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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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沿着天际线一点点晕染开来。
跨江大桥上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人行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随着脚步慢慢交叠。
工藤新一他走几步就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书。
走到桥中央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边的稚名泽也。
“你的手臂还疼吗？”他声音很轻，被晚风卷着散了些。
稚名泽也正望着远处掠过的夜航船，闻言转过头。
“早没事了。”他语气平淡。
“是吗？”工藤新一挑眉，“可我记得你中弹那天，流了很多血。”他顿了顿，视线从对方手臂移到脸上，”“那天，我们吵得太凶了。”
他挠了挠后颈，语气有点不自在，“我承认我说话冲了点，不欢而散挺没意思的。”
稚名泽也侧过头，眉峰挑了下，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不用道歉。”
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理亏的是他。
工藤新一撇嘴，视线落到桥下的水面，“但你什么都不解释就跑，换谁都火大。”
稚名泽也沉默了几秒。
他辗转纠结了很久，系统的任务是必须三缄其口的秘密，编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来解释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有预感，如果不说出一个像样的解释，任务完成度一定会停滞不前。
但是，看着工藤新一清澈透亮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他犹豫了。
稚名泽也开口，声音沉了些：“我做事有我的理由。”顿了顿，又补了句，“那天是例外。”
“自己的理由？例外？”工藤新一气得皱眉，却还是忍住不发火，“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我们好歹是一起查过那么多案子的搭档吧？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你跟灰原，你跟组织，你跟我……”
“搭档？”稚名泽也忽然重复了一遍。
他往前走了两步，阴影落在工藤新一肩上，“你倒看得开。”
工藤新一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只当是在抱怨，于是扬了扬手里的书：“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敌人？”
“你不要岔开话题。”
工藤新一抬手示意稚名泽也不要接话。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稚名泽也。
“我本来想让你自己说，你不想说，那我来说。”
“稚名泽也，我现在很认真地跟你谈。”
“你不要搪塞我。”
“我不知道你的经历，我所知道的只有那几张纸上囊括的你的过去，和现在的你，所以你有秘密，有你不想说的事我都可以理解。”
“在我心里，经过这么多事，我们已经是同伴，是可以相互信赖的朋友。”
“之前，我问过你，我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说，是我的信任。”
“我那时嗤之以鼻，认为你在骗我。”
“哪有人会苦心积虑为了获得某人的信任替人挡子弹呢？”
“但是，天台那件事发生后，我开始真的怀疑。”
“你为了获得我的信任，计划了这次行动，”工藤新一的指尖微微颤抖。
“你用父母的消息说动灰原，利用灰原吸引琴酒，利用逮捕组织成员的诱惑让我追来，时机卡的刚刚好，我救下灰原，你救下我。”每说一句，工藤新一的声音就沉下去一分，像在泥沼里越陷越深。
逻辑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没错就是这样”，可心脏却在尖叫“停下”。
“你想要用一场‘舍命相救’，让我彻底信任你，对吗？”
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碾出来，声音艰涩。
【任务完成度下降10%】
【当前任务完成度27%】
他声音很轻，但稚名泽也听得出，他不问清楚不会罢休。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了，骗他吧。
稚名泽也垂眸看着自己交握在身前的手，再抬眼时，眼底惯常的漫不经心褪去，只剩下一片近乎脆弱的坦诚。
“你觉得用命去换的信任，还能算信任吗？”他的声音很轻，自嘲地笑，“我没有天眼，时机怎么会卡得刚刚好。”
“工藤，你把我想得太聪明了。”
他往前走了半步，视线紧紧锁住对方，“我是计划了天台行动，因为我真的想逮捕琴酒，”
“至于故意引你过来。”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要你看着。看着我怎么抓住琴酒，更重要的是，看着我有没有本事护着你。”
“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变小，我没料到。”
“挡子弹那一下是本能。”
工藤新一眼里带了点不敢置信，“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让我谨慎，稚名泽也，你比我还疯。”
稚名泽也往前又挪了半步，“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逮捕琴酒是真的，想把你护在身后也是真的。”
“但让你不得不注意到我，不得不停下来认真看我一眼，这点私心，也是真的。”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工藤，我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聪明。”
“我只是，既想做对的事，又想留住你而已。”
工藤新一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被那句“想留住你”烫到似的，瞳孔里映着稚名泽也那张鲜少露出点脆弱的脸。
他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方才还带着怒意的眼神忽然僵住，像是第一次透过那些复杂的计划和算计，看清了对方话里藏着的过于灼热的东西。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工藤新一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别开视线，声音懊恼，“同伴不是这么当的。”
【任务完成度上升5%】
【当前任务完成度32%】
稚名泽也盯着他别过去的侧脸看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抬手扯了扯风衣领口。
“那你说，同伴该怎么当？”他往前又凑了凑，像贴在耳边说话，“是各走各的线索，遇险了才想起喊对方帮忙？还是像你对我这样，明明心里信了，嘴上偏要拧着说‘不是’？”
工藤新一猛地转头，嘴硬道，“谁信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稚名泽也看了他几秒，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抛了过来。
是枚带着暗褐色血痕的弹头，边缘有几道细微的凹痕，正是从他左臂里取出来的那枚。
“留着吧。”稚名泽也的视线落在弹壳上，语气淡了些，“下次再怀疑我是骗你，就拿出来看看。能把命赌进去的骗局，大概也值当你信一次了。”
稚名泽也把弹头塞进工藤手心，他收回手插回风衣口袋，“走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没动静。
他回头时，正撞见工藤新一捏着弹头发怔，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侧脸在光晕里显得有点软。
稚名泽也忽然想起羽田秀吉留下了将棋交流赛的票。
他停下脚步，往回踱了半步，双手插兜歪了歪头，“明天，纽约会展中心有场将棋交流赛。”
工藤抬眼，眼里带着点没散开的怔愣。
稚名泽也从口袋里摸出卡片，他走近些，视线落在工藤捏着弹头的手上，忽然笑了笑：“大侦探要是没安排，要不要赏脸陪我去看看？”
工藤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
他抿了抿唇，故意板起脸：“你对将棋感兴趣？”
“还行，”稚名泽也挑眉，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偶尔看点不沾枪和推理的东西，也不错。”
工藤看着他眼里的光，硬邦邦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有点别扭的妥协：“我很忙的，有空会去的。”
夜风卷过巷口，工藤低头看了看手心的弹头，臂弯里的书，又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邀请卡。
还真是满载。
“笨蛋。”他小声嘀咕。
稚名泽也看着任务面板上的任务完成度。
32%。
工藤新一真的很好哄。
虽然他可能明白是算计，但一次次的挺身而出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涟漪。
“明明顺利解决了，”稚名泽也靠在阳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在口袋里摸出烟盒。
他抽出一支烟咬在唇间，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烟丝被点燃，细小的火星在黑暗里亮了亮。
他深吸一口，再吐出时，白雾混着夜风散开，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可是，为什么还是烦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