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的故事》梅酝

9、第 9 章

　　十一月第一周的周六，褚沛彰死不要脸地蹭饭，夏煦钰正窝在软垫上看书，作业写完了，对她来说没压力，给自己安排了很多文学作品。

　　到了时间地暖一打开就暖和许多，哪怕外面刮大风，树木都要有被折断的意思，一窗之隔依旧非常的暖和，丁点风都钻不进去。

　　大酒店新出了咖啡，夏煦于是第一个拿到速冲的，闻起来很香，浓厚的榛果巧克力味道，喝起来淡淡的苦，泛着微微淡淡酸甜，上午就喝了两杯。

　　咖啡对她就是白天有用，到了晚上喝就不会有影响，她的睡眠质量算比较好的，还不是学校那种人人都叫唤一声的场景，也不至于被吵醒。

　　入睡容易，就是怕被吵醒，而且只要有个枕头或者可以睡的地方，毫不夸张，三分钟入睡。

　　褚沛彰自说自话坐在她边上的垫子，两只手抓着手机正在玩手游，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自带的提示音，夏煦钰直接把手心的沙袋砸向她肩膀，“开静音，不然你就出去。”

　　褚沛彰迅速大拇指按下，声音一下子就没了，抬头讨好般说：“关了，关了，你继续看。”

　　夏煦钰瞪了眼他，低下头继续看书，卡顿到一半，也受到他的影响没办法耐心地看完最后几页，她以前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在学校里褚沛彰给她讲题会意乱，尤其是独处的时候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刻，恰好纸张上的一句话是被加粗，心跳的方向在你那。

　　改变习惯很难，可是时间长了孜然就会发生改变，夏煦钰背对着阳光，后背晒得暖洋洋，温暖的很容易令人睡觉，可褚沛彰进来待了半天，越来越清醒，昨天熬夜试卷写到一点钟，现在精神气十足。

　　“吃饭了。”

　　阿姨的喊声，褚沛彰最积极，站起来没等下煦钰站稳就拽着她的手，紧握两侧，肌肤触碰带来的悸动因为他的行为让身体被吓到，从而遮掩。

　　夏煦钰骂道：“你急什么，又不是没有，和个傻蛋一样。”

　　褚沛彰就是想吓她一跳，“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呵呵，一句话，男人说出来的话，90%不能相信。”夏煦钰的经验之谈，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今天阿姨做了六道菜，三荤三素，还有两个唐，一个是燕窝银耳，一个则是鸡汤，夏煦钰选择前者，拿着筷子埋头干饭，还不忘在手机看有没有可以外送的店铺，结果就只有麦当劳。

　　夏煦钰叹了口气，马上就要吃腻了，最后还是点了巨无霸和板烧鸡腿堡的套餐，可乐换成了热可可。

　　“偷吃独食？”褚沛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后面，一只手抵着桌角，避免她待会儿可能擦碰，另一只手的食指缠绕她头发，很长，长到腰这部分，“真麻烦，留那么长还不吃吹干。”

　　夏煦钰把手机靠近他，直白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不是吃独食，待会儿到了有种你别吃。”

　　褚沛彰笑嘻嘻说：“吃，你点的我都吃。”

　　夏煦钰想起来自己有事情没有做，放下手机直接跑上楼，好奇心害死猫，褚沛彰也跟过去，见人找东西立马问：“你找什么呢？”

　　一直以来夏煦钰都是给他做任何事情都不着急，可是现在却很急促，夏煦钰找到东西后，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落下。

　　是一本厚厚的相册，掀开第一面就是无名县森林消防队伍大合照，第二页就是每个人的介绍，这都是夏煦钰自己写的，照片也是拜托徐永光拍下来发给姐姐，然后她再洗出来。

　　城市偶尔能看见消防车，也会路过消防站，夏煦钰从前并不在意，但是去年她也是因为姐姐和徐永光的电话才下定决心。

　　“你在那边怎么样？听说无名最近山火很多，你到那边没有多久，应该注意点的。”

