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的故事》梅酝

46、第 46 章

　　边境派出所的环境大多数都依山而建，里面的设施其实算不上好，但郑廷灿和褚沛彰所在的所则是靠近边境站，从山上就能看到山下正在检查过路车辆的警察，而那时候配合做的事情也在这一天被彻底地揭开。

　　“东西早就被调包，陈威那个人机灵得很，到了边境站都要打开检查，只是没想到我会放两个，警犬也配合得很好，那股味道不足以掩盖，后面过了边境站在服务区停的时候，则是彻底地把毒品和仿造毒品调包。”

　　“即使通过普通机器检查也无法发现这里面的问题，很简单的偷梁换柱，永远没有第二次合作，所以下家都会通过各区域的警察所找到，而陈威这人做的最不谨慎的事情就是卖出去的数量很大，买家可以一年都不再次找上门，所以他也不会起疑心。”

　　夏煦钰听着两人的对话，这种很简单的把戏竟然能够把陈威骗过去，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只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对的，有求于他人的时候，哪管得了那么多。

　　夏煦钰吃着所长炒的饭，现在都是轮流做饭，谁休息谁就在后厨掌勺，味道也因为来自各个地区不一样，就像来自北方的郑廷灿和褚沛彰特别拿手的一道菜就是粉条炖白菜，放点五花肉在里面烧，可以是菜，也可以是汤，这不几天没吃大锅炖，两人又得互相搭把手了。

　　“这个弄错了，你会不会切啊。”郑廷灿喊道，这不是来帮忙的，这是折磨他，褚沛彰啥都能做，就是这个刀工实在不行，切得乱七八糟。

　　夏煦钰坐在后面，边上手机还在拍两人，嗑瓜子的声音也录进去，“褚沛彰，你去洗菜吧，别打扰他。”

　　一旦进了厨房，褚沛彰就得被所有人嫌弃，夏煦钰瞧见他闷闷不乐地低下头打开水龙头，止不住地笑话他，“你这个搭把手是添乱的啊。”

　　不会做饭的褚沛彰自然就会影响到郑廷灿做饭的时间进度，本来可以半个小时搞完的，要是因为他说不定晚个一刻钟才吃饭，对于那些嗷嗷待哺的人，可就是叫唤不停，不知不觉在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每件事情都有了传承。

　　比如外面的花朵，墙壁上的绘画，或者所内大大小小的事情，把这里当成他们自己的家，每一抹都是温馨的痕迹，所里只有一位女警察，夏煦钰和她自然就走得近，在得知才二十三岁时，不由得吃惊：“你是这边本地的吗？”

　　“是，我爸爸以前适合在这边工作，他退休后我就来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本省考警校的竞争特别大，分数是一关，还有的就是体检，哪怕体检合格，但每年招收人数有限，选择的都是最好的一批，我也挺幸运的，但还是擦线过关。”

　　女生叫蔡玥，长得就很英气，和夏煦钰的气质全然不同，大多数人都会喜欢温婉类型的，可也会有人像是豪杰一样。

　　夏煦钰也因为她的搭话而离开厨房，到他们的休息室，条件算不上好，宿舍是上下铺，男生宿舍东西比较多，看上去桌面乱糟糟，可蔡玥的小屋子很干净整洁，一眼望过去很舒服。

　　“旁边那个就是留给你的，这么晚了你肯定得留在这里。”蔡玥很是贴心，做的事情都很有分寸，除了打扫房间把被褥弄上，其余的都需要当事人自己来准备。

　　手机屏幕的亮起，夏煦钰看见了壁纸照片，一男一女站在阳光下，都穿着警服，俊男靓女确实容易然后人犯花痴，不管多大。

　　“你和你男朋友谈几年了？”夏煦钰问道，这种话说出口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聊过天就算是熟悉彼此的人。

　　提到对象，蔡玥倒是笑了起来，原先是板着脸说话，这差别有眼睛都能注意到，“四年了，他在距离这边一百公里外的边境站，以后有机会可以搞个家属会。”

