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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错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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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玉佩掉在地上,若非杂草受力,怕已然四分五裂。
苏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楚词手腕。
他的手腕硬朗结实,她的手竟都握不完全,只好双手抓住,以防他逃脱。
“说,为什么害我?”苏烟鼻尖酸涩。
她从未怀疑过楚词,一次也没有。
可当无法退出游戏被迫再次进入,还取代NPC的身体存在于这个世界时,第一时间最怀疑的人,就是他了。
楚词皱眉,深邃的双眸盯着被困住的手,目光锋锐,声音极冷:“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害过你?松手!”
苏烟一愣,被他的冷漠及其周身的压迫气势,气的浑身发抖。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与愤怒,如同喷发的岩浆从心底滚滚而来。
“楚词,你同我装什么傻?要不是你改的设置,我怎么会无法退出游戏?你说,你是不是为了独吞‘九重天’,想卖掉它的版权,你怕我不同意,就故意骗我进了‘九重天’,还拔了体验室内我身体的链接来拖延时间?是不是这样?”
这是她找的最为合情合理的开脱之词,至于其它的情感背叛,她想都不敢想。那可是十四年啊,一个女孩子仅有的最好的十四年。
男人不耐烦地看来:“我说,松手。”
苏烟摇头拒绝:“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这是给我的聘礼吗?我们明天就要去领结婚证的啊,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啊?”
“什么九重天?什么结婚证?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楚词发出警告,冰冷而危险:“我再说一次,请你放手!”
苏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冽杀意吓的背脊一凉,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深渊一般的双眼,从未与她红过脸的人竟然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讲话,还对她动了杀心?
震惊,无以复加的震惊,还有委屈、失望和不甘。
一直强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就往下砸落。
她几近咆哮:“我在说什么?你究竟在装什么傻?‘九重天’是我们的梦想,是你送我的聘礼,‘九重天’里的每一个世界都是我们一起策划设置,精心创造出来的,你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修改设置的密码只有我和你知道,你篡改设置,让我用了这个世界NPC的身份,不就是为了永远把我控在这个世界吗?楚词,你是觉得我从不曾隐瞒你丝毫,对你推心置腹,便觉得我很傻很好骗,是吗?啊……”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楚词突然挥手,丝毫不留情面余地的挣脱开被抓住的手,阴鸷地发出又一次警告:“你最好离我远一些,否则我不介意再杀了你。”
“杀我?”苏烟震惊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自己,不敢置信却又后知后觉地望着负手而立,眼含厌恶的男人,气的心脏揪疼。
再也抑制不住对他开始恶意的揣测与怀疑:“呵……你不是已经杀了我一次吗?还介意多一次吗?你应该早就想这么做了吧?今天才实施,是不想再和我演戏了吧?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女人?有这么难吗?你就这么敢做不敢当吗?你究竟还是不是个男人?”
苏烟抹掉脸颊上的泪,无比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到极致,却又陌生到了极致的男人。
怎么不过几个小时没有联络的人,再见面就可以什么都不承认了?
从高中相识相恋,到毕业创业工作,他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十多年的感情,怎么玩了一场游戏,突然就都消失不见了?
楚词闭眼,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片刻后才道:“苏姑娘,我再说一次,我的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是你要找的楚词,你应当是认错了人。”
“认错人?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十多年,我怎么会认错?”苏烟被他漫不经心的谎言气的发笑。
楚词却是一愣,突然收了浑身的冰冷,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走向她后重新递了过来:“此物你且先拿着。”
“我不要你的东西。”苏烟用尽力气挥开他的手。他这是几个意思?装作不认识她,却又要与她建立新的关系?在他眼中,她就这么轻贱?可以弃予随意?
楚词看了被丢出老远的玉佩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将玉佩又捡了起来揣入怀中,这才走过来,不计前嫌地向她伸出手:“便是你没认错,就照你所言,你我已然相识十多年,那你岂不是尚在襁褓中便与我相识了?你是婴孩,我也不过三四岁,便是连你我的名姓小字都不曾写全,如何会懂男女之事?又遑论一起十多年?”
他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苏烟看着那只欲拉她起身的手,越发生气,他这是从头到脚都做了掩饰,半分也不愿意暴露自己呀,难怪带了恶鬼面具。
遂冷笑的看着他仅露出的一双眼睛:“你真和我装傻是不是?我们高二文理分班后确认男女朋友关系,到今天已经整整十四年,为了等你娶我,我现在都三十岁了,你知道吗?楚词,这里是游戏,不存在小说里的失忆,你别再蒙骗我了行吗?如果你想结束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以直接说,何必费这等周折?”
