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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HE版结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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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为什么是一号?”
“因为我不能确保我是不是最喜欢你,可能后面还有二号三号什么的……”
说到这,玄烈突然抓住了纪凛烛的手,两只一个比一个冰凉的手相触,差点给她们都冻得坠入万年冰窟。
“能不能,不要有二号三号啊……”
“你很介意吗?”玄烈的手带动她的手也一阵发麻,纪凛烛抽回手,关心地盯着玄烈的手看,“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你也可以当我是女朋友一号!”
“不要。”玄烈斩钉截铁地拒绝,并揣起自己的手,窝囊得像个小老头。
“别呀,”纪凛烛戳了戳玄烈的肩膀,“除了绯篱我谁都不认识了,她很忙的,你能不能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可以,”玄烈转回身来,但皱起的粗眉毛始终没能放下来,“但我不会当你是女朋友一号,我只喜欢你。”
“男朋友一号,你很忠诚哦!”纪凛烛笑成一朵花。
这个称呼越听越刺耳,但包括绯篱在内的医生护士也都是一副“你就迁就她吧”的表情,搞得玄烈还要蹦出来的反对话语又收了回去。
“两位老师,我还在带孩子们训练,就先失陪咯,你们聊吧,记得不要到处乱跑哦,小烛老师明天下午手术,玄烈老师后天凌晨也有手术的。”
“绯篱你不要叫我老师,我什么都不记得要靠你讲,你现在是我的老师了。”纪凛烛摆摆手道。
“就叫我们的名字吧。”玄烈道。
“好,那我走啦。”
笑完绯篱就冲撞着离开了,走时险些撞翻了药台,甲壳虫盔甲哐哐一路远去。
玄烈意识到自己的听觉有点问题,有些分不清远近,正努力地听着绯篱的脚步声,一转头,对上了纪凛烛贼头贼脑的目光。
“男朋友一号,你带我出去吧?”
“你想去哪?”
“我记得一个地方……嘶,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你能帮我找找吗?”
玄烈再次敲了敲纪凛烛腿边那康复舱的壳子,壳子发出不悦的嗡鸣,“你能走吗?”
“有轮椅,床底下!”纪凛烛机灵道。
她熟练地掀开被子找准康复舱侧边的一枚隐藏小钮,摁下去,只听壳子内好一阵气体泄露的声音,固定着她腿的无数小枝节咔哒一声后自动收起。
玄烈也朝床下摸索。手很快抓到一个舒适的握把,向外一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型器械在钻出床底后猛然伸展成了一个轮椅。
“阿烛,你是不是……醒好久了?”
纪凛烛扳开盖子,手动将自己双腿扯到床边垂下来,“没有很久,一百天吧!”
“绯篱有说你身体的机械义体部分已经拆除了多少吗?”
纪凛烛摇摇头,灿烂道:“好像没有多少,我不知道具体数字,貌似拆不了了。我听护士说的,拆了会变残废,我还是选择不拆。”
“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玄烈轻声问。
“记得,”纪凛烛深深点了点头,“绯篱安排的改名行程在下周。”
“好,那我以后还能叫你阿烛。”玄烈笑了。
他不笑不要紧,一笑就激得纪凛烛触电一般突然双手“啪”的一声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你很沧桑啊,你比我想象得要旧了。”
“旧……吗?”玄烈挠了挠头,他现在已经是黑头发了,按理说应该显年轻才对。
纪凛烛这下又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手上,她轻轻抓住那只手,放到眼前来。
玄烈指尖的疤还留着,浅浅淡淡的圈圈指纹依稀能见一点,但他手抖,就抖得纪凛烛眼前全是迷宫一样的绕,她越看越要晕。
“你的手……”
“恢复期、恢复期……”玄烈再度抽回手,恨不能踩在脚底下,“过两天就好了。”
“疼吗?”纪凛烛问。
破旧的回忆猛然袭击,玄烈骤然想起来这两百天加上那个噩梦,让他以为好像离之前的事很远了。
望着纪凛烛关切的眼神,玄烈又觉得那些经历过的才近在眼前。
“你也问过一样的话。不疼。”
“是吗?”
