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ice]罪恶往生》暮丹桦夏

18、肆意

　　带着这样的心绪，女人又将嘴唇对着镜子再次叠加上一层口红，使得她的双唇更为娇艳动人了不少。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躺在床上的半百男人，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只要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就算是让她刮烂自己的脸也甘愿。

　　毛泰久醒来时已近中午，今天算是个工作日，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关机，以至于连闹钟都没能听到。

　　开机时看到那还剩百分之六十多的电量，毛泰久自喉咙中发出几声哼笑，因着脸半埋在枕头里所以有些沉闷，却更是磁性。

　　铺天盖地的消息与未接来电如同洪水般宣泄出来，毛基范的、金秘书的、合作方等等等……

　　按说他应该感到愤怒，不经过他的同意而关掉手机的做法放在平时一定触及了他的利益，可现在他却根本没有丝毫愤怒的想法，甚至更多的是一种贴近于宠溺的情绪。

　　正在这时毛基范的电话打了过来，显示在屏幕上的“父亲”二字在他的注视下有些扭曲，可他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放了免提的怒骂丝毫没有让毛泰久有所收敛，起身穿衣的动作也并未停滞，不时的回应几句对方的质问，毫不在意的整理好一切后，毛泰久将手机放到耳边:“我这就回去。”

　　“姜南久那边怎么样了？”毛基范已经语气趋向于平缓，问出的也是他近来最为头疼的问题:“如果他拒绝了你的提议我会想其他办法，你不用操心。”

　　“他同意了。”毛泰久系着领带，目光瞥向客厅茶几上的那份文件夹:“秋山运输政府线路的授权书我会亲自带去公司。”

　　“怎么会这么快就同意？？？”毛基范声音猝然增大，显然这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仅仅是去参加了南久运输的宴会便拿到了授权书，放在谁也不会相信:“条件呢？”

　　毛泰久端着咖啡来到沙发上坐下，压住喉中因着某些不适而诱发出的轻哼，翻到文件的条款部分，扫过一眼后嘴角上扬:“抽掉了我百分之五的股份放在他的私人名下。”

　　这样的损失比率相对于降低了原先的三分之一，毛泰久顿了一下:“还有成运集团名下一家位于首尔分公司的长期经营权。”

　　毛基范沉默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也许他真的将你当做朋友。”

　　在毛基范看来，姜南久这样的做法按照市场总值估算下来，损失不过是之前提出条件的二分之一罢了，加之以授权的平衡他们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毛泰久抿了一口咖啡，没有回应。

　　“文件我叫金秘书去取，你今天休息一下吧。”毛基范不清楚毛泰久究竟做了什么可以让姜南久这么快就松了口，但那些事情毛泰久既然没提他便也不会主动去问。

　　既然目的达到了那么过程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毛泰久定然是费了些心思的。

　　商人看重利益，所以用什么手段对他们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今晚带他来梦幻世界。”买卖做成了，定要给一些回礼才是。

　　回应了毛基范后，毛泰久挂掉了电话，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拿起车钥匙。

　　在低头再次确认手中的文件没有问题后，毛泰久迈步走出了别墅，给金秘书发了一个地点后驱车赶往城区。

　　他那个父亲当然不知道，他用什么去行贿。或许，是地下室中的那幅未完成的画作，又或者……

　　喉结滚动间，毛泰久看向后视镜中自己的脖颈处，那道清晰的血色划痕依旧印在上面，根本无法遮盖。

　　金秘书赶到秋山运输时就看见毛泰久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悠闲地翻着杂志。

　　鞠躬后便见毛泰久的动作停住，随后缓缓开口:“你说，如果我那位好父亲从你嘴里知道我和他发生过的事情，会怎么样？”

　　“属下不会……”金秘书正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被毛泰久眼里的笑意制住，只听那声音带着些向往般告诉他:“我有些期待了。”

　　金秘书闻声低下头去将眼里的惊异压在了深处: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出乎意料，可对毛基范来说呢？他已经不敢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了……

　　从今天早上毛泰久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早上去别墅找人时就没有发现一点点毛泰久昨晚归家的痕迹，想来肯定是去了那里。

