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忘羡』苦夏》BiscuitNeko

12、第 12 章

　　一觉好眠到天亮的魏无羡醒来时，见蓝忘机已梳洗好坐在桌案旁。
　　桌案上的食盒旁边，摆放着两个大小不同的云纹锦盒。
　　魏无羡揉揉眼从床榻上爬起，将抹额做发带系好，披上黑色云纹外袍，飘到桌案旁，整个魂都贴在蓝忘机的后背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蓝湛，是陈情送到了吗？”
　　蓝忘机打开较小的那个锦盒，将陈情拿起并递到魏无羡的手上，道：“嗯，陈情是三叔一早派人送来的，试试。”
　　魏无羡拿起陈情，简单吹了几段调子，蓝忘机目不转睛看着他，道：“魏婴，如何，可还有需要调试之处？”
　　吹了几曲的魏无羡清醒过来，笑道：“没有，特别完美！若有时间，我还想亲自去向三叔道谢！”
　　蓝忘机眉眼柔和了几分，又打开另外一个锦盒，盒中是一把刚打造不久的佩剑。
　　魏无羡看到佩剑，眼神先是一暗，然后迅速掩下这分情绪，叹道：“如今我虽是魂体，可在空中自由飘行，也想就这样带着蓝湛你一起走，但姑苏距离岐山路途遥远，我又要在他人面前隐去身形，在拿回避尘之前，蓝湛你还是需要一把佩剑的。”
　　怕蓝忘机难过，魏无羡将佩剑拿出，细细端详道：“这把剑论外观虽美不过避尘，但依旧是上等佳品！”
　　蓝忘机道：“魏婴，你的随便也在岐山。”
　　提到随便，魏无羡的笑容淡了几分，无所谓道：“没事，就算温晁扣下佩剑又怎样，马上我们就能把它拿回来了！”
　　蓝忘机把魏无羡情绪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并未说破，道：“嗯。”

　　早饭过后蓝忘机和魏无羡先拜别了蓝启仁，随后蓝忘机和魏无羡来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
　　魏无羡是魂体，无需御剑就可飞行，他飘到蓝忘机身旁，扯了扯蓝忘机的袖子，道：“蓝湛，等下咱们出发，你是想让我站你身后？还是飘飞在你旁边？”
　　魏无羡通体透明的手顺着蓝忘机的袖子，一点一点往下滑进袖口，捏了捏蓝忘机的手指。
　　蓝忘机回握住魏无羡的手，道：“魏婴，只要让我知晓你一直在身边，怎样都好。”
　　即使现在魏无羡正站在阳光下，不惧日光灼伤，也不惧由于临近夏日，周围的空气不断积聚起来的热度，但魂体本是冰冷无温度的存在，魏无羡却顿觉脸颊温度，开始微微发烫。
　　不得了，这样的情话，是之前的那个小古板蓝忘机能讲出来的？这定是心理作用！
　　魏无羡一手牵着蓝忘机，一手捂住脸，道：“那我就随心所欲啦？”
　　蓝忘机目光柔和看向魏无羡，道：“嗯。”
　　魏无羡嘿嘿一笑，道：“蓝湛，我这人闲不住，在路上肯定不会长时间都保持一个姿势，我隐身之后说的话你也听不到。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会让你每分每刻，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的！”
　　说完魏无羡绕到蓝忘机身后，双手环住蓝忘机的腰，又拽了拽蓝忘机的抹额，笑道：“蓝湛蓝湛，我们先这样走吧！”
　　蓝忘机召出佩剑，手覆在魏无羡的手上，道：“好。”
　　俩人稳稳在半空中飞起，快要离开云深不知处的山头时，怕被外人认出，魏无羡就隐去魂形，老实地站在蓝忘机身后。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蓝忘机俊逸白皙的侧脸，和蓝忘机不知是从方才牵手还是讲情话时，就溢满绯色的双耳。
　　魏无羡越瞧这样的蓝忘机越是欢喜，情不自禁地把脸贴上了蓝忘机的后背。
　　蓝忘机知晓魏无羡喜欢这样逗他，但又一直担忧着魏无羡魂体上有去不掉的怨气，怕魏无羡可能魂体难受，轻声道：“魏婴，怨气可又闹起来了？”
　　魏无羡下意识刚想开口回答，又猛地想到如今蓝忘机听不到他说话，他心中默念现身，道：“没事，蓝湛，我只要一想到能这样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就特别开心！”
　　听到魏无羡说话，蓝忘机就知道，魏无羡解除了隐形术法，周围只有厚厚的云层，以他二人中心百里之内，并无任何人影和灵力的波动。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心里在想什么，笑道：“蓝湛，你飞这么快，以你的修为很少有谁能和你同频，或者说追得上你。更何况咱俩去的是岐山，如今普通仙家的门生，有哪个胆敢独自赴不夜天城？家族结伴的概率可能更低，射日之征只是快要爆发，温家还没倒台，若是他们被岐山温氏的人瞧见，肯定会被温家人找个由头去灭族，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嗯？”
　　蓝忘机点点头，道：“道理虽是如此，魏婴，还需万事小心。”
　　魏无羡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看周围没人才现形的嘛，等快到岐山了，我就老实待在你背后，必要时候出手，你的后背我一定会护好，绝不让那群温狗偷袭的！”
　　说完魏无羡心中默念隐形，魂体逐渐透明至消失。
　　蓝忘机轻摸了下魏无羡的手，尽管魏无羡是魂体，如今又在天上吹了好一会冷风，但或许是之前回魂术法残留的缘故，魏无羡的手并没有太过冰凉，反倒带着一分温热。
　　蓝忘机心中满足，又小心为魏无羡输入些许灵力，换来魏无羡的指尖在蓝忘机手心里挠起痒痒，他任由魏无羡挠了好一会儿，最后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指，轻轻摩挲，没有言语。

