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友情提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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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成为Alpha？
这句话从孟广思嘴里说出，周昀晋不免愣了愣。
在别人看来平庸的beta，突然有一天转化成了Alpha，那些被视作天之骄子的存在，在他人眼中，这是多么应该感恩戴德的赏赐。
可孟广思却觉得，他在恐惧。
他先前也对孟广思坦白过自己的想法，但没有把自己的恐惧讲得太透彻。他怕自己讲出恐惧的情绪，会给对方怯懦的感受。
“我……”他欲言又止。
“周昀晋，在我成年以后，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是个Beta恐惧过。这是你生来的特性，你为什么要感到恐惧呢？”
“我，不知道。”周昀晋感觉喉咙干涩，每一次吐字，都像是棱角分明的石头和砂砾刮擦他脆弱的喉壁。
“你是真的厌恶Alpha的身份，还是恐惧承担要成为Alpha后的责任？”
周昀晋睁大了眼睛。
他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以至于孟广思提起的时候，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好好想想吧。”孟广思还想说上几句，又瞥见对方还没结束的药水，于是选择了长话短说，“周昀晋，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孟哥……”
周昀晋小声的呼唤在他背后响起，他的脚步一滞，却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他也需要时间去思索和厘清自己对于周昀晋的态度。
孟广思腕表一震，看见消息栏弹出了季嘉月的就诊信息。
真是碰巧，季嘉月恰好来医院做常规检查。他们可以见上一面，讨论一下当下的情况。
他们约在医院的中庭见面，时间定在季嘉月的常规检查结束之后。
但到了那儿，他们还没出于客套寒暄上几句话，季嘉月就忍不住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您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我们可以保持些距离么？”
已经完成最终标记的Omega，自然不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产生太强烈的反应。但本能中刻下的记忆，还是让季嘉月感到自己的空间中，陡然出现了一只危险的野兽。
看到季嘉月情不自禁掩住口鼻的动作，孟广思才发觉原来周昀晋的信息素浓度比他想得要强得多。
是因为信息素淤积导致的么？
他来之前考虑到季嘉月的身体状况，特意从药房取用了一瓶中和剂来掩盖信息素，却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
他点点头，又退后了一米左右，给了季嘉月适应的空间。
一阵沉默后，交流算是正式开始了。
季嘉月没有主动说话，而是叹了口气。孟广思读出了对方不言的潜台词。
“他们来找您了吗？”
从廖建回传的情报来看，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赵翰或是老施总应该有所行动。
又或者施宇珩有些沉不住气，但碍于老施总的施压，不敢搞什么大动作，只不过敲打二三，老施总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老施总的眼里，大抵看不上季嘉月这般家世普通的Omega，不难想象在他的认知中，这桩婚姻是没有价值的。
但对方腹中的孩子，倒是值得下注。
季嘉月和赵翰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从基因层面来说，说不定能对后代实现良种繁育。
起码有刮中优秀继承人彩票的可能性，养一个孩子到能够看出天赋的年纪，对于施氏来说，成本在可控范围中。
闻言，季嘉月的眼角微微抽动，似乎有些愠怒，但她没有说出抱怨的话，而是又叹了口气，问到：“孟先生，这件事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有个结果？我……实在没法想象，未来我的孩子应该和赵翰他们家存在联系。”
看来他设想的情况，至少发生了一种。
季嘉月怀孕这件事，从他们第一次会面，孟广思就知道瞒不住这个消息。如今的医院系统都是联网的，要得到病人的病历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功夫。
季嘉月作为销售，对某些社会灰暗面应当早有接触，但八成是第一次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尊严和生命都遭到了威胁。
孟广思低垂下眼睛，对对方的遭遇表达了自己的遗憾：“抱歉季小姐，他们那帮人的观念比较古板。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就当他们这帮快入土的老家伙，只会耍耍嘴上功夫吧。”
那可不是什么耍嘴皮子，是她的第六感不断发出警报的、实打实的威胁。季嘉月回想起施总的秘书在谈话最后的道别。
“如果您选择不合作的话，我们会很遗憾。”
季嘉月下意识想反驳孟广思的宽慰，可又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在和孟广思抱怨自己的遭遇。
