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我叫小娟（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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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苏子墨不想再演了，最近烦心事太多。
哄鬼？
为什么要哄鬼。
他是人，不想像金斐一样鬼话连篇了。
“嗯......”他漫不经心地回应，“因为你挣扎的样子比她们都乖顺，也最与我有共同话题？赏你这个名分，倒也无谓。”他顿了顿，笑容在嘴角泛起，“不过......谁规定‘妻子’，只能有一个呢？”
一掌拍来。
金斐的魂体爆光，她感受到了苏子墨释放在灵力里的无数记忆碎片。
他握着她的手弹琴，后来掐住她的脖颈；他说情话的嘴唇，还曾吻过无数女人。
“我恨你！”金斐的尖啸中混着心碎的哭泣音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然而，为何看见他，胸腔中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地方，仍会泛起无法磨灭的悸动与绝望？
苏子墨忽而对着空气展开怀抱：“来啊，再死一次给我看。瞧，你连做了鬼，都逃不掉。”
他无比沉醉于此——女人们为他痴狂，哪怕被践踏至尘埃，依旧对他死心塌地、至死不休。
这扭曲的忠诚，正是他变态心性最满足的食粮。
金斐在这一刻彻底癫狂，无尽怨念与绝望冲天而起，魂体涌动成风暴。
天色骤暗，碑林四野，风卷残云，地裂天崩！
“怎么会有这么剧烈的气息波动？！”苏衡疾速循迹赶至碑林，却被卷入其中。
元以昼与孙云起被这场面震撼。
尚未理清思绪，她们二人便已被金斐引发的异象包裹。
“哎呀，母亲，您还真会惹事。怎么跑得这么快啊。”一道轻佻的声音。
“啊……你们引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跑得倒快，这下可好，被卷进这种难度的战局了。”元晔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他也到了，抱臂旁观，语带戏谑。
“看什么看，帮忙啊！”元以昼咬牙道。
虽然元晔一直称呼她为母亲，但元以昼并没有拿捏什么母亲的架子，她定定看着元晔。
元晔与她视线相接，原本到了嘴边的“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在舌尖滚了一圈，又无声咽了回去。他心下莫名一软，终是没将这句玩笑说出口。
元晔：“母亲，不是我不愿。这局，和你自身因果业力纠缠太深，我不好插手——毕竟插手了，这天道好轮回，我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惩罚呢。”
然后元晔就看见元以昼翻了个白眼。
飞沙走石之间，大地崩裂，碑林成片倒塌，轰然作响。
金斐的碑更是彻底崩碎，残块飞溅，淹没在肆虐的乱流之中。
金斐伸手：“不——”
狴犴要的、她的碑，碎了，该怎么办？！
可再伸手也聚不拢那些粉末，金斐的魂体被猛地卷入一个突现的漩涡。
漩涡中白纸纷飞如冥钱，黑寂寂的深处，看不到任何东西。
“母亲，别气馁啊，”元晔的声音在风里面飘散，断断续续的，“我虽然没办法直接帮你，但将难度调低些许，倒还可行……你自求多福，我就不掺和了——”
下一瞬，他抬手虚虚一拂，风暴骤减。
元以昼没看见他施展了什么东西，只觉得霎时间，天地间陡然落下诡异的宁静。
碑林，死一般安宁。
……
落霞村在群山深处，烟雾弥漫。
山脚的石碑上，刻着一行褪色的字：妇人无言，方得安宁。
炊烟袅袅，木屋排列整齐，村民们脸上都带着客气的笑容，笑容中，却透着奇怪的克制。
但是他们都是静止的。
元以昼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他们动。
她迈出脚步，也踏不进落霞村。
元以昼只好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线索。
……果然有。
手机上，打开了一个读书软件，里面是一个论坛的帖子。
这个论坛帖子的PDF文件被导入了读书的软件里面。
元以昼迅速滑动翻阅。
主题：【震惊！】一妹子倒追莫瑟族小伙，婚后才发现男方一直住娘家，孩子也归母系家族！大家怎么看？
看见“妹子”二字，现在的元以昼皱了皱眉，她像“女无国界”的人一样，对文字是有洁癖的。
尽管有的时候，她或许并没有那么敏锐，但“妹子”二字，元以昼却是绝对厌恶——里面充满了亵玩和轻蔑之意，却又广为流传，直至今日。
继续往下看，版主的名字更让人喉头一噎。
发帖人：岭南小妞
发布时间：2008-9-27 16：20：25
1楼［岭南小妞］2008-9-27 16：20：25
沙发自己坐！
刚看到个新闻，太雷人了！一妹子主动倒追一个莫瑟族小伙，还下跪求婚了，囧。结果结婚几年才发现，老公根本不住出来，娃儿也归男方娘家养，她直接崩溃了，联系了媒体。晕死，大家怎么看？
2楼［大城小事］2008-9-27 16：25：20
沙发是我的好吗！
什么年代了还搞母系？大男人娶了老婆还赖在娘家，太不像话了！赶紧改制度吧，不然怎么现代化啊？顶楼主！
4楼［山水之间］ 2008-9-27 16：28：33
板凳~
表一味指责人家嘛。莫瑟传统就是这样滴，舅舅如父，孩子归母家，跟我们娶媳妇生儿子完全是两套系统。要尊重文化多样性哈。
7楼［匿名用户］ 2008-9-27 17：05：57
4楼洗地党装什么小清新，传统不等于对好吗！难怪年轻人宁愿出去打工也不愿回这种老家。飘过~~
12楼［旧时光］ 2008-9-27 17：10：10
其实我觉得这妹子挺勇敢的，敢爱敢恨，可惜撞上文化墙了。母系也8错啊，至少女人地位高。顶顶。
20楼［南疆客］2008-9-27 17：30：41
莫瑟族自己都觉得丢人了吧汗，现在全国围观，真是ORZ......