　　“老师，我知道的，但是灾情刻不容缓，必须全部扑灭，虽然会有点难，可是身边有很多兄弟一起战斗，安心许多。”

　　“你妈妈那天来学校找我，菜篮子里面是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近一万块钱，是你让她送过来的吧，当初选择帮你们垫付，也没想过你还钱，家里本来就需要，知道你觉得现在小，但是身边几个没上大学外出打工，好几个都带着女朋友来学校，你呢？”

　　“我，不着急，再等等。”

　　徐永光对林雅的心思，明眼人能够看得出，可他又太小心，考虑得太多，如果没有人去逼一把，两人可能就会错过。

　　那天夏煦钰因为不听话被退回家，一个人坐公交去学校找她，坐在地上就差没有撒泼打滚，徐永光听到声音没有说什么，夏纨蔚教育他的话，但是被他反驳了些。

　　“学不会也不仅仅是你妹妹的问题，可能是教练教得不好，聪明的教练应该知道怎么让自己手下的小朋友学会那些动作，就像我刚到部队的时候，团长说没有教不会的兵，只有不愿意学的人。”

　　帮忙的话让夏煦钰去了解徐永光，她对每一个做大事的人都很尊敬和羡慕，交集就是这样有的。

　　褚沛彰手指着徐永光的照片，这不看还好，他的照片竟然最多，占据了整个相册的三分之一，由此醋意横生，面无表情说：“这是谁？”

　　“你不认识。”夏煦钰敷衍道，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情，褚沛彰就是问出花朵都不会有答案，生气地靠着墙壁，双臂抱在身前问：“什么意思？我们俩之间还有秘密？”

　　夏煦钰抬眼不满道：“你有病吧，相册上那么大的字你看不见啊，眼瞎就去治，别在这发疯。”

　　褚沛生气地回怼：“我有病？好好的姑娘收藏男生的照片干吗？怎么，还天天做梦想着人家？”

　　夏煦钰皱眉不理解，他的话完全听不懂，什么事叫做梦想着人家，这有什么可想的，就是个普通的收藏相册，她入学以后也拿拍立得拍的很多学校和班级同学的照片，怎么到他嘴里就那么难听呢？

　　夏煦钰的沉默给了褚沛彰说她的机会，“你才多大就喜欢别人，知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要是夏姨知道怎么办？这男的一看就不好相处，还不爱笑。”

　　“出去，你真的得去看一看脑子，说的什么鬼话。”夏煦钰站起来指向门外，无声怒气的样子让褚沛彰坚定了内心这个不可能发生的想法，赌气道：“出去就出去，你自己清楚。”

　　夏煦钰双手叉腰对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很不理解，气呼呼地在内心劝自己不和傻子计较，结果下面重重的关门声就让她火气噌地上去，这是她家，还有人给她甩脸色？

　　麦当劳到的时候夏煦钰还是有气，她也不去分给褚沛彰，一人吃两个汉堡，肚子都撑了，包装袋都被她保存，要干一件大事，毕竟被惹到了，不能白生气。

　　想起家里还有昨天的剩饭，想着阿姨应该没有丢掉，她机智地拿塑料袋装起来，然后有模有样地装进麦当劳到的汉堡盒子里，可乐倒进自己水杯，接自来水又盖上，和送过来的重量和模样没差别，才提着走出家门。

　　干坏事心里最爽，也不怕人继续生气，放在他家门口，急促地按了三次铃声，然后跑到另一侧，是褚沛彰姑姑开门，没注意到她，听见关门声她趾高气扬地回到自己家别墅，接着到自己房间把窗帘关上，不想看见那个惹人厌的人。

　　褚新提着东西在客厅喊道：“彰彰，你买的麦当劳到了。”

　　在房间里独自生闷气的褚沛彰听见后，气消了一大半，下楼直奔客厅，迫不及待地打开，结果第一个盒子就不对劲，里面都是烂菜叶子和黏糊的米饭，立马察觉到自己被耍了，丢回去倒在沙发上呵呵两声。

　　褚新瞧人不开心，笑问：“这是怎么了？和夏煦钰吵架了？”

