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交易 ...
-
我们都身处牢笼。
游妄不死心，尾随张慈下了楼。
看着她进了3002号门，期间，隐隐听到她受到妈妈爱的教育。
林濛初却看到张慈高冷机智背后的压迫和软弱。
被挡在门外的游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敲门的理由，“妈妈怎么办？”
别家的孩子在小学就直接叫妈，听到女儿还叫自己妈妈，林濛初心下五味杂陈。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拿金币换隐身进去怎么样？”
“诶，这个办法好。”游妄喜出望外，“锦鲤你听见没有？”
只是隐身的交换金币好贵，几乎花掉第一个游戏获得的金币一大半。
游妄又有些犹豫。
林濛初回味往昔。
“以前我花钱总是很节省，穿廉价衣服，用廉价化妆品，廉价就是我的代言，多年下来发现依然没有存到钱，也没有一技之长，这才幡然醒悟，会花钱的人更会挣钱，这个‘花’并不是大手大脚花钱，而是智慧花钱，在花钱的同时会让它在某天产生翻倍的价值。
这个游戏关乎你的前程，张慈家里很大程度藏着我们需要的拼图碎块，要不要赌一赌就由你来做主，我都支持你。”
游妄对妈妈的话若有所思，最终决定和锦鲤交易，庆幸还可以做交易，只是——
“你们的交易规则也太抠门了，现在黄金都长成啥样了，才给换20分钟？”林濛初愤愤不平的说。
“如果在20分钟内没有找到那几块拼图，辛苦挣来的金币就泡汤了。”
“交易不存在强迫性，换还是不换？”锦鲤精灵是个没人情味的程序，多说无益。
“换。”
林濛初还在犹豫，游妄已经果断做出选择。
投影页面上显示交易达成。
游妄的身体从发顶到脚尖，仅仅几秒钟变成透明。
她伸手去触碰坚固的大门，神奇的事出现，透明的手指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穿入坚硬的铁门，紧跟着她的手臂，身体，无障碍跨进房内。
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怔住游妄。
张慈的妈妈坐在简易深灰色沙发上，神情严肃的数落张慈这次的分数。
“高考的分数一分就能碾压多少人你不知道？这次总分降了1.5分，被甩掉多少名你想过没有 ？”
游妄的身体已经透明化，母女俩根本看不到她。
让游妄惊讶的是，张慈的妈妈就是那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育儿专家。
在台上她可不是这么演讲的，对自己女儿倒是一点不顾及心理创伤。
说到这林濛初突然想到在一线城市的一位朋友。
朋友问她孩子班上优秀学生的家长，平时孩子都补了哪些科目？
在哪补的课还没有问出口，人家已经开口。
作业这么多哪有时间补课，现在孩子压力大，只要孩子健康就好，成绩能到哪是个人天赋。
班上谁都知道她儿子在补课，还是那种不漏科的敢死队，可是，那位家长脸皮就有那么硬，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后来，林濛初发现，她的朋友也成了这样的人。
朋友总说儿子不好好学习谈恋爱打游戏，成绩下滑严重，班主任都找了她好几次。
结果，她儿子保送尖子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起这种人前躺平，人后卷生卷死的暗中成长，是想一鸣惊人还是怕挑起浪潮淹没了自己。
林濛初觉得好笑，她突然佩服起李小龙。
再看看张慈，她虽然掉了1.5分，但她依然是全年级第一，她有错吗？
都说高考看的是位次，她妈妈却还要在位次上加个保险。
自信聪明的张慈，受到同学老师尊敬喜欢的张慈，在妈妈面前总有纠不完的错，潜藏的胆怯，自我的怀疑，通通展现出来。
她正被她的妈妈改造成双面人，或许，她已经和妈妈一样，早就是双面人。
林濛初看的心酸，有些心疼张慈。
估计没人会料到重点高中的年纪第一，私下竟同样遭受亲人的冷眼指责，严厉批评。
《死神永生》被生气的女人摔在地上，游妄吓了一跳。
张慈在女人面前软弱不堪，游妄对她的态度都变成同情。
游妄上前想阻止，就算一耳光甩在女人脸上也是徒劳，她是透明人。
高中的学生，不管成绩是好是差，自由都被亲人、老师管控。
张慈是连尊严都不剩。
“重点高中的尖子生也逃不掉的宿命。”
“找找那几块拼图吧，我们必须完成任务赚回金币。”情绪拉满的场景林濛初还不忘此行的目的。
哎父母也不好当，不经意的言语很容易伤到孩子，毕竟她也没有受过正式的课堂教育，情绪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她真诚地说：“游妄，以前妈妈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随便指出，妈妈改。”
游妄笑了笑，“你能说出这些话就还行。”
“嗯只是还行，我得做到优秀啊。”
“那就很难了。”