31楼［凉州夜］ 2008-9-27 18：12：08
你们以为这只是个婚姻八卦？Naive！这是体制问题。坐等官方介入，不出五年莫瑟族肯定被父系统一。鉴定完毕。
42楼［岭南小妞］ 2008-9-27 19：25：55
【置顶】
本帖已火，请大家理性讨论，表人参攻击，注意河蟹哦~
元以昼盯着屏幕上模糊不清的PDF截图，皱了皱眉，这像素渣得像用山寨手机拍的。
接着，有人给她，哦，不对，是给这个手机的主人发送信息。
【看完了吗？现在总该信了吧？】
没等元以昼回复，对方又摔来一张新闻截图，日期赫然显示“2008-09-27”。
《某州女子远嫁莫瑟族，引发跨民族婚姻风波》
元以昼读下去。
2008年9月，南方晨报特稿。
2008年春，一则跨民族婚恋消息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来自某州的林某（女，27岁）在旅游期间结识了某州的莫瑟族小伙岜某（男，25岁），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林某不仅主动追求，还在公开场合单膝下跪求婚场面，曾被游客拍下并上传至网络。
然而，婚后不久，林某发现丈夫仍坚持住在母亲家附近，不肯随其同居，甚至连孩子的抚养权也默认归属于娘家。
林某对此强烈不满，向媒体爆料：“我嫁的是丈夫，而不是一个永远依附母亲的孩子。”
该报道迅速在网络发酵，部分网民对林某的遭遇表示同情，认为母系家族制不合时宜。
但也有学者指出，这一传统并非简单的男不独立，而是源于历史悠久的家族制度。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下，莫瑟族母系遗风成为众矢之的。
大量都市媒体以“落后”“不稳定”“怪异”“不利于社会稳定”等标签报道，引发莫瑟族内部强烈的羞耻感。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地方干部透露，从2008年起，部分乡镇开始思想□□，下乡干部走村入户，鼓励年轻人依法登记结婚，独立建家。
这一举措推动了社会进步。
但有知情者称，在私下的执行里，仍不乏对坚持旧俗者的排挤与劝退。
【短短五年间，原本松散存在的母系遗存，迅速让位于父系小家庭。到2013年，已鲜见莫瑟族年轻人以舅舅为父的方式抚养后代。
不过，据悉，同样拥有母系传统的另外的一些民族，则因为地处偏远，未被聚光灯集中审视，还能够得以继续保持部分的走婚习俗。】这是那个人发来的消息，补充了后面几年的新闻片段。
天色不知何时，逐渐阴沉。
元以昼后背有些发凉。
这明明就是……杜爱娟所说的何诀的经历。
何诀几年前看到对面这个人发的分享帖，才知道十几年前“岭南小妞”发的帖子。
所以，她是因为这些，才决定到落霞村的吗？
那个人又发来信息：
【近代以来的母系小部族就是这样消亡的，你不感觉可惜吗？】
【我是知情人，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那个女子就是故意被派去莫瑟族的。】
【她替人干了什么，她造成的后果，你现在看见了吧。】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这些事儿难道能一直被隐瞒、埋藏于地下？！】
【落霞村就在莫瑟族部落附近，要是你想为她们的制度伸张正义，就去落霞村吧。】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是旁白。
它用的是元以昼熟悉的、母本的声音。
它快进了时间，平静地叙述，给出了俯瞰当下的全景视角：
【帖子里的文字，何诀反复看了很久。
那些话，她含在口中，无声地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又无声地被感动着。
屏幕另一端，那个匿名的发言者永远不会知道......
曾有一个女孩，因这随手敲下的几行字，在遥远的另一端，被撼动了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我叫小娟（五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