　　“这边其实并不常来人，过节什么的也不热闹，毕竟太远了，哪怕坐飞机都还要折腾大巴车的时间，来回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两天。”

　　夏煦钰是深有体会，原先去希望小学的路还好，可是到这边山路就特别陡峭，要不是车辆足够小，不然还真的上不来，而警车也就成为积灰的物品，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摩托车去巡逻。

　　“你也会开？个子不高，没想到做出的事情也很胆大，在哪里上班？”蔡玥不算自来熟，但话说多了就会有种亲切感，夏煦钰说出自己的职业之后去，她竖起大拇指对着她，“厉害呀，小身板竟然能做那么多事情。”

　　两人站在院子旁边的栏杆，目光放在最前面正在训练警犬的警察，夏煦钰对小动物还是有些害怕的，小时候能够追着猫猫狗狗打闹，大了就是躲避。

　　夜晚只能看到山下的检查站亮着灯，其余地方都乌漆麻黑，到了十二点郑廷灿就去接班，褚沛彰则是把行李搬到宿舍，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再次把警服穿上，却挂在晾衣架上很整齐。

　　“我还亲眼见过你穿警服呢。”夏煦钰指着镜子前的警服，那张表彰大会的集体照她看了，哪怕洗出来都是打着马赛克，上面对他或许有着别的安排。

　　没有人知道褚沛彰后续要去哪里，但这边只是他暂时的一个根据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到更困难的地方抓捕毒贩。

　　“这是什么？”褚沛彰把木盒子打开，里面是牛皮本，夏煦钰瞪大眼睛立马跑过去要抢，却被他先一步抱在怀里，“有什么秘密见不得人？”

　　夏煦钰也不挣扎，摆烂地坐在椅子上，背部靠着后面的椅子，随便他翻看着上面的内容，就像十六岁的自己会向着栾树许愿。

　　“夏煦钰，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褚沛彰嘚瑟的模样让夏煦钰无言以对，但说得也没有错，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又怎么可能会耐心等待他的回来。

　　夏煦钰也不害羞，点头道：“对啊，你不都看到了吗？反正心里话都已经被写出，随便看，本子翻烂了都没关系。”

　　褚沛彰翻着书页爱不释手，这上面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开心，同一天的夜晚，都会因为熟悉的东西而想起对方，看不见摸不着的同时，疏解内心的不适。

　　【许久没梦到你，在床头放了捕梦网，希望日思夜想可以等到那几秒的闪过，梦境中虽然是幻想的，是假的，可你再也不是真的】

　　夏煦钰很少会梦见和褚沛彰的事情，哪怕现在碰面看见人，也不会做梦，经常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到了天亮的时候。

　　【爱情中的幸福瞬间，因为时间过得太快要被忘记，很多人说朝前看，可一旦有了念想再次回头就会挪不动脚步，喜欢是不会因为人不见而消失，有过刻骨铭心的场面，欢愉之后的相拥，又怎么会因为认为前路有更好的】

　　褚沛彰可想不到自己在她面前的评价有这么高，竟然说得那么好，抬脸笑问：“夏煦钰，每天写得都不重样，看出来是花时间了。”

　　夏煦钰切了声，现在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本书，里面不仅仅是有她写下的话，也有许多无名森林的照片被她粘在上面。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白写的，但还是都想好了，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拿这个本子烧了，送到天上然后你看见，然后再去找别的帅哥。”

　　夏煦钰这话说得好像没心没肺，后面的想法在今天之前并没有，她当初只是不想日复一日孤零零地等待一个没有消息的人，喜欢和爱却依旧存在，回想当时还觉得傻乎乎，被巡护站那些家属说的话洗脑了。

　　褚沛彰没有看太多，这本子就像个盲盒，每天看都能从她写出来的文字中察觉到无尽的孤独，起身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下巴抵着她肩膀轻声道：“别懊恼，不是说了吗？不会怪你，就和我劝林哥说的那些话是一样的，朝前看。”