纪凛烛又在沉思了。片刻,她拍拍脑袋,拉过轮椅向玄烈招了招手,“男朋友一号,帮我一把。”
玄烈帮着纪凛烛坐上轮椅,一个腿睡着,一个手患了多动症一样,这样的一对人上路无论如何都会很引人注目吧?
他用力握住轮椅握把,希望能减轻他手抖的症状。他扯了扯嘴角,“男朋友一号……这个名字太长了,念起来会很累的,你叫我玄烈好了,或者……男朋友也行。”
“是有点长哎!”纪凛烛在轮椅上稳了稳身子,确保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她反手拍了拍玄烈紧握着把手的手背,向门口用力一指,“一号,出发!”
玄烈无奈地闭上眼睛,手失去力量,抖得更加厉害了。
两个破破烂烂的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玄烈才想起来。
外面在下大雪啊!
又返回去找了棉衣棉被裹在身上的二人重新出发,用他们仅存的半点老鼠挖地洞技巧躲过重重封锁,顺利地来到医院侧门。
原来这是当年关杨宁的地方,玄烈很少来,却也在碰壁中摸出点门道来。也多亏这些棉衣是不知道哪些工作人员落下的,穿上能直接垂到脚面,毛毛虫一样,硬生生将他们的病号服遮得严严实实。
“哇,一号,这个衣服真的很丑呢!”纪凛烛夸张道。
玄烈看看自己也一样的肉虫子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年在认识纪凛烛之前,与他身上那身灰土土直筒筒训练服相伴的,就是这样的棉服。
由奢入俭难,玄烈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回想起来曾经那些年的冬天,满训练场都是一样的毛毛虫竖着飞来飞去,场面岂止滑稽二字能够概括的。
越想越可笑,玄烈沉浸在回忆里绷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却正好他们走出了门,一阵凛冽的风恰好灌进他的气管,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你笑什么?”纪凛烛不懂了。
“竖着的毛毛虫……”玄烈边咳嗽还要边笑,边笑还要边解释,忙得腰直不起来,一步路都走不了。
“一号,你要看看脑袋……”
“不……”玄烈捂着肚子连忙摆手,却还止不住笑。
“……这么笨的话就不能当一号了。”
玄烈脸上的笑突然被一刀切断了,别说笑,他的嘴角立马就如同系了千吨重秤砣。他直起腰来,笑是一点都挤不出来了。
“一号得有模范作用,不然会把二号三号带坏的……”纪凛烛一本正经。
玄烈抹了把脸,才意识到出来的时候没有戴手套,他推着轮椅走,手几乎要冻僵,“换个话题……阿烛,你说的地方在哪?”
“我记不清……”纪凛烛摸摸头,飞速地左顾右盼,恨不能整个脑袋都长满眼睛,“总之是……往前走就对了。”
虽然她嘴上说不记得,但玄烈总能在各种路口岔道第一时间收到她肯定的指令。
雪渐渐停了,风却没有止息,吹到玄烈脑袋发懵他才想起来没有戴帽子。
他捉了捉纪凛烛棉服上自带的棉帽,“冷吗?别着凉。”
纪凛烛哦了一声刚要戴,手停在了一半,“戴上岂不是更像毛毛虫?”
“那也是最漂亮的毛毛虫。”说着,玄烈抬手握住了纪凛烛的手,动作轻缓地帮她戴上了帽子。其实他本不想这么干,而且有点后悔,但他还是做了。
因为碰到她的手后他才感觉自己的手有多凉,而她的手已经捂热了。他一开始是想松开的,却鬼使神差没有动,实在贪婪。
想着,他给自己也戴上了帽子。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条熟悉的路口。这个路口再往前走,下个丁字路口就挨着游乐场大门。
玄烈之前没有概念,现在才知道颠转那边的新舜氏大厦,原来就立在这里游乐场里摩天轮的位置。
“拐吧。”
“不是前面吗?”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纪凛烛吃力地转过脸,眼睛忽闪忽闪眨着,毛毛虫帽子拧得要裂开。
“……不知道。”
“好像不是前面,要拐弯。”
玄烈还以为纪凛烛说的地方是游乐场。这里已经能看到摩天轮了,她却还要拐,看来真不是这里。
跟随着纪凛烛糊里糊涂的指示,玄烈推着轮椅来到一片巨大的黑洞洞地下车库入口前,说什么都不肯往下走了。
“阿烛,你确定……是这里吗?”