楚词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凑近拉住她手腕:“你自己看,你不过豆蔻年华,尚未及笄,何来的三十岁?而我,也不过弱冠之年,冠礼都未成,何来与你相识十数年?”
苏烟眼稍落在细软白嫩的小手之上,顷刻僵住,楚词从来分不清年龄古称,纵使她细心与他说过许多遍,他亦不曾记住,更不可能以此自称了。
他们如今的身体,确实也不过少年少女的模样。
难道,她当真认错了人?
不甘心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再找证据,突然一阵下坠感从头顶袭来,她尚未站稳就重新栽倒下去。
意识模糊前,她仿佛看见了楚词,满眼慌乱,满眼疼惜地朝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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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下如此重手?”楚词深邃的眸子低垂,凝了怀中人片刻,才转身来,目光清冷,还有丝丝责备。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通身黑衣,面上亦用黑巾裹着,仿佛生怕被人瞧去了容貌一般。
“属下知错,属下只是瞧她对主人格外怨憎,怕她对主子不利,这才用药毒晕了她……”黑衣人赶忙屈膝请罪,不等楚词回答,便又好奇地瞧着他怀中抱着的苏烟,自顾自地问开:“主子,她是谁啊?何故值得主子你亲自救……”
楚词抬眸,一道寒芒扫过,黑衣人立马捂住嘴巴不敢再问。
他们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近女色,且眼神如刀。
试了试苏烟额上的温度,见她呼吸均匀,楚词这才将人抱着一边往汉阳城的方向走,一边淡淡问询:“你且说说,要你查的人和事,都查的如何了?”
黑衣人赶紧起身跟上,一一禀报今日带来的消息:“正如主子先前料想的一样,我们确实在萧皇后的宫殿下面发现了焚祭池,池中亦是人血。只是池中血水不足整个池深的十分之一,想来枯竭也就是近一两年之内的事了。”
“那孩子?”楚词面色平淡,只是说到‘孩子’二字时,声音忽然有些紧张,双眸亦微微收缩。
黑衣人回道:“姜皇宫里的老人都守口如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年姜皇姬雄将所有妃嫔生育的子女皆送进了焚祭池内,包括他与皇后唯一的女儿。此外,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楚词轻轻一嗯,黑衣人不敢再卖关子,继续道:“据传,当年姬雄十分宠幸先皇后,十分不愿他们的女儿入焚祭池献祭,反倒是皇后坚称她不是一女之母,而是万千子民之母,不可为一女而舍万千子民安慰不顾,致使八百年诅咒应验,毁了大姜基业。最后由皇后亲手将刚出生的女儿,送进了焚祭池。也因此举,原本是江湖游医的皇后再不曾受到百官挑剔诟病,一度宠冠后宫多年,直到现任萧皇后的出现……”
楚词深邃的眸子忽地划过一抹精光,轻哼出声,竟带着一丝玩味的暗笑来。
黑衣人当即生出一个猜想,那皇后善医,未必就会真动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怕不过是个苦肉计,瞒天过海,目的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自己的女儿,于是乐道:“焚祭池内血水未满而枯,足可证明身负神力的那个孩子并未真正死去。大姜八百年诅咒势必应验,届时神力复苏,主子即可带领北辰一统天下。”
“这一次,就是老天爷,也站在了北辰这一边。”楚词薄唇轻轻上挑,眸光深邃悠远,许久又道:“你们继续留在大姜,密切关注这里的一切动作,尤其是大公子的动作。若是情况有变,即刻撤回,宁可暴露,也不可伤损。”
“属下等自当完成任务,全身而退!”黑衣人微愣,当即屈膝一礼,喉间哽咽。他明白他的担心,他们的主子视他们如亲兄弟,不想他们出任何意外。
想到主子此番前来大姜的目的,遂不确定地问道:“对了主子,既然已经确定姬霓裳并不是我们要找到人,那此次与大姜的联姻,可还要继续?”
“自然继续。此番联姻,为的可不是娶一位公主。”楚词说完,脚步不停。
“属下明白了。”见楚词紧了紧抱着女子的手,他连忙上前,试图接过替他分担:“主子,还是让属下来吧。”
在他记忆里,主子是从来不碰女人的。
“不用,你走吧。”楚词说的很笃定:“明日午时,十里亭等我。”
“额……是。”黑衣人默默答应,好奇心更重,这女子究竟是谁?竟让他们从不碰女色的主子,甘愿累着自个也不假于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