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繁华》晗月慈

70、第六十九章 坠花湮尽三千恨（3）

　　月奴从一旁整理事物的随从手上接过包好的药材，转身就见一道黑衣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袭黑色，虽是一身华贵，但浑身却透出一种高雅之息。月奴生长于皇宫，见过形形色色的名门贵族与名扬天下的人物，知晓来人不是一般身份，遂礼数周到的说道：“这位公子，请让一让。”
　　苏清澈侧首一看，才发现被自己挡住去路的少女，正欲绕开，却见秦萧的身影闪出，对那少女道：“月奴，这是苏先生。”
　　“苏先生？”苏清澈？月奴怔了怔，旋即恭敬的施了一礼：“方才不知是苏先生，若有怠慢，还望先生莫怪。”
　　苏清澈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在意，淡淡笑道：“烦请姑娘通报你家主子一声如何？”
　　微笑暖若春风绿色，声音恍若玉鸣入耳，令得月奴一阵莫名的悸动。
　　“当然可以！”月奴连连点头，一手提着药材，一手做了个引路的姿势，“先生请跟我来。”
　　“主子。”将手上的药材交给桑妤歌身旁等候已久的老人，又叮嘱了几句，才回头向桑妤歌禀道：“苏先生来了。”
　　黑衣高雅，超然世外，这是桑妤歌见到苏清澈时脑海中闪出的八个字。
　　秦萧向桑妤歌行了一礼，介绍道：“这位是苏先生，他身后的人是他的得力帮手钟嬨钟姑娘。”
　　闻听秦萧此言，月奴这才发现苏清澈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的紫衣女子，不若苏清澈的高洁，这女子面无表情的跟在苏清澈身后，一言不发，漠然得几欲令人忽略她的存在。
　　“久仰苏先生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先生能与钟姑娘来此，妤歌感激不尽。”桑妤歌上前几步，在他身前不远处站定，一双眼睛澈然幽深如深潭，悠悠的扫过。
　　“侧妃见笑了。”苏清澈拱手作揖，道：“苏某不过是俗人一个，闲云野鹤，拿人钱财，与人解难而已。”
　　桑妤歌笑了笑，又道：“苏先生医术天下无双，又岂会只是一个俗人。”
　　说完她伸手招来一名随行的侍卫，吩咐了几句，那侍卫点点头，持剑作揖道，说了声“卑职明白”便急急离开了。桑妤歌转头看向苏清澈，微笑道：“事出突然，还请苏先生随我到官衙一叙，不知先生和钟姑娘意下如何？”
　　苏清澈回头看了看平静无声的钟嬨，对桑妤歌解释道：“钟嬨随我多年，医术已经颇有成就，此时泰安瘟疫横行，我来的时候也带了些药材，所以我打算先把她留下协助着切脉问诊，侧妃不会拒绝吧？”
　　“全凭先生做主。”
　　桑妤歌了然而笑。

　　秦萧和月奴侍立于紧闭的门外。
　　“你说王爷会没事的，对吧？”月奴侧首去看一旁静默而立的秦萧，似乎看着他便能得到答案一样。
　　“苏先生的医术天下第一，世间无人能出左右，若是连他都解不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救王爷了。”秦萧并不回头，但眉宇间却带着隐隐的忧心。
　　“悬丝诊脉”是指借着从悬丝传来的手感猜测、感觉脉象，诊断病症，但大夫若非常人，本人又没有平心静气的功夫，是很难感受到脉象的。而此时苏清澈采取的，既是悬丝诊脉。
　　桑妤歌接过丝线的一端系在慕君延腕上，慕君延看着她笑道：“不会有事的。”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担忧，即使对方是名扬天下的第一神医苏清澈，她还是不能够完完全全放宽心。因此才出言安慰她，好像中毒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丝线的另一端，苏清澈微微闭目，靠着丝线的震动来感觉脉象的强弱。
　　许久过后，苏清澈缓缓睁开眼睛，示意桑妤歌取下系在慕君延手上的丝线。桑妤歌取下丝线交回到他手中，问道：“先生，诊脉如何？”
　　苏清澈看她一眼，眉目中看不出一丝波澜：“的确是帆过无影，不过好在并未发作。”
　　桑妤歌心中一喜，道：“听闻苏先生曾经解过此毒，现在又听先生的口吻，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苏清澈正在收理丝线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也在瞬间闪过一丝异样，只是在片刻之后就消失不见，寻不出半分踪迹。
　　“侧妃不必担心，待我明日备好一切自会帮王爷引毒。”
　　“引毒？”慕君延做奇道，与桑妤歌相视一望。桑妤歌眼眸一凝：“那岂不是还要寻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苏清澈嘴角一勾，平静笑笑：“不错。帆过无影乃是奇毒，一般的解毒之法根本无用，唯有引毒才能办到。”
　　所谓引毒，是指一个武功与中毒者相差无几的人用内力将中毒之人所中的毒引出，引毒之人虽不会中毒，但会在一定的时间失去武功，形如常人。

　　入夜的官衙一片寂静。
　　“公子可还有吩咐？”一女子的声音在曲折的回廊上响起，朗如轻风拂面。
　　说话的人是刚忙完从外面回来不久的钟嬨。钟嬨算不上极美，人也总是冷冷淡淡，似要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然而对于苏清澈，她却好像带着一种天生的顺从。
　　“城中情况如何？”
　　苏清澈问她，视线却遥遥的投向远处走来的那抹白衣身影之上，似笑非笑。
　　“瘟疫经过官府和朝廷的竭力控制，似乎已经得到了好转，不过，”她垂眸顿了顿，接着回道，“挝国蠢蠢欲动，泰安城并不太平。”
　　“这我早就料到了。”他说着笑了笑，“瘟疫战火苦的都是些无辜之人，城中瘟疫就先交给你去应付了。”
　　对于钟嬨的医术，他显得十分自信。
　　“是，公子。”
　　钟嬨恭敬应允道，见他的视线一直遥遥的投向某处，遂跟着望过去，看清那人是谁之后，有些讶异的回首看他。
　　似是察觉到她异样的神色，他漫不经心地勾唇：“很美，不是吗？”
　　“是。”钟嬨道，仍旧是平静无波，“天下无双的美名，恐怕只有她才担当得起。”
　　“呵……”苏清澈轻笑出声，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那抹身影，“瑞王府侧妃，居然是个高手。”
　　钟嬨蓦然一怔：“公子的意思是……”
　　“她会武功，而且造诣非同一般。”
　　他冷笑。
　　“一个堂堂的王府侧妃，居然有这样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