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砂》苍荼

63、计划

　　去它的酒后乱性！没酒哪里来的乱性？！
　　找个靠谱点的理由会死啊！？

　　钟璃发呆半天，然后突然猛地撞上桌子。
　　自己怎么不去真的去死上一死？！

　　“……端木辰的外表竟然如此合你胃口？”萧遥啧啧称奇。
　　钟璃从手臂之间狠狠瞪了他一眼：“少说一句你不会死的。”
　　这家伙自从跟自己混在一起之后，竟然越来越向着洛淼的方向发展。
　　这可不太妙。

　　“放心吧，即便你选择了端木辰，我也不会背叛你的，”萧遥走上前站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想你应该可以把更多的信任放在我身上。”
　　钟璃不语。
　　萧遥自然是不介意钟璃耍耍任性的：“虽不知你方才究竟如何着的魔，不过光天化日之下行轻薄之举，你的确是有些过了。”
　　当然不是指这般不检点，对他们这种从小即无所谓教条约束的人来说并无不可，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在暗处，指不定便让人见到，然后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百里因肯定会亲自冲到端王府要了端木辰小命。

　　不过定国寺这边连朝凤与隐龙的人都无法进来，想必百里因的手下也未必能得逞。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

　　“我觉得我一定是因为最近没看过美男，所以突然见到殷迟三大美人之一的端木辰就色欲熏心了，”钟璃双手交握扶住额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凶狠，“不行，我今天要去南风馆领略一下别样的风情，要不然我真得疯了不可。”
　　“少来，”萧遥毫不客气地敲了一记她的脑门，“你不想想现在究竟有多少人看着你，即便你真能出了这定国寺，难倒还能光明正大地进南风馆？”

　　钟璃有些愁苦。
　　被关在行宫里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将整个行宫的下人都整治得鸡飞狗跳。
　　每天对着一堆长得实在有些不堪入目的警卫与年轻貌美的宫女，结果出来之后被一张原本以为早已习惯的长相熏得迷了眼……
　　太丢脸了。钟璃心想。

　　这么说来，行宫之中倒的确是各种美女环伺，却无一男长相入眼。
　　萧遥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想来，醋意翻天的百里因的确不可能在钟璃身边安排一些竞争对手。
　　真是奇怪，那家伙谁都嫉妒，偏偏不嫉妒自己。
　　难倒自己就真如此安全不成？

　　“九璃公主啊——”只听见一声兴奋中带着戏谑的笑声自门外传来，洛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冲了进来，“听说你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了你家驸马？”
　　“你听谁说的？”钟璃一瞬间变得凶神恶煞，只要他说出名字，她立刻就要让那人的嘴永远也张不开。

　　“少来了，殿下您家驸马傻愣愣地站在大中央的，连车驾过来都没察觉到，还是我拉了他一把呢，”洛淼甩了甩手，全完不将钟璃的杀气放在眼里，“天底下能让那木头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的，微臣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公主殿下您了。”
　　还真让他猜中了，这丫头真要对那永安女子心目中最适婚的男子下手了么？

　　“他的脑子什么时候不是浆糊了？”钟璃没好气地岔开话题以掩饰尴尬。
　　“嘿——他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你可是从未见过吧？”洛淼笑嘻嘻道，“凡是见过他身披铠甲上阵杀敌的人，可都是对他退避三舍的。”
　　我当然见过。
　　钟璃心中翻着白眼。

　　当年清剿她爹的寨子的将军便是端木辰，与他直接针锋相对的便是自己。
　　当年的自己与他，都在为各自的命运苦苦挣扎，那时候的端木辰才是真正的可怕。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自己如同半个废人，即便想找端木辰切磋武艺，也只能是下辈子的事了。
　　钟璃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却又打起精神：“老和尚还没回来么？”

　　“回来了回来了，”洛淼没好气地坐在钟璃一旁，“不过老和尚刚云游回来便被太皇太后拉过去讲解经文，也不知何时才能被放出来。”
　　老人家喜欢念经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放到太皇太后这女人身上，还真是咄咄怪事。
　　这女人听宫里人说，从入宫之后便没做过好事，不是暗杀这个妃子，便是堕了那个皇子的胎，搞到最后也没生下一个皇子。
　　也不知她现在是否是因为坏事做太多，怕半夜冤鬼索魂，现在信佛信得无比虔诚。
　　明明之前还拼了老命地要将钟璃与百里因往死里整。

　　老佛爷中意三皇子端木献，这早便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端木献老实，也不够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极为孝顺太皇太后。
　　人老了嘛，就喜欢晚辈们都围着自己转，突然之间要一个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的孙子当皇帝，老佛爷表示心里有点不乐意。
　　登基的儿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难不成自己中意的孙子也不能登基？
　　加上当年她还有间接害死过这两兄妹的母亲，难保这两个孙子孙女不会翻旧账。
　　哪知道孙子登基之后倒是出奇的孝顺，事事都依着她，把她当佛一般供着，她倒也乐呵。

　　从未感受过亲情的老人家，似乎没有意识到“母后”这个角色在百里因与钟璃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般干坐着？”洛淼可不想一直粗茶淡饭地过日子，锦衣玉食包围下，要他再体会一遍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之事，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要吃什么要喝什么，去我马车里找找便有，”钟璃拖着下巴，倒是有些看淡方才之事，只当是自己一时不查所作出的轻薄之举，“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倒是可以去夜闯大师闭关之处。”

　　洛淼奇怪地看着她，座位稍稍远离了她：“你不会饥渴到连和尚都不放过吧？”
　　钟璃托着下巴斜睨了他一眼：“你不去？没问题啊。反正找老和尚算命的人不多，找老和尚算账的人倒是不少。”
　　洛淼这才意识到钟璃是在说那个定国寺住持兼他们口中的老和尚的闭关处，当即扑了过去：“殿下您宽大仁厚，微臣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钟璃一脸嫌弃的表情甩开了抓在她手臂上的葱白玉手：“少来这一套，今夜子时我房间屋顶上见，逾时不候。”
　　“哎呀，殿下您真是……”
　　洛淼还未将话说出口，钟璃便打断了他：“女眷之中亦有湘王妃，你不是要去一边伺候着么？”
　　“别提这事，”洛淼一脸的晦气，“刚才差点被泼了一杯热茶，死老太婆真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书生了。”
　　这也是他为何刚才想在钟璃身上找到平衡的缘由。

　　“找个时间给她一个下马威不就成了，”钟璃懒洋洋地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以后给她送终的人可是只有你了。”
　　“我宁愿死得比她早也不愿给她送终，”洛淼“呸”了一口，不过还是认命地抬脚往门口走去，“今晚上见，对了，记得叫上你那武功盖世的驸马啊——”
　　言辞间足见其不怀好意。

　　“要去找端木辰吗？”萧遥也好整以暇地抱手看着钟璃。
　　钟璃趴在桌子上，极为无力地挥挥手：“你先去忙吧，等我想好说辞便去找他。”
　　萧遥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后还体贴地将门关上。

　　钟璃无神地望着地面。
　　说辞之类她明明应该有一堆才是，怎的现在仿佛一句都用不上？
　　像平常那般去找他不就是了？

　　一想到方才那出格的举动，钟璃不自觉地惨叫了一声，将脸死死地埋在手臂间，紧紧闭上双眼。
　　明明自己，早便已不再奢望任何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