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同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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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偶有阵阵清风钻入门缝。
床上的顾令睁着一双清亮眼眸，辗转反侧。
他的睡姿整齐规整。
然而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
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那句轻飘飘的“哦”。
旁边躺在地铺上的卫岳看似闭眼睡着，实则一直听着床上公子的动静。
身为习武之人，卫岳本就耳聪目明。
卫岳听着公子的动静，心中复杂，活脱脱有种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虽说唐姑娘长得挺好，人也聪明，可卫岳心里就是不舒服，他们家公子合该配世间最好的女子。
*
昨日众人一起来来回回往深山里跑了好几趟，今日便要将移植来的茶树种上。
唐笙四处巡逻指导各位村民移植茶树。
唐禾香见唐笙走到她这边，拉住唐笙低声询问：“笙笙，昨天问了吗？顾家表哥他有无婚配？”
就这么喜欢顾令？唐笙回答：“我问了，没有。”
唐禾香笑了。
唐禾香抓住她的手，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唐笙手里。
唐禾香害羞低头：“笙笙，帮我送给他。”说完转身便跑了。
“笙丫头，你看我栽得对不对。”一个村民唤唐笙。
“来了。”唐笙回道，随意将手中的东西塞入袖中。
唐笙：头疼。
虽然她不想管这事，但.......
这顾令没多久可活，或许剩下的时间谈一段甜甜的恋爱也不错？
可这对禾香不公平吧，得找个机会将顾令的病告诉她。
*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唐笙吃完饭在厢房和顾令商量紫砂泥矿和建造龙窑的事务。
唐笙坐在桌前。
桌上是一张舆图。
顾令弯腰，手指点在舆图一处。
“此处是紫砂泥矿，那我我们的龙窑建在这里最为合适，制作区则设在这里，这样开采的紫砂泥可以就近制作烧结。”
“那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培训一批技术工人。”唐笙点点头，侧头对顾令道。
恰逢此时顾令也正低头看向她，微弱烛光照耀下，唐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人脸。
男子西米的睫毛在微弱灯火的照耀下，忽闪忽闪。
一缕逃脱发带束缚的发丝吹在男子白皙的脸侧，在黑色头发的衬托下，肤色更显白皙。
让唐笙不由地怀疑，一个男子怎地皮肤生得这样好？
不过眼下的青黑破坏了一些美感。
他没睡好？
顾令察觉到唐笙注视的视线，脸上皮肤似要烧灼起来。
直起身，捋好发丝。
唐笙转过头移开视线，将舆图卷起，起身道：“天色不早了，顾公子早些休息。”
顾令侯建滚出一个“好”字。
顾令看着唐笙离去的背影，直至看到她进了主屋才收回。
顾令正要收拾桌子，一低头，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同心结。
这同心结是由两股彩绳绾成连环回文制成，寓意白头偕老，忠贞不渝的美好爱情。
顾令脑中又在回响“是否婚配？”还有今日的同心结，是故意落下的吗？
*
村口空地。
今日唐笙和顾令打算招工，故而号召大家在村口空地集合。
此处位置开阔，空间较大，可以容纳多人。
唐笙站在中间，放大音量道：“各位村里的叔婶，兄弟姐妹，大家都知道我们唐家村一直以来耕种的粮食不够吃，吃不饱，穿不暖，更遑论赚钱。”
“今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唐笙手臂指向身旁的顾令，道：“我表哥他建了一个紫砂壶作坊，现收徒若干，择优录取。”
有村民提问：“紫砂壶是什么？”
“就是茶壶，换了个材质而已。”
众村民听收徒皆高兴地跃跃欲试，讨论起来。
他们虽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镇上的手艺人总能挣个温饱，比他们整天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的强。
现场人声喧闹。
唐笙又继续说：“还有我，大家都知道我要建茶园，现在招收种茶采茶工人数名。”
前排的唐禾香看着人群中侃侃而谈的唐笙，她好似在发着光，可唐禾香又不知具体是因为什么。
她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冲动，她不要再做以前的被家里任意打骂的唐禾香。
她要想唐笙一样，做新的唐禾香。
心中那股破土而出的冲动使得她鼓足勇气大声道：“顾公子，我要报名当学徒。”
喧嚣的人群霎时间寂静下来。
众村民皆看向她。
在众人的目光下，唐禾香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做错什么了吗？
唐笙也有些疑惑，大家怎么了？
唐笙开口道：“可以，禾香是第一个报名的人，我来记录。”
唐禾香虽见唐笙回话了，可众位村民却更为沉默，她的心提了起来。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反对声，如同一滴水珠落入热腾腾的油锅，渣了起来，蹦出大量油滴。
“女人怎么能当学徒？”
“禾香，你一个小丫头好好家人，最多当个种茶采茶工人足矣，做什么要做那男子的伙计。”
“看来她爹打她是我们误会了，可能禾香就是不乖。”
原来是因为这个。
唐笙明白了方才大家为何是这种反应。
唐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毕竟是顾令收徒，唐笙看向顾令，征求他得到一见。
顾令开口道：“我收徒，男女不限，只看资质。”
唐笙中气十足道：“听到了？”
“在大家看来，女人可以种茶可以采茶，做些田间地头的活，却不能当学徒，这是哪来的道理？”
“这......”
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唐笙反驳道：“老祖宗让你去陪他你怎么不去？”
众人：......
“这手艺自古是传男不传女。”
“传给女儿她嫁了人，这手艺不就是别人家的了？”
唐笙：“首先，这手艺不是你们家传的，其次她嫁人生的后代留的不还是你们家的血吗?”
“总之男女皆可报名紫砂壶学徒，真要说来，女子更能静的下心，若要报名排队登记便是，后续还会进行筛选考核。”
“还有，这次通过选拔之后培训合格的后续成为正式工人，会有月例银子。”
听闻还有工资，众位村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唐笙话落，便发现唐禾香早已不见了。
唐笙和顾令虽已说“男女不限”，可有唐禾香被骂的前车之鉴，压根没有姑娘报名紫砂壶学徒。
唐笙叹气。
*
唐笙找了一圈，终于在河边发现唐禾香的身影。
她静静地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双眼怔怔地看着河面。
唐笙走到她身后，安慰道：“不必管那些人的话。”
“你做的是对的。人要为自己活。”
唐禾香转头看她，神情充满着不自信：“可......”
唐笙直视唐禾香的双眼：“禾香，你只需扪心自问，想与不想？”
唐禾香看着唐笙的眼睛，里面像有一片浩瀚的大海，广博而有力量。
“想。”唐禾香轻轻说。
唐笙笑了，鼓励地看着她：“既然想，便只管全力以赴地去做。”
“嗯......先立个小目标，称为祁县第一女紫砂壶制作大师怎么样？”
“笙笙，你取笑我。”唐禾香破涕为笑。
“对了，笙笙，我编的同心结，你交给顾家表哥了吗？”唐禾香问。
唐笙疑惑：“什么同心结？”
“就是那日我塞给你的啊。”
看着唐禾香的澄澈的大眼睛，唐笙有些由于，不知该如何开口。
“禾香，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唐禾香移开和唐笙对视的视线，低下了头。
唐笙：“顾令他有先天心疾，活不久的。”
“你要想清楚了。”
唐禾香抬起头，眼中惊诧。
“他不是只是体质弱吗？”
唐笙：“不是，我不希望你日后会后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