　　褚沛彰这是典型的双手叉腰吃白饭的例子，很多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像是身在迷宫走不出，嘴皮子功夫和真面对又怎么能够比较。

　　“别说话，安静点。”夏煦钰嘴唇贴着他脖子，接着偏头亲在嘴唇上，牙齿咬着他下唇，很快就被含住挑逗不了。

　　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卫衣里面只有内衣，腰腹和掌心的触碰，以及手指时不时捏痒痒肉，都惹得她想要逃离这个怀抱。

　　唇齿相依的同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夏煦钰脱掉，褚沛彰丝毫不意外，她就是嘴硬，其余时候上手的速度快到眨眼都来不及。

　　床灯被调到最小光亮，夏煦钰后脑勺垫着软乎乎的枕头，头发和枕套之间的摩擦，身体不由得颤抖，单薄的毛毯盖在身上也阻挡不住运动带来的欺负，渐渐地滑落到腰窝那块，汗水将枕巾弄湿，从小雨不自觉到如同大雨倾盆，带来的刺激和爽利是在共同欢喜的情况下互相交融。

　　“起开，还不走？”夏煦钰不耐烦地开口，瞅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褚沛彰今天没运动的时间都花费在她身上了。

　　不嫌累地拿着拧干水的湿毛巾给她脸颊擦干净，耐心地连眼角那一点汗都要抹掉，“不走，今天没我什么事情，多陪你一会儿，等下午带你去看个东西。”

　　夏煦钰没听到后面的话，推开他的手臂侧身继续睡，然后闭上眼睛呼哈大睡，褚沛彰则是套上衣服拿着香烟到外面吹着冷风，恰逢章所长巡逻归来，在看见他的时候还一惊，“这么快就回来了？女朋友带来了没？买了好东西明天中午吃。”

　　有着二十年警龄的老章，是去年调任来到这里，本应该到更高点的地方，他依旧选择基层位置，同期都已经坐在省公安的办公室里，而他还在外面劳碌。

　　“老章。”褚沛彰喊道，当初就是因为章所长的推荐和信任，才能够完成中午艰险的任务，顶着巨大的压力和众人的期望，今天来看他的眼光并没有错。

　　那天表彰大会老章并没有参加，而是开着车到希望小学和林正岫见面，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二二年的失败在二三年的冬天得到了最后结果。

　　一老一少都坐在石头上，褚沛彰也把烟放回到口袋里，是有点烟瘾，但这段时间被夏煦钰叫唤着，想抽的次数没有那么多，反而做完之后想抽一根，判定是真是假。

　　“这是怎么了？突然愁眉苦脸的。”老章拍着他后脑勺，一如在警校看见他的第一面，“行了啊，这个烟少抽点，别给我带坏所里其他人。”

　　褚沛彰蹙眉啧了声，不满道：“老章，你这话因为太多了，出去一天还有精力在这找我唠嗑，看来还是不够累。”

　　老章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猛地站起来，拍了拍后面的灰尘，“得得得，不和你说这些，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新国旗回来得给几个学校送过去，这个事情到了白天给我好好交接下去。”

　　“对了，上面给你的选择仔细想一想，不要像小林那样又一次错过，有过这样一次的经历，对以后的前程也有影响，是选择继续还是就这样回来所里，全都看你。”

　　老章临走还不忘把问题还给他，褚沛彰是在昨天晚上等到的通知，对他来说是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可在警察这一行，永远会有抓不完的嫌疑犯，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不会因为这样的打击而停止。

　　褚沛彰深知能做的就是继续像以前那样，但这个决定不再是以前的一意孤行，要把家人和夏煦钰考虑其中，可这样又显得他好似有些儿女情长。

　　“老章，以后别熬夜了，不然秃头我姐嫌弃你。”褚沛彰这话说出去就不让人开心，老章还抬胳膊摸了摸头顶，确实稀疏了不少，摇摇头回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