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私有制》肆月卯兔

16、第 16 章

　　台上的化学老师还在侃侃而谈，台下的沈禹卿却突然站了起来。
　　桌椅因为主人突然的起身，发出刺耳的声音。

　　化学老师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
　　“小沈，怎么了？”

　　小沈是几个任课老师，对年级第一的沈禹卿的爱称。
　　每次上课上到一半，没人回答问题的时候，高一（4）班的所有人都知道，‘小沈’又要被叫起来了。

　　进才的班级向来是数字越大，学生的成绩越优秀，11-18班就是进才的王牌班级——竞赛班。
　　每个学生在入学一个月内就会经历一次摸底考，正是靠着那次摸底考的成绩，划分的班级。

　　不同于竞赛班，高一（4）班的氛围要更加活跃一点。
　　而沈禹卿不仅是进才的年级第一，还是16届的西京市中考状元。
　　本该待在竞赛班和他们全无交集的人，却因为缺考一门，阴差阳错被安排到了四班，因此大家对他的关注很高。

　　见到班里的学神突然站起来，大家都看了过来。
　　沈禹卿看了眼桌上的蚂蚱，看着夏蕊蕊后脑勺，眼神灼热得都快把人烤熟了。
　　斜前方的沈清梨目睹了一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桌底下的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腰。

　　刚才窗外跳进了一只蚂蚱，结果没过两秒，夏蕊蕊就把它从窗台上抓住了，还放到了身后沈禹卿的桌上。
　　她刚刚也在走神，因此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本意是想提醒夏蕊蕊点到为止，谁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却装作若无其事，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沈清梨：“……”

　　前面的化学老师见自己的得意门生一言不发，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又重复了一遍：“小沈，怎么了？”
　　夏蕊蕊见化学老师要下来看，装作一脸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沈禹卿的桌面，语气充满了真挚。

　　“没事老师，咱们小沈桌上跑来了一只蚂蚱，小沈受惊了。”
　　说着她便徒手把蚂蚱从窗户外放生了，又煞有其事地把窗户关上。
　　“……”演技堪称奥斯卡影后。
　　沈禹卿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某人自导自演，并没有戳穿她，脸上恢复了一开始的古井无波，淡然坐下。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半信半疑地看着两人，想要继续往下讲，又忘记自己刚才讲到哪了。
　　他看着后排的沈禹卿：“小沈，我刚才讲到哪了？”

　　“强酸的第二条化学性质。”沈禹卿头也没抬回答道。
　　“哦哦对。”
　　还以为能看一出大戏的同学们：“……”

　　台上的化学老师继续侃侃而谈，夏蕊蕊趁着老师写板书，又把头转了过来。
　　“对不起嘛。”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她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我就是故意的。’

　　沈禹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也把脸往前凑近了一点。
　　“夏蕊蕊，你不就是因为没要到我的手机号恼羞成怒吗？”
　　她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对啊。”
　　“……”

　　沈禹卿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实诚，他本以为她被自己戳穿了那点小心思，总会知难而退的。
　　是他低估了她的脸皮。

　　余光扫到窗外靠近的人影，他勾了勾唇，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勾引：“那你把你手机拿出来吧，你现在加我，等放假回家我再同意。”
　　闻言夏蕊蕊喜笑颜开，亲昵地摸了摸他的笔盒：“你真好。”
　　“……快去吧。”

　　夏蕊蕊嘿嘿笑了一下便转过身去，从桌洞深处的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了手机。
　　结果她的手机还没捂热，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抢走了。

　　她刚想问沈禹卿搞什么幺蛾子，就看到了身后教导主任的大黑脸。
　　“……”夏蕊蕊抿唇看向沈禹卿，眼神凉凉。
　　沈禹卿托着下巴看她，难得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再次目睹了一切的沈清梨：“……”

　　接下来的课也不用上了，之后的整个下午，夏蕊蕊都是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待着的。
　　直到写完检讨的最后一个字，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脸的生无可恋。
　　出了办公室，她就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回了教室，沈禹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夏蕊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转身看着他。

　　他把手上的物理竞赛题册翻了一页，怡然自得地扫了眼她。
　　现在是晚饭时间，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夏蕊蕊用手摁住了他翻页的手，不让他看书，沈禹卿见状也没有再看了，而是把书合上，看向始作俑者。

　　本以为她要质问自己手机的事情，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复。
　　谁知对方丝毫不按常理出牌，说的话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禹卿讶异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夏蕊蕊一字一句道，“你刚刚给我的手机号是真的假的。”
　　“……”沈禹卿嗤笑了一声，没忍住嘲讽道，“你说呢？”
　　她还真想了想：“不知道。”