　　大概两个时辰过去，蓝忘机和魏无羡，终于看到了岐山教化司的屋顶。
　　蓝忘机摸向魏无羡的手背，边做安抚边道：“魏婴，已到岐山。”
　　魏无羡勾了勾蓝忘机的手指，作为回应。不过由此，魏无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往后魏无羡和蓝忘机会一起上战场，多数时候他不愿也不便现出魂形，蓝忘机又听不到他说话，若魏无羡有事必须要与蓝忘机交流，他是不是最好想出一些简单的肢体语言？
　　自两人在一起至今，蓝忘机事事尊重魏无羡的意愿，会问他这样可不可以，喜不喜欢，想不想做，如果他二人在没有旁人的卧房府邸做这些，那都还好说，魏无羡可以无所顾忌的显形，可若是在外面，魏无羡不愿被旁人看到呢？他该对蓝忘机作何回应？
　　思及此，魏无羡把目光放在了两人勾缠的手指上。
　　很快蓝忘机带着魏无羡，落在了岐山温氏，收缴存放各世家子弟仙剑的屋外。
　　岐山温氏对其余世家子弟的态度极其轻慢，自然不可能按照各世家宗族，将他们的佩剑分别没收存放，随便理应也同避尘放在一处。
　　守门的岐山温氏修士，见蓝忘机竟不知何时突临此地，一边拔出佩剑，一边大声道：“不好了！蓝忘机闯进来要抢走佩剑了！！”
　　魏无羡冷笑一声，好一个抢走，这群温狗很会倒反天罡，还真把佩剑当成了它们的主人！
　　蓝忘机不和温家人多话，旋即落地弹拨忘机琴，所用之剑虽非避尘也招招凌厉，与此同时，一曲笛音突然自蓝忘机周身幽幽响起。
　　在场所有温家人瞧得清楚，蓝忘机此次前来，所用的除却忘机琴，只有一柄不知名、跟避尘相比远远上不得台面的佩剑，根本无暇吹笛，而岐山温氏里并无小有威名的笛修，所以笛音不可能是温氏自己人的支援。
　　他们见此面露慌乱，迅速聚在一起，但温家人见蓝忘机是单枪匹马来的，人群里就有一门生道：“先别管这笛音是怎么回事，蓝忘机是一个人来的！快绕到他背后去！”
　　“就是，我们人多，怕什么！”说完另一门生，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很快赤色太阳纹的烟花，就在空中爆燃开来。
　　魏无羡笑得兴奋，这烟花若是不引来温晁和温逐流，可真对不起今日他和蓝忘机这番大胆直接，落在岐山教化司拿回佩剑的阵仗。
　　陈情一曲出，黑色的怨气自魏无羡的魂体，缓缓向外流淌，再快准狠地迅速缠绕到一个正欲偷袭蓝忘机背后的温家人身上。
　　怨气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这温家人连惊叫声都没能发出，就突然失去生息，继而重重摔落在地。
　　从岐山温氏的视角去看，蓝忘机的背后，不知何时突然冒出黑色的怨气，且一击一准，把想要偷袭他的温家人都杀了，其余的温家人，一边不停从怀里掏出能用的求救信号，一边大喊着：“来人啊！蓝忘机入魔了！！！”
　　魏无羡怒从心起，眼中泛上一抹赤红，心中默念显形，从蓝忘机背后缓缓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几道怨气，迅速击向刚刚叫喊的最响的温家人。
　　那人瞬间没了声息，怕魏无羡失控，蓝忘机连忙抓住魏无羡的衣袖，面露担忧：“魏婴！”
　　魏无羡回握住蓝忘机的手，悠然甩着陈情，对着已被他的怨气击倒在地、躺的横七竖八，半死不活的温家人道：“谁入了魔？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待那群岐山温氏的门生一个个都看清，浓黑雾气消散后，逐渐显露清晰的魏无羡的脸，他们纷纷惊恐地用手指着魏无羡，道：“魏无羡？！你...你当初不是被温....啊——！”
　　他话还没说完，魏无羡的周身突然迸射出数道怨气，先是缠住他们的喉咙，紧接着这些人纷纷被怨气拦腰甩到一旁的树上，顿时没了气息。
　　蓝忘机凝眉去看树上的血迹，并未出言阻止。
　　魏无羡漫不经心地甩着陈情，道：“我被谁，怎么了？”
　　这群岐山温氏的门生，仗着自己投胎投了个好姓氏，平日里对修炼并不上心，尽管最近数月，他们经常跟着温晁和温逐流，去各处家府横行霸道掠夺法宝，但很多时候他们只需齐齐拔出佩剑，做一副凶神恶煞相，对方就会吓得毫无反抗之力。个别时候，就算他们碰上几个骨头硬不怕死的，届时还有化丹手温逐流亲自上阵。化丹之术兵不血刃，哪还用他们这些没有多少品阶的普通修士出手，因此时间一长，岐山温氏大多数门生的剑术，也就只能拿出来装样子吓唬人。
　　魏无羡此举虽吓到不少温家人，但岐山温氏素日张狂惯了，见对面又是他们一直瞧不上的魏无羡，原先喊话的那个人又道：“怕什么，难道我们说错了？！”
　　魏无羡也不生气，从小到大他也不是没听别人说过自己坏话，说魏无羡他无所谓，可魏无羡绝对不容许别人污蔑蓝忘机。
　　蓝忘机瞧魏无羡的心情，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似是变好几分，但此番又是蓝忘机亲眼所见魏无羡第一次用怨气杀人，他说不准当下的魏无羡，是否处于情绪不稳的失控状态，只好道：“魏婴。”
　　魏无羡缓缓回头看向蓝忘机，语气稍微轻快了些：“蓝湛，我没事。”

