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NE》aroseisarose

60、chapter 60 in your eyes

　　热恋中的爱侣哪有不幼稚的，堪比小学生水准的两人在弥漫着薄雾的街头巷尾推推搡搡，冰淇淋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往脸上蹭的。

　　“我去帮你买个口罩。”

　　一不小心糊错位置了。

　　“再买支抹茶味的哦！”

　　原来星野不总是冷冷淡淡的，她是那么甜，笑起来的神眸摄人心魄。

　　正如她所言，这场游戏本身就是奖励，乐在其中的仙道变回了十七岁那年无忧无虑的男高中生，与女生相处游刃有余那么多年，在她身旁再次感到内心的澎湃涌动，好像脚底有海浪冲刷而来，温润的湿气在胸口蔓延。

　　“你就带女孩子去这些地方约会？”

　　擦干了秋千上的水渍，星野一屁股往下坐，铁链发出叮当响。

　　“嘛，不好吗？收获的都是好评诶。”

　　仙道也跟着坐在一旁，一声清脆响起，风里乍听之下似风铃。

　　“好评的应该是你，不是什么最美图书馆好不好。”

　　谁会去图书馆约会啊，那是学习的地方拜托，说到这星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这家伙要不是凭借一张不容拒绝的俊美脸蛋，估计走到图书馆大门口女孩子就要甩脸走人了。

　　“那是因为有摄像头，你不方便。”

　　狡黠的笑容在路灯下更显高深莫测，图书馆怎么会是学习的地方？

　　“你在那里做？！”

　　星野停下踢腿的动作，睁大眼睛看着他，那么刺激的吗？

　　“呃……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就也不用真的一本正经看书吧。”

　　哦，那意思是可以亲亲搂搂抱抱，这样想来不算过分，星野若有所思后点了点头，薄薄的雨丝挂在额头与长发上，谁也不想撑伞。

　　“不带回家吗？”

　　“镰仓的时候倒是一直会在家里，因为我一个人住，东京没那么方便，我妈一直在家总觉得怪怪的。”

　　是全职太太的身份，仙道解释。

　　“一直换不同的女生回家是蛮奇怪的哦。”

　　星野忍不住揶揄他一番，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越野教的。

　　“我是个很专一的男人好不好。”

　　专不专一她不确定，但是讲话的语气倒是笃定自信。

　　专一，论专一谁比得过另一人？

　　*

　　与流川交往前，星野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感早已超过了朋友、邻居或好朋友之间应有的范畴，她时常会看着他睡觉的脸发呆。

　　用手机偷拍算过分吗？

　　趁其不备摸他的额头呢？

　　或者说，假装没站稳往他怀里跌？

　　那种程度的撞击，大概率还是会把他闹醒吧。

　　姐妹齐齐来开会，主题直奔星野悠如何脱单顺利拿下隔壁那位帅到令人发指的篮球手。

　　“他有没有那种小动作，用手肘碰你的身体啦，或者壁咚！”

　　佳美是纯爱党，光是幻想这样的唯美画面都会感到热泪盈眶。

　　“屁，别听她的，星野，你换身衣服吧。”

　　Kathy戏称她最近忙着搞毕业论文的精神状态不太有女人味，打扮也是丢了约会中的女人应有的礼仪，运动裤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啊，露个沟什么吧，你们总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多好的机会！”

　　Stephane表示赞同，抖抖眉毛看向她的胸口，正被宽大的衬衣遮的严严实实。

　　“天啊，你们别给我出馊主意了，我真的很喜欢他，如果只是睡觉关系大可不必。”

　　星野垂下的眼角寄情于涣散的眼眸，里面的人影是与黑色很适配的男子，他的黑色护腕换了又换，都是星野送的。

　　“星野悠，你喜欢他什么，别告诉我不是外形？体育生你图什么，不就是美好肉/体？”

　　K与S同时点头，佳美摇晃脑袋，怎么可以这样。

　　“流川吗？我喜欢他的全部。”

　　幸亏星野不是这种爱乱搞的人，完美的爱情应该从牵手开始。

　　从初恋算起，大学期间交往的两位涵盖在内，她从未如此对谁有过心动的感受，流川的存在令阴雨天的低气压高几个度，尽管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寡言少语使起初的交谈不那么流畅，全靠星野一个人撑场面。

　　沉默的时候是否尴尬？

　　从不，星野享受与他共处一室时一言不发的状态，流川有自己的小宇宙，他习惯了众人瞩目的目光因此不抗拒星野一只手挖着蛋糕另一只手托起下巴注视着他的目不转睛。

　　蛋糕吃到嘴边了。

　　他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句，然后抽来纸巾。

　　连他手指触碰过的纸巾都是不同寻常的温热，这一刻星野知道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眼前这座冰山，太过安静变得不那么有利。

