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45号GL》苏小浅

9、第八章 意外

　　第八章意外
　　这一天是17号的忌日。
　　我和往年一样，带了束三色堇去埋葬她的那片郊区公墓看她。之所以是三色堇，是因为我听说三色堇的花语是“思念”。我为自己初中小女生般的情怀而感到好笑，可还是这样做了。
　　我很想你，姐姐。
　　半跪在她的墓碑前，我细细地给她讲我最近的事，讲……我爱上了死在我手上的第一百零一个人的女儿。
　　“姐姐，你知道么？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人。虽然，她也是个女人……而且，还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追求她。我不能拖累她……何况，一旦她知道了她爸爸……的死，和我有关，我该怎么办……倒不如，就让她这样恨着我，不再理我。现在的全部的恨，也绝比不上真相大白后的千分之一……等我找到了录像带，马上就离开黎家，再也不见她……”
　　我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把墓前的杂草扯掉，用手拂去她沾染的灰尘。我感觉，17号她一直在听着我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做一个杀手，她一定知道我心里有多压抑，什么都不能对别人说，在心里埋葬许许多多个秘密，让它们随着自己的灵魂一起朽烂……
　　我从清晨一直陪她到黄昏时分，才起身离开。腿麻麻的没了知觉，我活动了一下，对着那块不会说话的石头笑了一下。转身的时候，看见夕阳把我和她的身影都拉得很长很长，就像两个站在一起的人一样……
　　我上了一辆出租车，把车窗开到最大，让风不停地吹在我的脸上。
　　远处有一片片的绿树，公路旁边的低矮的房子和路灯统统向后不停奔跑，和我奔赴不同的方向。
　　“……前方记者于16时34分发来的报道：今天下午于我市正和路XX银行发生的抢劫案件目前仍在对峙中。歹徒挟持了银行内的27名工作人员及数十名顾客，声称在人质身上绑有炸弹。歹徒要求警方迅速……”
　　广播里的声音牵回我的注意力。正和路……XX银行……我骤然觉得心跳几乎停止！那里……今天下午黎夏和班里的好多人都去了那里参观自动化管理系统的设计了！！！
　　天啊！！！
　　我看了下表，下午4点50分，立刻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立刻送我去正和路！！！”