　　仅这五字，还是让蓝忘机判断不出，魏无羡此刻的神智是否清醒，魏无羡说完，又对着面前的岐山温氏一众人道：“避尘和随便在哪？”
　　站得离魏无羡最近的几个温氏门生，颤抖着开口道：“就...就在屋里....”
　　他们话还没说完，原先那个喊话者突然暴怒道：“凭什么告诉他们！这本就是岐山温氏收缴来的仙剑，理应归属岐山温氏！怎么，因为魏无羡突然修了个奇怪的道法，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们就都怕了？！”
　　魏无羡原本只想吓晕这群温家人，再和蓝忘机拿回佩剑速速离开，可这温狗屡次三番出言挑衅，实在很难不引人注目。魏无羡缓缓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烈日炎阳袍的品级图案与温情不同，也远没有温情高，可他却敢在这里鬼叫，如此急着在岐山温氏“建功立业”，恐怕此人也同化丹手一样，本不姓温。
　　魏无羡用陈情指了指那个连续三次，对他出言不逊的修士，道：“你很有胆识，不如过来同我单挑？”
　　那温家人也是个硬骨头，仰着脖颈看向魏无羡道：“我凭什么过去？魏无羡，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岐山温氏的地盘，吩咐我给你做事？”
　　魏无羡甩了甩陈情上的红色穗子，云深不知处的古室在锻造仙剑及法器时，并不会做任何配饰，但魏无羡在拿到陈情之后，对蓝忘机说他想要一个挂饰缀在陈情上，什么都可以。
　　蓝忘机应下，半天之内就给魏无羡做了一个鲜亮的红色笛穗。
　　魏无羡对此还略有不解，道：“蓝湛，你为什么选定红色笛穗？云深不知处应该很少有颜色这么鲜艳的饰品吧？”
　　蓝忘机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案上之前魏无羡摘下的发带。
　　魏无羡看着陈情笛穗，淡淡笑了，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很好，我魏无羡可不像你们，就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说完他看向蓝忘机，道，“蓝湛，反正他们现在也起不了身，动弹不得，我们先进去把佩剑找回来吧！”
　　蓝忘机点点头。
　　一众温家人见此，眼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可他们全身都被魏无羡的怨气压制在地，不得动弹，刚才喊话的那个人，见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进了屋，立刻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