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戏份反派走》深海鲤

38、幻境

　　纪小舟伸长了脖子望向主殿里的水镜。

　　看了半天，神色不改，只是嘴角微抽，毕竟观影礼仪，要保持。

　　呆了一刻钟后，纪小舟实在忍不住了，拉着顾听澜的袖子吐槽道：“实在是辣眼睛，这一届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目前为止，水镜中出现的凡人登仙梯者确实没有一个表现令人惊艳的。有看到妖兽幻影吓得直哭的，有还没爬了几步就喊着要爹爹娘亲的，有看到一个树影就当场吓晕了过去的……

　　……

　　顾听澜没有分心，他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处的水镜，在等着独孤砚出来。

　　他还记得书上描写独孤砚的第一次出场的文字，“少年长身玉立，面容精致，不苟言笑，眉宇间自是一股傲世天下的神采，足令五峰失色。年纪虽小，眼神桀骜，但是已见一股风流之气，不同于一般，见之难忘……”

　　是否是真的见之难忘，顾听澜不知道，但是他此时此刻经历的场景确实是很难忘。

　　若是以前谁告诉他，以后看个“电影”都还得偷偷摸摸躲草丛里，他会觉得他有病，然后耻笑他三天三夜。但现在他和纪小舟除了看“电影”，还得盯着是不是有人发现，确实偷感十足。

　　又过了会，纪小舟忍不住了，憋着笑拍了拍顾听澜，“你看玉师叔的脸色，估计是看到那些歪瓜裂枣，忍不住想骂人了。”

　　顾听澜顺着纪小舟的眼神望了过去，水镜之下，沧溟剑派唯一的女峰主玉淑秋就坐在下首位，玉师叔今日梳了一个倭堕髻，一根凤钗斜插在一旁，面容秀丽雍容，眼中隐有怒意。

　　纪小舟话还没有说完，顾听澜就听见坐在主殿正位的掌门真人，也就是他师父应明昃开了口：“师妹今日心情不佳？”

　　玉淑秋冷哼一声：“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这一届的资质也忒差了。”

　　坐她对面的一个长袍大褂的修士捋了捋胡子：“照我看呐，这一届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秦师叔一如既往一针见血，是真不给面子。”纪小舟摸了摸下巴啧啧感叹。

　　顾听澜很快反应过来：“秦师叔？秦藏冬，是极其擅长法阵的那位师叔？”

　　纪小舟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道，“是啊，周流风的师父。”他很快点了点头，“哦哦，你是第一次看到秦师叔，放心吧，秦师叔刀子嘴豆腐心，每天操不完的心，但是人挺好的。”

　　说罢，顾听澜遥遥看见列晨宿却在一旁乐呵呵地喝了一口酒，“未观全貌，未置可否，几位稍安勿躁，再看看吧！我觉得很有意思嘛，还是有几个有意思的娃娃的。”

　　然后状似无意一般，瞟了一眼外头。

　　一股被窥探的不适感让顾听澜很不舒服。

　　纪小舟立刻抓紧了顾听澜的袖子，突然间变了脸色：“啊啊啊，我师父，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

　　顾听澜犹疑片刻：“那我们走？”

　　纪小舟挣扎了一会，然后又等了一会，这才放开了顾听澜的袖子，说了句：“没事了。”

　　顾听澜：“？”

　　纪小舟摸了摸褡裢，小声嘀咕，“你看，我师傅没和掌门师伯揭穿就没事，他看见了也会当做没有看到的。”只怕是想回去再好好收拾我。

　　纪小舟拍了拍顾听澜，道：“不能白受罚，反正都被发现了，看完才够本。”

　　顾听澜：“……”

　　这时，水镜中的画面发生了变化，登仙梯的凡人里出现了一个束冠簪缨，一身金色铠甲的少年，他在遇到妖兽围攻的困境之后也还算沉着冷静。

　　列晨宿举起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指着水镜里还在做预备式防御的少年，点头笑道：“你们看这个，就很不错嘛。”

　　秦藏冬蹙着眉头，看了半天，捋了捋胡子，评价道：“尚可。”

　　顾听澜警惕地看清楚了水镜里的人。

　　有些怀疑，这是原书中见之难忘的独孤砚？令世界强者惧怕，令三界女子趋之若鹜的天下共主？

　　再看几眼，觉得这人面相十分熟悉，顾听澜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孩不是在副峰和阿厌比试过的那个吗？好像是叫……叫张子钰，一身夸张的装扮，金色铠甲看着晃眼，据说是什么世家子。

　　顾听澜放松了下来，看着与妖兽缠斗的小孩，又仔细打量了半天，发现这小孩长得好看，确实不错，是个好苗子。想起阿厌来，又多看了几眼。

　　果然，江萧森很快笑着介绍道：“两位师叔，这孩子就是荒禹城张珏。”

　　顾听澜一滞，“张珏？”