　　“谁和她吵架，不和女生计较。”褚沛彰嘴巴上是这么说，脸色可不是这样的，耷拉着嘴角和眼角，嘴巴都要嘟到天上去，眼睛里的火气能让人发毛。

　　褚新看起了热闹，“你和姑姑说，是不是喜欢她，不然你这几个月怎么这么不对劲啊？男孩子啊，喜欢就说出来，姑姑和爷爷还有你妈妈都不会说什么，反正青春期早恋现在都很正常，对吧？”

　　褚沛彰坐起来双手握拳嘴硬道：“谁喜欢她？喜欢狗都不喜欢她。”

　　“这孩子气什么，以前可不是这样鲁莽的啊，这碰到女孩子就换了个人 ，你和姑姑说一说，不丢脸的。”褚新还想再套话，结果褚沛彰直接转身离开，这身影阳光照着都好像看到周身的火了。

　　晚饭时褚沛彰也不下楼，老爷子和褚新在下面还有些孤独，毕竟他虽然老怼人，但也能带来快乐，现在冷清多了。

　　褚新盛着汤调侃道：“爸，你孙子有情况啊，以后可别一惊一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老爷子拿着筷子的手已经有点抖，去查过但没什么用，温和的面庞，厚嗓问：“什么情况？成绩下来了，还是在学校干坏事。”

　　“都不是，你孙子大概率，未来不久很可能早恋，你做好心理准备。”褚新一句话，老爷子就知道是谁，咳嗽声问：“是夏煦钰那丫头吧，你不说我都看得出来，活了几十年这点都看不明白，不就是白活了啊，就他每天巴不得眼睛长在人家姑娘身上，傻子都晓得了。”

　　“还是年轻，什么都不懂，最快乐的就是这段时间，今天不下来吃饭就是因为这件事啊，吵架了？”

　　褚新摇头，“彰彰这张嘴严实得很，还倔，和他爸性格一样，当初不让去考警校，你给改了志愿又怎么样，不还是铁了心，只是想不到那边不安全，和死在了别人的手下。”

　　老人笑容加深，自豪道：“那也是英雄，老褚家第一二烈士，为国为民牺牲算得了什么，从前他就想去当兵，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当警察，再后面直接跑到边境缉毒，他的雄心壮志一直都有，并且越来越大，我儿子有出息。”

　　褚沛彰的父亲从来不是禁忌，家里人因为有他而骄傲，只是每回说起都会让人难过，牺牲的时候才二十八岁，大好年华，毕业后就进入到最危险的地方，深入过毒贩的根据地，打击过那些人的老巢，也孤身一人将害人的毒品带出，避免了更多人买到。

　　只是这个名字成为大家都不去说的秘密，老爷子这辈子就只有一儿一女，好在都成家立业，孩子也有，算得上儿孙满堂，平日里哪怕孩子们读书，放学都会来家里住，除了自己的女婿经常跑东跑西。

　　褚沛彰躺在床上猛地把被子踢掉，怎么睡都睡不着，到窗户边把帘子打开，结果对面漆黑一片，门口的灯都关了，这才七点。

　　褚沛彰碰到夏煦钰，孩子气越来越重，现在就和吃不到糖的小屁孩，在床上撒泼打滚，男孩子气没有，反而像个小姑娘好似在撒娇。

　　夏煦钰窝在被子里玩手机，李芳华的消息很简短，问要不要给她带早饭，很迅速地回复。

　　【要，鸡蛋饼，两个鸡蛋，放火腿肠、里脊肉和土豆丝，要辣酱不要甜酱】

　　李芳华这周在家里县城房子和家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爸爸则是在市区的一个厨房当厨师长，妈妈是邹博家里请的长期阿姨，有时赶不上车，就住到邹博家，这件事没有和任何人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理不乱扯不断，当事人最清楚，旁观者就算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往深处想。

　　之前在学校和邹博吃早饭，被夏煦钰撞见，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自家附近有，但味道一般，所以只要李芳华带早饭，她就不让家里阿姨准备早饭。

　　【你要不要喝红枣豆浆？】

　　【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