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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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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时期都是在村庄的大马路上行走,如今挨家挨户都盖上了小楼房,只是留下的就只有老人,像极了外婆当年守在家里,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夏煦钰牵着褚沛彰的手,漫步在田间小路,许多老人她都已经不认识了,但是大家看见她都会打招呼。
“我还记得以前我调皮捣蛋的时候,很多来人都嫌弃我,谁家小狗的绳子被我扯掉,谁家菜地里的香葱被我拔掉,还有哪一家小孩的衣服被我扯坏了,大家都会去找我外婆告状,才两岁就无法无天。”
“很多独生子女都想要兄弟姐妹,但不是独生子女的很多时候都希望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小孩,在训练馆他们会把我和姐姐做比较,学业父母也会让我向姐姐学习,长大后工作妈妈也很关心她,但是我并没有那种和姐姐抢父母的想法,因为都是他们的女儿。”
“而且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是需要永远学习的,你也总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其实我真的不会因为父母对姐姐的关心多一些而难过,反而很轻松,因为不需要被他们管束,注意力也不会放在我身上。”
前面夏纨蔚被人抱在怀中慢慢走,后面夏煦钰拽着褚沛彰的手跟上去,但距离越来越远,六年前两人就是这样走的,这是第二次。
“你们姐妹俩的关系确实好。”褚沛彰小声道,要是他家里多了一个,还真的会争风吃醋,所有好东西都紧着他,分出去一点儿都不开心。
夏煦钰嗯了声,“因为很小就像外婆那里知道一句话,几十年之后,还能够陪伴在一起的家人,关系最重要的就是身上有着共同血液的亲人,所以我不会去吃姐姐的醋,而且她很好,好到家里人都想把最好的拿给她,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好我知道就行。”褚沛彰这情话是越来越麻溜,都能不在心里打草稿就说出去,夏煦钰不好意思地推了下他,“胡说八道,真不要脸,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就把你嘴巴堵上。”
夏煦钰受不了他讲这些话,实在是太腻歪,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耸了耸肩膀,“给你点好颜色就开染房,以后少说这些屁话,我受不了。”
外婆的坟前总是有着无尽的烟灰,曾经她教育过的学生都会专门驱车来到这边看望,大家都记得她的功劳,而夏煦钰作为受教者,深知其中的重要。
“你没见过她,但是以前没带你来是因为不到时候,今年春节的时候,我姐就带着姐夫过来,算是被家里人认可的最后一关,说点很玄乎的事情,当初我大表哥带着女朋友过来,当时都已经订婚了,结果最后还是分了,这就说明不合适,就和神仙一样灵。”
夏煦钰蹲在地上说着这件事,在她心中和褚沛彰肯定不会像大表哥一样,都会好好地生活,都会幸福地活下去。
在小时候,夏煦钰会因为家里亲戚的事情,而对爱情和婚姻保持怀疑的态度,因为她明白不管是过去几千年还是到现在文明社会,一心一意爱着一个人都很困难,所以每一个关乎对方的决定都要慎重,只不过她没说让人上香,这人就已经自觉地上手了。
夏煦钰轻手轻脚地走到姐姐旁边,挽着她胳膊问:“我姐夫不过去吗?”
夏纨蔚温柔道:“去年不是上过香了吗?今天主要是因为你和褚沛彰,从前你年纪小,她走得也早,没能看见你找到另一半,现在碰到了就抓住机会,去年还委屈巴巴地打电话说羡慕李芳华结婚,现在怎么想?”
那天夏煦钰是真的因为那两个红本本而不开心,所以当她翻着朋友圈,也确实很难过,心不舒服就打电话给姐姐,今天倒是成为被笑话的事。
夏煦钰解释道:“当时真因为邹博的话被刺激到,主要也是因为自己孤零零的,当时要是真的冲动去找别人,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我和他,还是周围很多人,虽然动摇过,但是现在看见他除了抱歉,还有愧疚。”
“没关系,你们还在一起不是吗?不管过程经历了什么,最后还是会互相牵着手相伴。”夏纨蔚摸着她后脑勺,这上面粉红的发夹还很好看,从口袋里掏出护手霜挤到她手背,“抹吧,身体是自己的,手都裂成这样还不好好抹护手霜,给你寄的那些都在柜子里等着过期。”
夏煦钰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主要也是因为平日里上山的时间都占据大部分时间,再出来睡觉吃饭,更加不愿意花十几秒的时间。
“抹了钰没用,不就是糟蹋吗?这手早就变成老年人的手,还不如就这样,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夏煦钰很是摆烂,如今更是懒得护肤品都不愿意涂,以前脸上冒痘得抹半天的祛痘膏,现在是忽视,都当作看不见。
夏纨蔚拿她没辙,听过就算了,再多说她也不会改,“自己不上去?三年多没回来,外婆在地下肯定想你了。”
夏煦钰身体抖了抖,说得她瑟瑟发抖,侧头就能看见夏纨蔚靠在姐夫身前,笑得很开心,切了声,“梦里上火香了,而且外婆以前教过褚沛彰的妈妈,看过他的照片,有些时候好像说不清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
车辆的喇叭声让站着的人都被吓一跳,邹博嘚瑟地下车,黑不溜秋的他后面跟着白到发光的李芳华,两人手牵手穿梭小路,一个到夏煦钰旁边,一个则是直奔褚沛彰的后背,整个人跳到他身上,接着很快地回到地面,揽着他肩膀大声道:“盼天盼地你可算是来了啊。”
邹博的大嗓门是见识过的,尤其在部队里有了职位,现在看上比以前更加不好相处,但这人笑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那一类。
久别重逢都有说不完的话,兄弟之间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一个讲述戍边的苦累,一个讲述做卧底的难处。
“就是高原太孤单,虽然有手机玩,但是面对的可都是一群雪山,有的时候物资上不去,就要背五十公斤的东西走回到站点,要是换成你一次就吃不消,不是老子我吹。”
邹博炫耀着自己的经历,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守边,说出去可以讲一辈子,但回到家乡,世界的快速发展和他脱了轨,这点褚沛彰也是深有体会,只是四年的时间,就让他晕头转向,全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要不是夏煦钰在旁边,还真的会在原地束手无措。
“当初你就是蹲在这里上厕所,像个男孩子画了个小圆圈,幼稚地说此路是我开,别人都不能走,这些事情都忘了?”