　　“不是张子钰吗？”　顾听澜喃喃，只觉得张珏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些。

　　张珏，字子钰？

　　咯噔一声，不太对。

　　谁？江萧森刚刚说的是谁？张珏就是张子钰？顾听澜心里沉下去又提起来，揪得更紧了。

　　张珏，原书中独孤砚的小伙伴，后期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和独孤砚登入仙梯是一起的啊。

　　张子钰在这，那独孤砚去哪了？

　　顾听澜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从刚刚开始看水镜就有些惴惴不安，如今看到张子钰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挥之不去，一股说不出来的不祥萦绕在心头。

　　水镜的画面在张子钰斩杀了一只妖兽之后又变幻了，这一会直接转换到了外门弟子的考核关。

　　水镜里出现了一个一身水色的青年。

　　水镜之中蓦然显现的人影让众人眼前一亮，青年面容英俊，身姿矫健，已经闯到了最后一关。

　　正是阿厌。

　　纪小舟看得正入神呢，看到水镜里的阿厌的身影后很是惊喜，拉着顾听澜道：“哎师弟，快看，你看这个小师弟，算不算黑马，这才过了多久，这么快就最后一关了，看来，杀了那个妖兽就可以通关了，咱们又多了个小师弟。”

　　顾听澜十分镇静，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镜里阿厌的身影。

　　纪小舟仔细打量了半天，啧啧道：“这小孩我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越看越脸熟，总觉得是熟人。”

　　好半晌，纪小舟顿了顿之后，说服了自己：“看着又好像不太像了，也有可能只是我看着眼熟，毕竟长得好看的人都是一样的好看。”

　　见顾听澜没有搭腔，纪小舟贫嘴道：“就比如师弟你，好看得就让我一见如故。”

　　顾听澜默不作声，心绪万千，早已经跑神了。

　　少年舞剑的身姿漂亮矫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攻击力又极强，分厘都在掌控之间。

　　妖兽很快就倒下了，还没等纪小舟说完，渐渐水镜之中的画面又发生了变化，无数的波纹渐渐漫溢开来，然后就是一片纯粹的白。

　　“幻境幻境，居然有幻境！百年难见啊。”纪小舟激动地扯着顾听澜的衣袖，伸长了脖子往前探，恨不得站起来看：“哎，师弟你快看，这小孩居然开启了幻境。”

　　“什么意思、。”

　　顾听澜有些莫名。

　　白色的水镜面蓦然出现了一个残影，稍纵即逝，纪小舟激动不已：“……师弟，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师弟，幻境中的人那背影，怎么那么像你！”

　　顾听澜没懂纪小舟为何那么激动：“模糊成这样，纪师兄都看得清？”

　　纪小舟激动地道：“只是这一会模糊了，刚刚是清晰的”，他转过头来认真地说：“我觉得，那背影真的挺像你的。”

　　他顿了顿：“不过，回想一下又觉得好像不像了，今儿个是怎么回事，看到谁都觉得有点像熟人。”

　　顾听澜看向了水镜，他问道：“水镜里，试炼者的幻境也看得清?”

　　纪小舟：“哪能啊，能看到个影子已经差不多了。”

　　“那幻境里的是什么？”

　　水镜之中的画面又变化了，顾听澜看得很清楚，那背景分明是玄机山的那个湖泊，水面澄清如练，湖边红果硕硕。

　　水镜里少年望着前面那个模糊得看不清楚的背影，泫然欲泣，一脸绝望地停在原地。

　　纪小舟突然严肃起来，道：“师弟，你道我为什么说百年难遇？”

　　顾听澜看着他。

　　纪小舟说：“登仙梯最后一关，百年才开启一次，只要破了幻境这关，便是掌门亲传。”

　　“幻境里是什么？”顾听澜问。

　　纪小舟认真地道：“剑派水镜最后一关，最想得到的和最放不下的。”

　　“……”

　　水镜里突然一片强光闪烁，晃得人眼睛睁不开，然后就是一片白，什么也看不清了。

　　主殿的众峰主大惊失色。

　　应明昃立即站了起来，抬手就往水镜里施展了灵力。

　　纪小舟眼疾手快地拉起顾听澜就跑：“快走，再待下去要被发现了。”

　　“这是什么意思？”顾听澜问道。

　　“念力太强，把窥探他的水镜震碎了。这小孩，太吓人，确实是个适合修炼的好苗子。”

　　顾听澜停在原地，想要冲进主殿。

　　“幻境里的人……有事吗？”

　　“没事，我说师弟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你入了水镜幻境。”

　　顾听澜停在原地，紧张地看着大殿的水镜，没有做声。刚刚见到阿厌的时候他就静下心来了，这下内心却是澎湃得翻江倒海。

　　最可怕的是，这一幕的情节，他好像读到过。剧情像跑马灯一样开始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顾听澜蓦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半晌之后，主殿之中又是一阵强光闪烁，待白光熄灭之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半球形水镜的最前方。

　　青年一身寒意，如覆冰雪……

　　那个人，顾听澜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阿厌。

　　“眉宇神采傲视天下？年纪虽小，眼神桀骜，不同于一般，见之难忘?”

　　顾听澜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原书描述独孤砚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