕊蕊愣了一下，难得有些不自在。
　　‘沈禹卿这个花孔雀，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人。’

　　“夏 蕊 蕊。”直到沈禹卿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想要说什么。
　　“那什么。沈禹卿，我刚刚给你多报了10个哦。”说完她还眨了一下眼睛，眼神示意‘你懂的’。
　　“等下就说我做了36个就好。”
　　沈禹卿：“……”

　　时间紧张，夏蕊蕊来不及听到他的回应，体育老师又吹哨了。
　　她乖乖地躺在垫子上，双手抱头，直到哨声一响，她还算麻利地做了第一个。

　　后来，她就使劲把自己摔在垫子上，然后想要借力弹起来。
　　半分钟过去了，她先是勉强做了8个，后来又作弊抓着大腿做了4个。

　　好在体育老师在看另一个人，没看到这边，沈清梨也很讲义气地半挡住老师的视线。
　　沈禹卿没有像她给他摁一样环住她的腿，而是双手并紧了她的双腿，因此她也没办法借力。
　　只能靠自己。

　　她气急败坏地拽住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示意他环住自己的小腿。
　　沈禹卿看着她，嘴唇微动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表情有些怪异地抱住了她的小腿。

　　夏蕊蕊穿的是七分裤，在她躺下的时候就已经缩到了膝盖上方，所以她的小腿其实是裸露在外面的。
　　沈禹卿感受着胳膊上传来陌生的温度，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烫手山芋。
　　另一边的夏蕊蕊感受到他偏凉的体温，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这些。

　　她左手抱头，右手拽着大腿的裤子挣扎着起来，又把自己用力摔在垫子上，试图让自己弹起来。
　　原本在起来的时候夏蕊蕊还有些记仇，刻意和面前的沈禹卿保持距离，故意不看他。
　　但到后面，她累得不行，全然顾不上这些，看到他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作弊的时候也不抓着大腿的裤子了，直接拽着沈禹卿的胳膊起来，把沈禹卿的胳膊生生都拽红了。
　　有一次夏蕊蕊起来的时候一头撞到了他的头，听到他低沉的闷哼声，她都没心思幸灾乐祸。
　　直到体育老师吹了哨。

　　夏蕊蕊终于不挣扎了，把头枕在他环住自己小腿的胳膊上，歪头看向他，眼神示意他报36个。
　　沈禹卿冷淡地看着累得像死狗一样的夏蕊蕊，目光极快地扫了眼胳膊上她的长发，抽离了自己的胳膊。

　　体育老师还在统计：“37号夏蕊蕊多少个？”
　　夏蕊蕊累倒在垫子上，闭着眼睛休息，耳朵却时刻在关注着沈禹卿的回答。
　　然而。
　　“老师，夏蕊蕊仰卧起坐12个。”

　　因为连及格的水平线都没有到，体育老师都有些震惊地看过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夏蕊蕊，她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质问地看向沈禹卿。
　　不是已经签好了君子协议吗？？！ ！
　　怎么还带反悔的？

　　刚好沈禹卿也在俯看她，两人目目相对，碰撞出来的却不是爱情的火花。
　　‘沈禹卿你个不要脸的，我刚才给你多报了十个！’
　　‘只要超过50个就是满分了，你报不报我都是满分。’
　　‘好你个臭不要脸的，我跟你没完。’
　　‘……’

　　*
　　夏蕊蕊原本就睡不着，想到这些陈年旧事，她更睡不着了。
　　只不过这次变成了气的睡不着……

　　想到高一那年因为体育不及格吃的苦，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整整一年都被体育老师盯着，在体育课上做仰卧起坐。
　　刚好手机就在身旁，夏蕊蕊想也没想就打开了和沈禹卿的对话框，弹了一个视频过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还差几分钟就是凌晨三点了。
　　本以为对方不会接，谁知没过几秒视频就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