纪凛烛探着头,双手用力撑在轮椅把手边,硬撑半天也不能让自己站起来。
飕飕寒风从地底冒出来,威力堪比一辆小轿车满油横冲直撞产生的强压,压得玄烈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将轮椅向后一扯,自己挡在轮椅前,希望能分担一些寒气。
纪凛烛拍拍他,“一号,你挡住我,我看不见下面了!”
“下面是黑的,什么都没有。”玄烈如实将自己登高望远的成果转述给身后人。
纪凛烛扯扯玄烈袖子,指了指车库门边被冰覆盖的闸门,“第二排左边第三个闸门,拉下来。”
“……真的可以吗?”玄烈不敢动。
“试试看嘛!”
看纪凛烛很兴奋的样子,玄烈试探着上前。雪踩得咯吱响,手触碰到冰门的那一刻玄烈感觉自己好像失去知觉了。
捡起一根粗树枝用力捣了半天,厚厚的冰层才被捣出一个破口。玄烈抓着那冰面,手掌完全贴合着,使出全力猛地向后拉扯。
“啪咔——”
闸门没有上锁,冰碎了一地,露出里面一排排密集的各色开关。
纪凛烛所说的第二排左数第三个正好是红色的,红得很旧,又很扎眼。她还在身后看着,想到现在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人捣乱安炸弹了,玄烈一鼓作气扳起那开关。
只听一道雷声般壮阔的声响轰隆隆于地下车库炸响,玄烈走到车库边。
借着朦胧惨淡的天光,他看见那车库下坡路上竟然凭空断掉了,一个长宽不少于三米的黑色洞窟随着巨响诞生。
声音还在继续,一个钢色升降台缓缓从洞窟下方徐徐上升,停在与高坡断裂处齐平的地方。
想不到真的有机关,玄烈欣喜地小跑回纪凛烛身边。他刚要开口说看到的事,就见纪凛烛一脸紧张。
“怎么了?”
纪凛烛没有回答,左右翻找着自己身上的口袋,无果,她干脆拉开棉服拉链,扯出病服衣角,“呲啦”一扯,扯下一条三指宽的布条来。
“幸好这衣服质量不好……”她念叨着,抓过玄烈的手,给他伤口上包裹上布条。
之前没有感觉,现在一碰就觉得疼了。玄烈看着自己掌心布条下渗出的血,意识到是被刚才的冰划伤的。
“疼吗?”纪凛烛问。
玄烈晃了晃手,打完结垂下来的布条两头飘摇摇地荡着,“哎呀,一下就不疼了。”
纪凛烛拍了下玄烈的腰,“别卖乖,走!”
待他们在升降台上站稳,台子就匀速稳稳下落。经过短暂的视野全黑区,他们迎来了光明。
这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玄烈推着轮椅走下台,他们两个人正式暴露在明亮的光里。
“原来是这里……”玄烈念叨着。
“这里的灯一直开着吗?这么久?会浪费很多电吧?”纪凛烛还在东张西望。
好像自从玄烈上一次来到这里这里就真的没再来过人一样。不过他也不能说来过这里,毕竟那是在颠转,严格来说,那里只是这里的复制。
“为什么是这里?”玄烈轻声问。
“睡着的时候总能梦到这里……这里叫什么?”
“第二战备基地,”玄烈道,“阿烛,你是哪天醒来的?”
“一百天前吧。”
“一百天?”玄烈从轮椅后走到纪凛烛面前,“为什么不叫醒我?”
纪凛烛的脸被这里的光照得显出了一些气色,红润润的,眼睛也润润的,但更像是被冻着了。
她温和地笑着,“因为……我总是觉得你好像好不容易才能睡着,想让你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