即便没有孟广思的帮忙，她依旧会面对那些事，那么现在说这些话不仅没有意义，还会给孟广思带来对自己的负面印象。
她不如咽下没有价值的抱怨，要点实际的东西。
“我希望您能够给我多一些保护。”季嘉月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个人的要求，“我担心他们和我达不成一致，最后会强迫我放弃这个孩子。”
“您已经决定留下孩子了么？”这是他早就想到的结果，但在季嘉月表达出来的时候，孟广思还是在心中小小地感慨。
这个孩子或许会成为季嘉月终生的诅咒，但她仍旧想要留下他。
看来不论性别、认知，以及其它任何一切因素的差异，孩子的存在，总会影响母体的判断——基因为了延续下去给人类施加的禁锢，这股力量似乎无人能够抵抗。
所以当时的池笙，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留下他和孟依斐么？
孟广思恍惚了一瞬，很快敛住了自己的心绪。
于他个人而言，季嘉月愿意生下孩子，自然是最好的。他的手牌又多了一张。
假如这个孩子是Alpha，还是信息素浓度较高的优质Alpha……孟广思想到这不由得想，施宇珩会怎么大发雷霆。
他不由得眯眼，为这样的发展感到愉悦。
季嘉月没有注意到对方并不明显的表情变化，她沉浸在孟广思的问题里，感到五味杂陈。
她最开始并没有想好，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在她和赵翰最相爱的时候，那么也许她会为他的降临感到欣喜。
因为他们两人的爱，足够给予孩子最温暖的成长环境。
然而在当下这个敏感的关头，他也许会让她失去选择的自由。可因为怀孕分泌的激素，又让她越来越无法痛快地做出放弃他的选择，每每想到放弃一了百了、她的心脏总会抽痛。
于是她最终下定决心，不论施氏和赵翰是否能够接受，她都会好好养育他。
“我会好好把他养大。”
“既然您做了这个选择，标记的事……”孟广思沉吟道，“等您生产结束、状态稳定后，我会帮助您处理的。”
只要标记还存在，季嘉月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还会受制于赵翰。不过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来说，去除一个标记，算不上疑难杂症。
听到去除标记这件事，季嘉月感到自己早已麻木的心久违地被撞了一下。一时间，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就像是被孟广思剥离着身上的一块血肉。
但她马上压住了那份心情的汹涌，答谢道：“谢谢。”
孟广思露出了角度无可指摘的笑容：“您是我的同伴，不用说谢谢。”
“抱歉，孟总……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您身上的味道，”季嘉月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有点交浅言深，但既然问出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接着问了下去，“是那个Alpha的吗？”
自从和孟广思接触之后，她便在私底下通过网络和人脉对孟广思做了小小的调查了解，发现对方最近正身陷一场谋杀案的舆论风波。
当然以晟禾的背景，在警方调查结果尘埃落定、出蓝底公告之前，不会有阴谋论能够酝酿成巨大的风暴。
大企业公关部门的实力毋庸置疑，在公司工作的这些年来她深有体会。
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那个传为对方小情人的Alpha的名字，却时不时就会冲上热搜榜，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她一开始以为的确存在着什么问题，所以晟禾推了周昀晋来背黑锅。毕竟泓源和晟禾的关系匪浅，而英耀作为被他们收购的小公司，被牺牲来分散市民的注意力，算是大企业们肮脏勾当里不足为道的一件。
但今天的会面，让她感到了困惑。
如果只是当作一只替罪羊来对待，那么孟广思的身上，怎么会留下那么明显的信息素呢？
这古怪的情况，反而让她难以做出判断了。
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她想得要复杂……
出于孟广思口中他们算是盟友关系的前提，季嘉月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Alpha并不是通过感情就能保障忠诚的，也许您需要留心一些。”
这个因为晟禾、企业走向破产清算的Alpha，难道不会心怀鬼胎吗？如果对方和施宇珩，或是其他人勾结在一块儿……
孟广思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心中下意识有些不悦。但他没有挂脸，而是敏感地察觉到，季嘉月把他当成了弟弟来看待。
也是，他的年纪是要比对方小一些。对方因为怀孕激发的母性，对他产生关心，也不是奇怪的事。
从对他避之不及到担忧，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孟广思笑了笑，开口应到：“我会的。”
至于周昀晋会背叛他与否的事，他无法确定。
在周昀晋死前，任何人都无法担保，对方的心会始终不渝。
但他想要周昀晋的“忠诚”，也并非难于登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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