　　心跳声会被听见吗？

　　星野很担心，她故作镇定的将蛋糕抱在怀中，说还是回自己那屋吃不打扰了。

　　流川说，没所谓，你吃吧。

　　应该是没听见吧，她在心里想，并默念着感激上苍让她遇见了他，即使永远是朋友的关系也可以接受，暗恋这种事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她星野悠可以独自消化的。

　　“全部？展开说说！”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幸福的眼角带着焦灼与无可奈何的情绪微微下垂，爱而不得是人世间最折磨人的东西。

　　“流川是个完美的人，不知道从哪说起。”

　　星野知道，只是不愿再次赘述，多说一次喜欢会随之更深一度，她小小的心脏难以负荷。

　　流川枫，有一颗金子般纯粹的心，他善良、纯净、心无旁骛，他所不启齿的欲言又止中包含诗歌般美好的期许。

　　星野。

　　他总是将她的名字叫的干脆利落，熠熠光辉在眼底窜动，下一句永远平凡却牵动人心。

　　星野，下雨了。

　　是记得带伞的意思。

　　星野，明天休息。

　　是可以一起做点你想做的无聊的事情的意思。

　　星野，牛奶要过期了。

　　是别喝，别生病的意思。

　　星野，回去睡吧。

　　是吃完火锅的餐具丢在这里他会收拾的意思。

　　星野，有比赛。

　　是票捏在掌心请来看的意思。

　　星野，在一起。

　　是兜兜转转，原来我也喜欢你的意思。

　　*

　　“彰，想好要什么礼物了没？”

　　赢的人是星野，她带他去了东京一切浪漫的约会场合。

　　隅田川的河床上铺满了沉睡的藤蔓，闪烁灯光的东京塔最佳观赏点在某间咖啡店的第三扇窗台，被淅沥小雨浸湿了睫毛也在所不惜的高坡上确认了没有轮廓的富士山在指尖的方向，那里不仅有富士山景，还有一栋高楼。

　　平平无奇的楼宇，突然在午夜11点亮灯。

　　「HAPPY BIRTHDAY，AKIRA。」

　　“悠……”

　　仙道输得彻底，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赢了比赛还要在加时赛中获得碾压式的胜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片漆黑中亮起的蔚蓝色，与他眼中的湛蓝叠加。

　　“其实今天可以更早来找你的，但电话里越野他和我生气，哄了他很久才松口说婚礼只去东京场也可以。我问他你会想收到什么样的礼物，他说渔具，但我今天实在抽不出空跑一次，所以想想还是直接问你吧。”

　　面对一张正对自己，巧舌如簧在此刻也因亮灯的一瞬愣神的人，星野伸出双手贴上了他的脸颊，扭向高楼。

　　“喂，还没看完呢。”

　　上一秒还在感动中，下一秒笑声响彻夜空。

　　「永不空军。」

　　“礼物收到了，比我想要的更好。”

　　仙道自认懂女孩子的心思，追求的方式或事交往中约会的地点从未接受到抱怨，多数人都是倒在他怀抱中说他是个浪漫的人，朋友间无形中建立起了流连于花丛中不慌乱的形象来，是女人眼中的天菜与男人眼中的楷模。

　　二十五岁的人生，是一场误会，并非他多会恋爱才收获无数好评，而是爱对了人，无论对方做什么幸福感都如排山倒海接踵而至。

　　他被深爱过，所以勾勾手指对方便沉溺。

　　“那么好打发？”

　　星野捣乱了他湿透的黑发，再有力的发胶也挡不住五个小时的淋雨。

　　“也不能这么讲，现在走能在二十分钟内回到酒店，快点洗就还剩半小时的生日可以过，有些奇怪的姿势不知道你……”

　　城市灯光零零散散，如散落在各处的精灵，忽明忽暗是扇动翅膀的节奏，爽朗的笑容刻在完美弧度里，仙道朝星野眨眼睛，也像是蝴蝶从腹胃中化羽而出。

　　“快走啦！”

　　从某刻起，星野牵手的力度令他无法挣脱，仙道跟着在雨中奔跑起来，脚步带动水渍溅在裤腿上，人影一晃而过，好像两个小学生追逐打闹的模样远去。

　　想要的礼物是你也爱我。

　　收到的礼物是你很爱我。

　　*

　　星野睁开眼，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和仙道从一张床上苏醒，她感到整个身子骨要散架，这个无聊的男人在开发新体位这件事上乐此不疲，所谓的新姿势还真是为难她。

　　一方面收获了快感与高潮，另一方面她的身体机能不如他出类拔萃。

　　“我瘫痪了。”

　　连踢他一脚的劲儿都没，星野有气无力道。

　　“抱歉抱歉，下次不这么做了。”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止不住，接收到星野眼神攻击的仙道摸摸鼻尖决定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赶紧亲吻了她的双唇后从床上弹起。

