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爱》文斐

11、看不见的枷锁

　　周六清晨，钟皓被儿子从睡梦中叫醒。
　　“爹地，下周我们要去森林公园露营，妈咪说让你带我去买东西。”儿子异常兴奋，他期待这次旅行很久了。
　　他迷糊的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打着哈欠回答：“知道了，你先下楼去吧，爸爸要先洗个澡。”
　　小男孩开心的答应了，一溜烟跑下了楼。
　　为人父的他披上睡衣，瞅了一眼手机，发现两个未接电话，来电话的正是乔昂。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喂，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有事吗？”他一边挤牙膏一边问，一般情况下他都用蓝牙耳机接电话的。
　　“宝贝儿，今天我休息，想问你有别的安排么？”乔昂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帅气的夹克和牛仔裤准备出门，今天他也得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同屋约克还在被窝里睡大觉，他也不想打扰人家休息。
　　“我要带儿子去超市买东西。”他开始刷牙，现在刚早上九点半。
　　“哦，我也要出门采购，不如一起好了。放心，我不会乱讲话的。”他说完轻轻带上了房门，下了楼。
　　钟皓考虑了一会儿，才答道：“那下午一点夜总会对面的快餐店见。”
　　“好，我先去逛逛，一点见，宝贝儿！”他挂上电话，琢磨着是不是让约克这家伙晚上去隔壁的房间睡，这样他们就不用每次都去旅馆办事了。
　　钟皓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了楼，老婆正在厨房里忙火，今天是社区活动日，大概要准备派对用的食物。
　　“潇潇呢？”他没看到妹妹，有些奇怪，今天应该不用去学校吧。
　　“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约好的。她有同学在洛杉矶读书，好几年没见了。”老婆背对着他回答，忙着煮排骨和牛肉。
　　“哦，我们去超市了，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们自己吃晚饭吧。”他心里没谱，不知道要耗到几时才能回来，最好这次就把问题说清楚，以后和那家伙之间别再有牵扯了。
　　“别忘了帮我买牛排和土豆。”老婆高声说道，她脑袋里全是居家过日子的杂事，根本没工夫琢磨丈夫是否会有外遇，况且她也不相信。
　　“知道了。”他领着儿子出了门，来到车库旁。
　　邻居布朗太太正在修剪玫瑰花丛，礼貌的向他问好：“钟先生早上好。”她觉得这个俊秀的东方男子很有礼貌，对他们一家印象都不错。
　　“您好，布朗太太……我家的苹果熟了，尝尝吧。”他也向对方问候，随手从自己家的苹果树上摘下几只苹果，扔到了布朗太太家的院子里。
　　“谢谢你，钟，明晚我送点水果派给你们。”老太太和蔼的笑了，还是自己种的东西干净些，至少不会沾染农药和化肥。
　　“爹地，走啦！”小男孩先跳上了车，他最喜欢和爸爸出去了，可是对方却没什么时间陪自己。
　　他上了车，嘱咐儿子系好安全带，才发动了车子，但脑子里想的却是怎么和乔昂说清楚他们关系的事。
　　这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分手，他们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个SEX伴侣。但明显是自己吃亏，干这种不划算的事，何必呢？
　　“爹地，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呢？”儿子小洛好奇的问，因为他的同学大多有兄弟姐妹的，像他这样的独生子到是比较少见。
　　钟皓边开车边回答：“你觉得一个人很孤单吗？”他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老婆到是说过一次想再要个孩子，不过当时他们经济上并不宽裕只能暂时搁下，现在他们完全有能力再养活一个孩子的，但他却犹豫了。
　　“是的，如果有个弟弟或者妹妹，那他们就可以陪我玩了。”小洛托着下巴说，放学回到家总他孤单一个人，妈咪忙着和邻居太太们搞社交，自己只能呆在房间里看书，玩电脑。
　　中国男子望着孩子稚气的脸庞，有些尴尬的说：“弟弟，妹妹不是说有就可以有的，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明白吗，小洛？”
　　他点头道：“嗯，我当然明白。但是爹地和妈咪要是总分房睡的话，是不可能有弟弟，妹妹的。”
　　钟皓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是啊，你说的对，我们会考虑考虑的。”但是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况且他或许还得担起赡养老人的责任，再要小孩的事还是算了吧。