　　而昨夜的宴会后，那二人也是一同离开的。结合他之前看到的互动推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并不难。

　　对他来说，毛泰久脖颈处的划痕就如同吻痕一般，毕竟将杀人作为共鸣是那两人的独特交流方式，所以亲近时用刀也并不奇怪，他甚至有些庆幸没有任何一方进医院。

　　会议室内，秘书部的人接到消息后将目光落在姜南久身上，得到允许后起身俯身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出一楼大厅前台人员汇报的消息。

　　姜南久点头后将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侧撑着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此次的会议报告上，直至会议结束。

　　离开会议室后由各部长随行在身后，姜南久听着身边秘书部部长总结的会议重点迈步走进电梯，对电梯外的部长点头致意后电梯缓缓合上，看了眼手表后抬手制止了随行秘书的继续发言:“其余内容总结成电子版发给我。”

　　“是。”韩秘书点头后看向一边的助理，在得到回应后收回了视线。

　　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姜南久身后，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随着电梯缓缓下降至一层，“叮——”的一声后，电梯门自两边打开，姜南久转了一下尾戒便向大厅的侯客区走去。

　　点头回应了金秘书的问候，姜南久抬手将毛泰久手中的杂志抽了出来，坐在他身边时沙发陷下，翻动了几页后便无趣的合上了:“毛代表找我有事？”

　　毛泰久的目光扫过等候在一边的金秘书，从他手中拿过文件递给姜南久:“我饿了。”

　　韩秘书听到这句话时嘴角一抽，身边的秘书助理更是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异样，被他及时发现后不动声色的眼神警告了一下。

　　姜南久挑起嘴角，将韩秘书递来的钢笔与文件副本接在手中，打开笔盖在授权书尾页处签了字，再加盖公司印章:“想吃什么？”递还给面前盯着他且眼中满是专注的毛泰久。

　　“你请客。”毛泰久攥着钢笔的指尖一停。

　　“嗯。”姜南久自然由着毛泰久的话往下说。

　　对方满意的勾起嘴角，签字盖章。

　　两份文件交由各自的秘书带回公司办公处审批公证后存样收录，而两位代表则双双起身离开，言谈间定夺着今日午餐该选择的样式。

　　在二人离开后，秘书间相互鞠躬示意，韩秘书礼貌的将金秘书送至停车场。

　　“今后还请多关照，金秘书。”韩秘书伸手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姜会长与毛代表关系似乎不错。”

　　“我的荣幸。”金秘书回握住韩秘书的手:“非常感谢姜会长的信任，相信我们会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至于两个人的关系，金秘书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是的，我也相信。”韩秘书再次鞠躬目送着金秘书的车驶出停车场后，面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看着那黑色的车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嘴还挺严实的。

　　“晚上有时间么？”将钥匙抛给姜南久后，毛泰久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道:“没有的话把时间空出来。”

　　“或许你该给我点拒绝的空间。”姜南久发动车子驶出秋山运输的范围，用余光看了毛泰久一眼:“想做什么？”

　　“父亲托我将你带过去。”转了转手腕上的表，毛泰久两指撑着头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欠:“晚上八点。”

　　“知道了。”姜南久转动方向盘开上另一条路:“还困么？”右手抬起手背贴上毛泰久的脖颈:“……你有些低烧。”

　　“是么。”脖颈处微凉的温度让他舒适的眯了眯眼，主动向主驾驶位靠过去一点，攥住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侧，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慰。

　　姜南久叹了一口气，车子停在一家粥店门前。

　　下车后他这般光鲜亮丽的西装革履自然和那家店面的本身格调不符，所以免不了引起一阵骚动。

　　毛泰久透过窗户看着姜南久的背影，嘴角挑起一个弧度:那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完美的造物。

　　某些时候甚至让他拥有了独属的错觉。明明对他来说只有死物可以成为真正的独属，活物无论怎样都免不了背叛才对。

　　但他想得到，又有什么问题……

　　他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统领者，是这个世界掌握生死的王，所以他根本无需顾忌。

　　当毛泰久与姜南久同时出现在南久运输楼下时，等候在大厅的部长们神色各异，但活的久了总还是有些生存的本事，故此并没有人表现出任何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