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不出的回忆》梅酝

21、第 21 章

　　回到学校宋盈钟也从恐吓中走出，不过面对唐悦的死缠烂打，她可是一个字都没说，第一件事就是把落下的课题自学，然后再把卷子写完。

　　唐悦摸着自己的下巴，虽然很光滑但还是能感觉到毛毛在上面，视线停在宋盈钟的锁骨处，穿短袖不喜欢系第一粒扣子，这就让人抓到了把柄。

　　“宋盈钟，停笔，看我。”唐悦严肃道，声线就和初中军训的那位教官很像，把人快速地拉回到训练场地。

　　宋盈钟抬头茫然地看着她，疑惑道：“怎么了？”

　　唐悦的手指点着蓝色桌面，一声不吭严谨的模样让宋盈钟真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要说，结果没想到说出口的话一点儿都不收敛，脸色刹那间变红。

　　“看来郑廷灿还挺猛的啊，你这两天没少亲，别是故意找借口去过二人世界了。”

　　宋盈钟捂住她的嘴巴，蹙眉嫌弃道：别说了，都是你带坏我。”

　　唐悦一下子炸毛起来，“我去，我带坏你，你不带坏我就不错了，真的是。”

　　本来还在专心写作业的郑廷灿因为两人的交谈而分了心，现在声音一大很快就没了心思，也不把答案写得详细，略过几个步骤迅速写出最后答案，试卷折叠放到文件夹中，“钟钟，红笔给我。”

　　宋盈钟听话地递过去，撇嘴眨眼提示唐悦不要再说话，谁知道眼前这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继续说个不停，就差没报出她的名字。

　　口袋里的巧克力被她拆开包装，一只手捏着唐悦脸颊，直接塞进去，生气道：“吃你的巧克力吧，不许再说话了。”

　　宋盈钟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试卷，做题的速度有点慢，所以才会和郑廷灿差距这么大，长时间的学习有些转不过弯，需要及时地休息。

　　宋盈钟也不再去看郑廷灿，上个月的成绩出来，自己都吓一跳，一个寒假松懈了，成绩就有所下降，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要弥补缺点，所以回到学校就是抓紧时间学习。

　　“郑廷灿，到我办公室一趟。”数学老师的喊声让宋盈钟抬着下巴望过去，下意识拽住他的手，不让人站起来，不过很快就被拽着手腕跟在后面。

　　返校后宋盈钟都变得黏人许多，以前和唐悦是形影不离，上个厕所都要在一起，现在是挨着他，他去哪就去哪。

　　“在门口等着，很快就出来。”

　　宋盈钟点头悄咪咪地对他抛媚眼，其实就是眨眼睛，不过她不会单只眼，最后就变成两只眼睛合上。

　　大办公室里面的老师偏多，一眼望过去比班主任办公室拥挤太多，加上成堆的试卷放在一起，过道德不好走，还有老师正在教训学生，各种各样的声音堆加在一起，外面宋盈钟根本听不见郑廷灿的说话声。

　　“叫你过来，主要也是因为马上又是一年奥数比赛，你有没有想法参加，我们学校现在每年的报送名额还是比较多的，下半年你就读高二，可以提早地确定名额，比同一级学生早进入到大学生活。”

　　郑廷灿知道这件事，上个月就已经传出风声，只是他没想过，对于老师的提议没有直白的否定，委婉道：“老师，我之前在奥数班待过一段时间，那里面的学习氛围不大适合我，太压抑了，我现在的目标就只有高考，其他的都没想过。”

　　“现在学校的考试越来越多，自己有点分神，想要更加专注平时的学习，像这些课外的不感兴趣。”

　　大多数可以保送进入的学校，都是顶尖大学，郑廷灿并不想去，但警校不会参与到这些学校的招生中，所以只有高考。

　　老师见他不愿意，也就不强求，毕竟学校不是非得要这么多学生去参加，让人回去后就继续批改卷子，反而外面宋盈钟是蹲在地上，手在瓷砖上画圈圈，“真磨叽。”

　　“出来了，不要催。”郑廷灿笑道，等人站起来才抬脚继续往前走，“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问我参不参加比赛。”

　　宋盈钟双臂抱在身前，像个神婆念叨：“为什么啊，提前比赛还可以拿到保送名额，也可以选择学校，而且你的学业又不差，为什么不直接通过奥数比赛进入到大学？”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学校啊，唐悦说是要留在这里，张平的梦想是北京，我反正没想好，有的是时间，你呢？”

　　郑廷灿等她说完，缓缓开口：“想好了，会去远一点的地方。”

　　宋盈钟依旧追问：“远一点是哪里，省会吗？”

　　在宋盈钟心中，或许是母亲和外婆总是说外面太远了，希望小姑娘家考虑省内，不要去太远，再加上她觉得自己家乡挺好的，所以这些年基本没出过远门，真的要让她像张平那样下定决心死磕北京的可能性不大。

　　郑廷灿的沉默在宋盈钟看来就是默认，两人都没有站在一条线上考虑事情。

　　宋盈钟跟在后面手刚碰到，就被夏纨蔚看见，只不过她没有立马说，而是站在门框边，眼睛盯着她没有转移视线，然后在人走进后进入到办公室。

　　郑廷灿身后的小屁虫立马离开，换了一个人跟随，不过他没有回教室，站在门边偷听偷看。

　　夏纨蔚把椅子上的毛毯折叠好放在自己膝盖处，轻声道：“下半学期马上过半，对自己的成绩有没有想法？”