　　将近100迈的车速，但我还是觉得太慢。怎么还不到！？该死……！我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老天！偏偏是今天！！！为什么这种该死的事情偏偏要发生在黎夏身上！！！歹徒……这群混账敢动她一下，我要他们的命！！！
　　到达正和路的时候是下午5点26分。因为整条路都封锁了，我在十字路口就下了车，然后直接冲到XX银行。
　　我很久都没有这样狂奔过了。因为没有必要再逃命，更没心情。
　　可是此刻，我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骤然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仿佛我还是那个背着重物、拼命逃开别人的追打的孩子……只是这一次，我要救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我心爱的人。
　　作为杀手集团的杀手，这个我们需要经常活动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要掌握的一清二楚。我强迫自己回忆起这家银行的结构施工图……似乎，可以从隔壁的酒店楼顶过去！
　　时间紧迫，我跑到隔壁的酒店里，顺手在桌上抽了一根牙签，直接乘电梯到达顶层，避开别人避开监视器，找到通往楼顶的设备间。门锁着，牙签派上了用场。插.进锁孔里使上巧劲儿轻轻一别，锁“嘎达”一声打开了。我走进去，回手带上门，然后顺着梯子爬上天台。
　　果然，在这里的天台距离银行楼顶的水平距离只有五米多，垂直距离也不到一米。我正准备跳过去，突然发现从这里可以看见对面银行的玻璃窗内的情景。
　　我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高倍瞄准镜，调好焦距向下看去。
　　一群穿着工作服或是便装的人全都抱着头蹲在墙角，几个拿着枪、戴着面罩的人在四处走动着，看起来很焦急。顺着两栋建筑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可以看见警方在前后门的封锁，闪着红□□的警车，黄黑相间的封锁线，被疏散到射程之外的远远围观的群众……
　　我一个一个看去，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祈祷着黎夏不在这群人里，可……呵，大概是老天也不满我最近这样恶劣地对待她，一定要我痛苦一次吧，我还是在人质之中发现了黎夏。
　　心脏猛地一阵抽搐。
　　黎夏……我这就来，别怕。
　　我后退几步，紧接着奋力向前冲去，用力蹬在天台边缘，直直向对面的天台扑过去。
　　和我预料的一样，手刚好可以够到钢制护栏。在我用力抓住护栏的一刹那，身体也向着墙的方向摆过去。这是若是撞到墙上，一定会引起室内的歹徒的注意。于是我迅速抬起脚来，猫一样整个挂在墙的侧壁上，膝盖微曲以便缓冲，然后再借着护栏爬上楼顶。
　　不过是5层高的两栋楼而已。
　　我下到设备控制室里，打开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口钻进去。对方手里有枪，我不能正面跟他们冲突，只有偷袭。
　　我沿着通风管道爬向银行大厅的位置，像只在地洞里狂奔的老鼠。我们都受过这种在狭小空间里快速移动的训练，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一分钟以后我到了大厅上方。从通风口里，我看到了那些人质、抢匪，还有黎夏。她蜷缩在角落里，周依依揽着她瘦弱的肩膀，像是在保护，又像是在安慰。
　　别怕，黎夏，我马上就来了。
　　左右看看，手边并没有合适的工具。我只好转移到男洗手间上方。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了，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我立刻冲下去，在他喊出声之前捂住他的嘴，一记手刀砍在后颈大动脉上，将他击昏在地。
　　我迅速脱下他的外套、外裤和鞋子、面罩，穿在自己身上，再用他的皮带把他捆好了塞在卫生清洁工具箱里，随后走了出去。
　　幸运的是，这个男人并不高，也不是很魁梧。这样虽然我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可以伪装成他的样子，也不至于露太多马脚。
　　“强子，怎么这么久？”出去后见到的第一个歹徒迎面问我。我暗骂了一句，真是出师不利！本想先好好观察一下情况再想办法救人的，谁知一上来就碰到这么个麻烦。
　　我迅速地左右看了看。此刻我的位置是在大厅中央，柜台旁边还有一个匪徒，他脚边还蹲了一溜人质。唯今之计，只有……
　　“强子？”那人果然很快就起了疑心，伸手过来扒我的面罩。我在他的手刚好扯下我的面罩的一瞬间出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并立刻猛力扭到他身后，脚下踢他膝盖弯处，一下将他踢跪在地上，同时右手抬起从那个匪徒那拿来的枪直接砸在他后背上！
　　相信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人能来得及反应，那抢匪直接被砸昏了。
　　可这次我真是遇到了个有点讨厌的家伙。那个站在柜台旁边的抢匪居然立刻就有所反应，随手抓起一个人挡在身前作人质！
　　“你是谁？！”那抢匪气急败坏。
　　我的面罩被扯掉了，班里的几个人都看到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那该死的杜小明诧异的惊呼：“程思吾！？”
　　白痴！如果他知道你认识我，一定会拿你作人质的！！！
　　抢匪冷笑一声，慢慢挪过去，丢下手里抓着的工作人员，一把扯过蹲在地上的杜小明！“把枪放下！！！”他冲我吼道。
　　杜小明浑身发抖，大睁着眼睛看着我。可我并没有看他，我直视着那个抢匪，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看着一旁的黎夏。她同样一脸惊诧，像是忘记了恐惧似的。
　　这种情况下放下枪，我就白来了，只不过给他多加了一名人质而已。
　　“放了他，我来做人质。”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浑身一颤，目光“唰”地直视向那个我一直用余光盯着的角落！黎夏！！！她要干什么！！！疯了么？？？
　　“夏……夏夏？”杜小明也傻了，结结巴巴地看着她说，满腹疑问。
　　王子煦也着急地喊道：“夏夏不要去！换成我吧！”
　　可黎夏没有理他。
　　我怒视着黎夏，几乎忘了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个匪徒阴笑一声，慢慢转过身队黎夏问道：“换成你，我有什么好处？”
　　黎夏咬着下唇，瞥了我一眼，一字一句地说：“换成我，她绝不会对你开枪。”
　　我心一惊，难道你知道什么，黎夏？为什么能这样肯定？难道我最近那样对你，到底还是泄露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心绪？为什么……我有太多问题想问她，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我很快调整好情绪，冷冷讥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因为你而放弃自己的安全？”话是这样说，可我的行为却早已让这话不堪一击。但愿……但愿她能明白我一番苦心……我宁愿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的生命来换她的安然无恙！！！你明白吗？？？明白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一针见血。果然，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却又太善良。她宁可伤她自己，也不愿意让她身边的朋友受到伤害……这傻子……我在心里暗暗苦笑。你就知道我一定这么冷血，能忍心用杜小明的生命安全冒险去击倒那个歹徒？
　　不过，我想我还真是这样……
　　对她这个反问，我真是无言以对。
　　“好！”那歹徒狞笑着从周依依怀里扯起黎夏，动作粗暴大力，看得我几乎把牙咬碎了。你这混蛋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决不轻饶！！！决不！！！
　　那歹徒把黎夏挡在自己身前，丢下杜小明，再次面对我：“把枪放下吧，小妞！”
　　我冲周依依使了个眼色，慢慢蹲下身来把枪放在地……就在这时，周依依突然从他身后扑上去握住他持枪的手腕，用力扳到一旁！那歹徒受惊，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打在天花板上！同一秒钟，我抓起手边的枪，瞬间还原我作为一个职业杀手的一切，精准地击穿了他的肩胛骨！
　　周依依抢过他抓不住的枪，奋力敲在他头上，将他击昏在地。
　　黎夏身体失去依托，委坐在地上。我正要上前扶她起来时，王子煦却抢先冲了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脚步僵住了。
　　45号，你还在想什么，他们……他们都安全了。你再继续呆在这里，是要看这感人肺腑的一幕，还是要让警察来调查你的真实身份呢？
　　我转身欲走。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僵持在外的警察叫进来了。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内，发生这样的变故，想必他们也无法来得及做什么过多的措施吧。是我太心急了。
　　我怎么能不心急！毕竟……我爱的人在里面。
　　一个警察突然停在我面前，低声对我说了三个字。
　　我愣住了。那是11号的声音。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