　　不过令他诧异的却是连儿子都发觉他们夫妻生活少，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冷淡的呢？他记不大清楚了，如果他还是个普通的中国人这或许不是个问题，凑合着过吧！但美国人最讲求生活质量，床上的事儿显然不能忽略，他必须加以重视！但他同时又很茫然，不知如何下手……
　　相反，他和那个混蛋在一起的时候到是充满了刺激和新奇，人就是这种动物。越是不该触摸的禁地，就越会引起好奇心，他明知这是错误的却仍旧禁不住诱惑一步步的陷落！
　　带儿子去超市买完露营用的东西后，他把小家伙送回家就驱车来到了他们约好见面的快餐店门口。
　　此时还不到一点，但乔昂却先他一步到了。
　　“点份牛排吧，这里的牛排味道很特别。”混血小伙儿见到心爱的人，喜上眉梢，殷勤的将菜单递到对方手中。
　　钟皓没抬头看他，因为他无法回避那双黑眼睛的魅力。
　　“嗯，要份牛排好了。”
　　乔昂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打算辞去维斯的工作，专心在夜总会唱歌。基本每天晚上都会有演出，精力实在是跟不上了。”他打算暂时住在舅舅家，虽然他并不想这样，可一时半会让他拿出一大笔钱租房子是不现实的。
　　中国男子拧住眉，扬起脸笑了：“能做你喜欢的工作很好么，只要提前和公司说就好了。”这样最好，不天天见面的话，逐渐的就能疏远了。
　　“我考虑很久了，不过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我暂时住在舅舅家，这样离你更近了，我们见面也方便。”但头痛的更是约会的地点，舅舅肯定不会支持自己带男人回来过夜的，他还是尽快找房子吧。他们都住在东洛杉矶，见一面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还是可以忍耐的。
　　钟皓接过侍者递来的食物，轻声说：“乔昂，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来往了。”
　　混血儿怔住了，脸色发白，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是认真的？”
　　他点了点头，开始吃东西，但胃口全无。
　　“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逃跑的。”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他的语气却很坚决，表情甚至有些可怕。
　　钟皓很苦恼，他放下刀叉，无力的说：“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我们是不可能的。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却还要做，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你所谓的结果是什么？两个人相爱就非要拘泥于形式，非要婚姻的束缚么？你是结过婚的人，你认为婚姻真的能让人幸福吗？”乔昂有些激动起来了，但他尽量压低音量。
　　他无言以对，幸福这个词对他而言有些模糊，他不知道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可以称为幸福。但他怎么就没有幸福感呢？
　　被爱蒙蔽双眼的年轻男子揉乱了刘海，尽可能的平静下来，苦涩的继续说道：“我母亲一直单身抚养我长大，虽然我从没见过父亲，可我知道母亲是爱过他的。所以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虽然我并没有大度到和别人分享你的份上，但你有家庭，我是可以体谅的。我们就这样交往下去，难道真的不可以吗？”
　　“不，我是个中国人，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能接受这种道德观的。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甚至无法面对妻子和孩子，请你理解我，趁我们还没有陷得太深，分开吧。”他烦恼的事已经够多了，不想再给自己增加压力。
　　乔昂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中国人怎么活得这么累呢？我对你这种固执的责任感和道德观又爱又恨。”他有点明白中国人的个性了，保守而有责任感，这是种美德，但同时又是看不见的枷锁。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还有事，再见。”他不想再和对方浪费时间，便把这顿午饭的钱放到桌上，站起了身。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混血儿冷冷的笑了，他从开始就没打算放手，现在更加不能了。
　　钟皓看到他冷酷的表情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忽然想起那些不堪的照片，对方不会以此要挟自己吧？这家伙会这么卑鄙吗？
　　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