　　“那你再给我一次。”说完她便手心摊开往他面前一伸。
　　“已经给过了。”
　　“……”

　　虽然被戏耍了让她觉得有些不爽，但她就是喜欢沈禹卿身上这股劲劲的感觉。
　　她就吃这一套，太轻易就没有意思了。

　　*
　　夏蕊蕊摸着小黄楼的外墙，感触颇多。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沈禹卿当时给她的手机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那个手机被教导主任收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要回来……
　　但是她记得自己当时把沈禹卿的电话号码，记到了那部手机的通讯录里。

　　高二两个人关系刚缓和后，她也有了他的联系方式，当时电话里她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不管自己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夏蕊蕊一直觉得，当初沈禹卿肯定是耍赖了，给了她一个错误的手机号。
　　后来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如今想起来倒像是心上的一根羽毛，令人心痒痒。

　　她转身就要去学校的许愿池去看看，却被一个身影拦了下来。
　　端详了半晌，两人都认出了对方。
　　“夏蕊蕊？”
　　“强哥？”意识到自己叫了教导主任的绰号，夏蕊蕊连忙呸了一声，“教导主任。”

　　强哥是他们那届给他起的绰号，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流传了下去。
　　他自己也知道学生们背地里叫他强哥。
　　教导主任除了头顶上多了几缕银发，简直跟当年没两样，尤其是那个眼神，依旧凶神恶煞。

　　见强哥也认出了自己，夏蕊蕊显然不是一般的意外。
　　这都小十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教导主任，您竟然还记得我啊。”她还是一如当年嬉皮笑脸道。

　　教导主任闻言冷哼了一声，朝她摆了摆手：“别说十年，我任职二十年来，在主席台撕了检讨的你还是头一个。”
　　“……”夏蕊蕊发现，这事儿从教导主任嘴里听到，和在同学的嘴里听到，那感受是不一样。
　　哪怕毕业这么多年，强哥一开口，她还是杵得慌。
　　她张了张嘴，干巴巴挤出一句：“我的荣幸。”

　　教导主任闻言也松了眉眼，问了问她的近况，想到什么，他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有手机扣在我这？”
　　夏蕊蕊错愕点头，迷迷糊糊地被教导主任带着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一抽屉的手机，她惊地合不拢嘴。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您竟然还没扔呢？”
　　“你们那届毕业的时候，就你们几个刺头没有问我要手机。”
　　“估计是忘了。”

　　强哥有些无语看了她一眼：“还记得哪个是你的吗？”
　　当时的手机到底是什么样的，夏蕊蕊哪还记得清，找了一圈却发现有个手机上，贴着迹部景吾的小卡。
　　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能看到喜欢小景的同道中人。

　　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拿到手里才发现就是她的。
　　小卡也是当年的她贴上去的。
　　她拿着手机，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她看着教导主任真心地说了声谢谢。
　　她真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手机还能找回来。

　　拿到手机以后，两人又在办公室里寒暄了好久，中途夏蕊蕊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想到等下六点还有相亲，她便提出要走。
　　走之前，教导主任还不忘跟她八卦。

　　“小夏啊，你和小沈什么时候结婚啊？”
　　听到沈禹卿的名字，夏蕊蕊失笑，也没有扫兴说他们不可能结婚之类的话。
　　只说要是他们结婚了，一定邀请他做他们婚礼的证婚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强哥也算见证了她和沈禹卿的全程。
　　教导主任听到当年的两个学生要结婚了，原本严肃的神情也温和了不少。
　　“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嘞。”

　　夏蕊蕊在跟教导主任告辞以后，也没有再继续逛学校了，而是径直离开了学校。
　　眼见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还特意小跑了两步，才赶到学校对面的奶茶店。
　　等到她推门进去，除了几个孩子，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像是来相亲的男人。

　　她便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看了眼手表，才17：45，时间还早，她又跟店员点了两杯奶茶。
　　买完单，她坐在位子上，拿出包里的旧手机把弄着。

　　夏蕊蕊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开了机，却惊喜地发现，十年前的手机竟然还能正常开机，就是电量有点低。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年沈禹卿仍有些青涩的脸，还有他当初毒舌的模样。

　　她有些紧张地点开了通讯录，不用找，第一个就是沈禹卿的电话。
　　她拿出现在的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

　　“嘟——嘟——”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