夏煦钰的黑历史又一次被提及,她是彻彻底底抬不起头,手里的糖葫芦也不高兴吃,嘟囔着:“那不是小吗?当时你就顾着笑,根本不管我,别人和我打架你也当没看见。”
夏纨蔚手指摸着她粗糙的掌心,当初看见拍的照片很心疼,从小到大哪怕是面对刻苦的训练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的苦多,如今就像是完美的蜕变,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很坦然地接受,暴躁的脾气也没了。
“以前脾气差也是因为身边人啊,而且他们说的话我都不喜欢,就像智障儿童,不喜欢和那些人交流。”夏煦钰老师道,手中的狗尾巴草转来转去,夏纨蔚瞧几人手里都有,又想起今年已经是徐永光离开的第九年,有多长时间没有想起他,那个沉默稳重的男孩,已经离开这么长时间,而她还有很多学生在消防事业中坚守。
夏煦钰垂头说:“姐,人生中找到自己的意义很重要,每个人都在为了自身的理想而奋斗,离开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算命的当初说你三十岁之后才能结婚,好多真的像是命中注定,我并不选择顺其自然和逆来顺受,也不会胆大妄为企图改变许多,因为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多了去。”
“我们不应该永远活在思念中,因为活着的人的脚步是永远不会停止,事情可能会很小,小到鸡毛蒜皮,可能也会很大,大到天要塌下,但是自身的光芒会将乌云带来的阴霾全部冲刷,大海的广阔,地面的辽阔,我自己的坚持,足以改变许多,活着就代表人生无止境,离开的人也不是就此结束,他们的光辉历史永远刻在黑色墓碑上,金灿灿的粉就像是他们的人生。”
“我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自豪,别人也会因为我做的事情而感受到心安理得,虽然是单方面的付出,但无名县城的那些人民因为巡护站和消防员们的存在而幸福和安全,就是最大的荣誉加持。”
夏纨蔚是真觉得她长大了,以前虽然懂事,但也不会讲出这样的话,这两年的巡山也让她看到了很多。
“姐姐,当初你和我说巡山和那些消防员的生活差不多,其实刚到那边真的很累,想过回来的,但他们都能坚持,那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就因为是女生吗?”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人们都喜欢拿男女做比较,夏煦钰听过太多贬低女性的话语,所以当她做的这件事,都是男生去做,并且只招收男性,自然就心中不服,所以她更加想要去做,证明女性的力量不亚于男性,世界的目光也不应该局限于男生身上。
夏煦钰抱着这样的一口气,待在无名三年,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很多时候都能够成为别人所依的对象,所以她更加自豪自己所参与的工作。
夏煦钰的思想启蒙既不是外婆,也不是母亲,而是夏纨蔚,从小到大学了很多,不管是人情世事,还是个人以及社会,都有着更高一层的想法,而另两位影响她选择,改变了一生的是徐永光和褚沛彰。
一个像是引路的灯,告诉她走向哪条路,一个是在她后面默默跟随坚守,引导着该怎么去走。
“长大了,自己的想法也就不会因为别人而动摇,这段时间的休假,看你手机不离手,可见那边真的是缺你不可。”
夏煦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被人夸奖还用衣服蹭了蹭自己的额头,“快走吧,马上就要到小卖部了,想喝矮瓶子的娃哈哈。”
如今是零食不离手,日常的爬山运动量大过了摄入的热量,瘦的就只有骨头,夏纨蔚都不敢用力捏她手腕。
夏煦钰晃悠着她胳膊撒娇道:““哎呀,没事儿,你到时把肉分给我不行了?我不怕长胖,以前也不觉得胖点有什么不好,别人的目光我可不在意。”
上学时被说胖,到了大学一度胖到一百四十斤,舍友拉着她减肥都不愿意动弹,后来爱上了爬上也就体重慢慢下去,褚沛彰倒是一直能背得动她,从警官学院到西南林业七公里的路,都能背着她送回去,就是长胖也任由她随便吃。
夏纨蔚左手摸着她手背,很刺激但又有点上瘾,“一直对你言听计从还不够好啊,怎么还抱怨起他了,珍惜得之不易的相处,过段时间你们就要回去,想好后面的打算了吗?”
夏煦钰笑得开心,不需要做打算,还是和以前一样,各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褚沛彰的回来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而生活上算是有了巨大变化。
夏煦钰眼睛笑得就和树叶中间的根茎那般细,心情不由得变好,很多人陪在自己身边那就是最大的快乐。
“姐,我回我的巡护站,他回他的派出所,离得近,坐大巴七个多小时就到那,也能熬得住,家长里短,儿女情长很多时候在理想中是次要的,我们俩都很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以后的事情自然是以后啦,哪有那么快,你可别像妈妈那样唠叨。”
李芳华蹬着自行车在后面,呼哧呼哧穿得像个肉球,“我天爷,你们两个走那么快,我骑车都跟不上。”
“那是你虚。”夏煦钰嘲笑道,这人去支教反而运动量下去,骑自行车就累得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