　　“我瘫痪了。”

　　星野再次强调，仙道默契的从浴室走到床头，带了一支挤上牙膏的牙刷给她。

　　“要我来吗？”

　　温柔的声音与眼神，他没谈过这种睁开眼两个人都有些狼狈的恋爱，以往的恋爱中女生都会第一时间以淡妆或全妆出现在他面前，他往往也是睡的更晚起的那个。

　　“眼科医生我说我瘫痪了，你不来我来吗？”

　　星野张嘴，长发因激情一夜乱到浮夸，仙道想笑不敢笑。

　　“你啊，是第一个让我帮忙刷牙的人。”

　　牙刷已经往嘴里塞，星野想呛他几句都没机会，眼睁睁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以前交往的女朋友，在我睁开眼睛前都已经洗漱完毕，有的甚至会准备好早餐在客厅等我起来，讲真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发型。”

　　被牙刷堵住嘴的人真想跳起来打人，无奈她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出，只能继续瞪着大眼睛对他投以“你找死”的视线。

　　“哈哈哈，不是说这样不好看，恰恰相反。”

　　眼神仿佛是晴天里的一束阳光，温和不刺眼，照耀着这间只开了盏台灯的卧室。

　　“悠，你是对我最设防也是最不设防的一个。”

　　仙道将星野一把横抱起带去了浴室，漱口什么的必须本人来，扶着她的腰递来水杯，等她能讲话了绝地反击。

　　“女生能在你起来前梳妆打扮完毕，你知道说明什么吗？”

　　果然，她冷冷的开口了。

　　“嗯？”

　　难道不是女为悦己者容，日本女子刻在基因里的习惯，婚前不以素颜见人。

　　“说明你前一夜表现不好，人家体力都没消耗掉。”

　　“哈哈哈哈哈。”

　　他就知道这张嘴伶牙俐齿的。

　　“哦，那我昨天表现怎么样？”

　　又把人抱回床上，俯身看她大叫：

　　“还没擦乳液！”

　　女人真麻烦呢，仙道在心里想，还是乖乖的取来了各种看得人眼晕的瓶瓶罐罐，在她的指挥下往她脸上抹。

　　还有一晚就要回旧金山，东京始终未放晴，冰冷的雨水冲刷了斑驳的大地，无数把雨伞高举过头，他站在露台上喝一杯散发着白色雾气的咖啡，星野再次睡过去。

　　仙道在星野的随身包内看见了一张黑卡，是昨晚在超市买水他没摸到零钱她及时掏出钱包时不经意瞥到的，卡槽内一共三张卡，流川的卡与他的排排放。

　　这场恋爱给他带了太多新奇感受了，以各种方式悄无声息间靠近，耐心地守候一颗心坠入掌心，患得患失的对着镜子前的自己发呆，以及初次发现原来替别人刷牙是一件会从心底感到幸福的事。

　　浓妆淡抹的打扮他喜欢，总以完美姿态示人的女友们他爱过，永远想着要保持一张精致脸蛋，头发丝的位置都精确到耳后几厘米的爱情无法打动人心，平凡的清晨伴着雨声，星野的左脸有被枕头压到的印子，头发毛躁如被雷劈了，掉了一颗睫毛在鼻尖。

　　突如其来的安静，他想要的是平凡素朴的爱情，不加以修饰的词藻也能描述，打着哈欠会被她偷袭。

　　星野说，她是第一次被人伺候着刷牙。

　　仙道说，服务不错的话就请给个好评。

　　星野说，奖励你今后每个一起醒来的早晨都替我刷牙。

　　仙道说，我也奖励你每个一起醒来的早晨都觉得瘫痪。

　　被星野用眼神杀了一次又一次，她的褐色眼睛太过美丽，看向窗外的时候，装着本不该存在的富士山。

　　“彰，还是浑身酸痛诶。”

　　她翻了个身，倦容正对自己。

　　“哪里？”

　　放下咖啡杯，仙道走到床边，风雨中冻过的双手仍旧暖如旭日。

　　“做不动了。”

　　星野握住了他的手，朝裙底伸。

　　“嗯？”

　　他的手很守规矩，本没有其他意图。

　　“但还是想。”

　　湿湿滑滑的触感，她的双颊一片绯红。

　　“呵，好。”

　　雨一直下，从窗外打进，卧室的地板上一片狼藉。

　　在娇喘声中，汇聚成河的雨水折射出了一道彩虹，旖丽唯美，就像是一双人影重叠在墙上。

　　现在做和从前不同，他在她的眼中找到了自己，走进身体的人终究走进了这颗心。

　　*

　　“到了，想你。”

　　手机在床头震动，灯光闪过一瞬，是流川的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