母女俩自然而然绕开话题，与对面死气沉沉的母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她们依然还是高考的束缚者。
自打进入这个游戏，为了高考能翻盘，游妄嘴上说让林濛初不要再执着，可她了，时刻都在衡量做出的选择利不利于获胜。
游妄帮不了张慈，她们是来拿拼图的可不是来看反面教材的。
争分夺秒开始打量起来，张慈家里的客厅没有电视，那一面墙全做成书柜，整齐摆放着不同类型的书。
当然，除了网文小说。分门别类，都是一些从古到今的知名作者的名著，有些还是珍藏版，这一面墙可比安一个电视贵多了。
宽敞的阳台右角算是电脑房，其实还是书籍更显眼。
这家人好像是个图书馆，沙发，茶几，电脑桌，不管哪里都会看到书的影子。
林濛初感叹，光芒万丈的背后全是血泪。
游妄没有找到她们要的拼图。
于是游妄往房间走，左边房门开着，一看就是张慈的。
不同的毛绒绒玩具摆在床头，这是整个家庭里最温馨的唯一物品。
墙架上是她获得各种荣誉奖章的照片和摆件。
临窗有个书桌，不用描述也知道上面最多的是啥。
张慈每次坐在这会是什么心情，游妄不敢去想，就像撕开自己的伤疤一样。
如果张慈没有扔掉那几块拼图，最有可能就在她的房间里。
现在才发现被系统规则坑了，因为身体透明化无法拉开书柜抽屉，只能发现目之所及的地方。
同样没有线索，主卧房门紧闭，游妄穿进去也没有找到拼图线索。
突然觉得这个家里好像缺点什么，游妄终于想起来，“张慈的爸爸。”
“这么干净整洁的家，没有一件男士物品，应该早已离异。”林濛初不得不提醒：“我们的时间快到了。”
而这时，张慈接受完爱的教育，回到房间还有试卷等着她去刷。
只有这样，她的妈妈才会露出笑脸，给她端来一杯牛奶。
张慈还必须当着妈妈面喝下去，她才会拿起空杯子满意地走出房间，关门。
门关上不到半分钟，张慈偏头就吐了。
她根本就受不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味。
游妄就站在垃圾桶前，看着张慈把喝进去的牛奶吐出来。
牛奶溅不到睡裤上，却溅到游妄的心坎。
她的视线温柔地落在张慈发心，想想自己高考是为了进国防大，想做一个不需要攀附别人的强者。
张慈不停歇的学习考试，她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
清华？北大？
“游妄，你发什么愣快看。”
林濛初的喊声惊醒走神的游妄，这才看到吐到满脸通红的张慈，已经拉开抽屉拿出护腕，她作业写到竟然要带护腕？那种遮掉半个手掌的护腕。
多么残忍的事实，你以为你足够努力，却不知道比你优秀的人正在拼命的努力。
心叹之下，看到抽屉里有一个透明袋子封装了几个拼图块。
显然是她们寻找的那几块。
可是，透明的身体根本拿不到。
眼看20分钟即将结束，游妄只好赌一把。
锦鲤精灵发声提醒：“时间快结束，你们应该立刻离开现场。”
游妄站在柜子旁边，对锦鲤精灵的提醒置若未闻，翘首以待。
果然，她的身体以鞋头开始，仿佛洇开的水墨画。
活生生的游妄浮现在张慈身后。
“张慈。”
游妄几乎在张慈转身张口时捂住她的嘴。
“嘘，我不是故意偷偷跟着你进你家，我必须要找到你丢弃的那几块拼图，你要是惊动你妈妈想必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慈漆黑的长睫扑闪扑闪，将游妄深藏的嫉妒都给扇起来。
她眼神表示配合，游妄确定安全后一点点松开。
获得自由后，她的第一件事竟是抽纸擦嘴。
游妄皱眉：“我都没嫌弃你还嫌弃上了。”
游妄接着也去拿纸擦手，动作做的比她还狠。
张慈擦嘴后不疾不徐反问：“你为什么非要我扔掉的拼图？”
为了完成任务获得金币交妈妈的住院费和高考翻盘，还是告诉她，她拼命努力的世界只是一个游戏，她只是npc?
对她来说，这是残忍的，荒谬的。
游妄只好编故事说她和同学们打赌，谁拿到年纪第一张慈的拼图，谁就能得到一张某某少年团的演唱会门票。
“我可以给你，但这世上任何一样东西都不会免费，你得为我做件事。”
没想到这么简单，有需求好，不至于没谈判的机会。
“什么事？”游妄对即将完成通关感到轻松。
“高考结束后，你去播音室演讲一份稿子。”
“稿子？”这似乎不太难。
“必须按照我写的念，错一个字都不行。”她强调，“详细时间我会通知你。”
张慈虽然侧身坐着，但背部线条流畅，这就是大家闺秀的仪态？
游妄站在她面前都不自觉挺直腰杆，终于比她高，勉强算居高临下看她。
她红润的眸子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散发着晨曦的光芒。
游妄仅仅欣赏片刻都有种惭愧。
“怎么，怕了？”她有些瞧不起地问。
要不是她眼睛还红着，真不敢相信先前接受教育的就是她，游妄不得不怀疑，“不会是什么反高考反学校吧？这种事我不会干。”
她突然轻笑起来，发现失态，又或许怕惊动门外的女人。
她的笑容渐渐暗沉下来，像陷入一张看不见的黑网。
“陈述一个真相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交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