　　“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宋盈钟诚实道，单独和老师聊天已经不紧张，就是身份的差距会让她把腰板挺得笔直。

　　夏纨蔚其实挺想和她说的，这些之前郑廷灿就已经找她谈过，需要一个契机，这就来了。

　　夏纨蔚凝视她眨巴的大眼，温柔道：“老师想问你个私人点的问题，平时是不是有点黏郑廷灿，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依靠他完成？”

　　“老师，你怎么看出来的？”宋盈钟垂头小声道，没想老师竟然是和她说这种，虽然偏向私人问题，但她没觉得有问题，“有，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被照顾得多了，就养成习惯，是不是我抄题目你知道了？”

　　夏纨蔚还没说出事情，宋盈钟就先自爆，“其实老师可以理解你没有安全感，想要身边有个熟人，但是你也要知道，真正需要长大是从依靠变成独立，虽然现在和你说这些会有点早，可是很快你就要住宿，虽然暂时一个人住，以后会有同学搬进去，可这个过程你还是面对。”

　　“十七岁，很年轻，老师希望你可以做一个独立坚强的人，虽然不是说一定要独立，可以在需要依靠别人的时候依靠，可以在自主独立的时候面对，可能说起来会有点拗口，拿老师自己努力，四五岁离开家过集体生活，只有节假日才能回家，在没有进入到校园生活前都是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会有点累没有人帮助分担，可带来的个人成就是别人的夸奖。”

　　“其实你不是做不到，只是单纯的不想做，对吧，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明白该做什么，以后长大了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解决，搬去宿舍是不是也得一个人住，郑廷灿难道可以进女生宿舍吗？”

　　宋盈钟直视夏纨蔚，虽然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被夸奖这个心是特别开心，没有什么比取得别人的赞扬更加有成就感。

　　“之前老师在课堂上专门讲过一句话，叫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希望你可以听进去，并且做到，其实你的心地善良，会因为别人的一个行为而付出自己的善意，哪天在大街上还给流浪的老人开了个烤红薯，平时班级里有事情你也会和唐悦一起解决，其实看着面冷心却是热乎的。”

　　“其实很快高一就要结束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后续的安排，可能我还会继续教你们，可能换到其他班，但愿能够看到你的蜕变，不要因为别人影响到自己的脚步，逐渐学会独立不管在生活还是学习。”

　　“老师说的话你自己能够明白，就和学习成绩差不多，起步有点困难，一旦迈出这步就会轻松很多。”

　　夏纨蔚看见外面的郑廷灿还是不放心地听看，她所说的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的改变还是需要当事人去做。

　　她也不认为自己说话特别管用，只是没想到宋盈钟很听她的话，或许是因为性格方面的原因，也可能平时交谈得多了。

　　“老师，可是我觉得改变很困难，就好比墨守成规碰到了激进叛逆。”宋盈钟说得太认真，她真有在思考，也想过是不是要改变自己这黏人的行为，前两天的事情给她造成不少影响，现在又要独立住宿，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快递的事情已经解决，人抓到并且进去了，通过网线找到了远在Y省那些毒贩，两天的时间就顺藤摸瓜结束，进展很顺利，也不会再发生，但带来的不好还是需要慢慢消化，让她就这样快速进入到住宿生的身份，还是难以适应。

　　“我告诉你，怎么样养成独立，那就是你身边不能出现郑廷灿，他不在你就心慌，这种情况太多了，还记得初中运动会，他就是崴个脚回家半天，卷子上的名字都能写成他的，要不是老师知道你几斤几两，还真的糊弄过去。”

　　唐悦开始给她翻旧账，以前好笑的事情又讲出来，宋盈钟是无地自容，没脸地趴在桌子上，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好笑，“我真的没脸了，怎么又被你说出。”

　　唐悦指着她脑门，对着张平说：“真的，我当时恨不得抽她一巴掌，现在看时间，好家伙，那时候就已经搞起来，合着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郑廷灿一只手放在宋盈钟腰上，微微靠近垂眼低头问：“所以那天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了？”

　　刚谈恋爱的时候，宋盈钟脸皮可薄了，别说牵手，两人就是肩并肩走路那个心境都不同，哪像现在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大胆，片子都敢看起来。

　　宋盈钟推开他咬着下嘴唇，恼羞成怒道：“你怎么话那么多。”

　　小打小闹怡情，唐悦都已经习惯了，之前还说几句提醒她，现在就是看热闹，“切，待会儿又卿卿我我。”

　　张平见两人又动手动脚，知道夏老师说的话肯定不会实现，只是没有人想到鼓励的言语所带来的正能量，让宋盈钟真正做到并且还萌芽在不起眼的学生群突出重围，会有一天拿到不敢想象的名次。

　　“我是要好好学习的，你不要带坏我。”宋盈钟一本正经到周围没有人相信，她哼了声给自己一口气，别人越觉得没可能，越要做到为的就是争气。

　　上个月郑廷灿隐隐约约向夏纨蔚提过，关于让她开窍的事情，不仅仅在学习方面，他其实也明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人之间距离不会特别亲近，而他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怕以后让人知道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接受不了，从宋盈钟的性格来看，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中考险些弃考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儿。

　　郑廷灿希望宋盈钟不要因为他而迷失了自己，这种依靠会逐渐从正向变成伤害，他清楚了解，所以才会几次提及，现在虽然看不到什么变化，但总有一天会有所改变。

　　宋盈钟就像是身处在一个有郑廷灿的框架和枷锁中迷失了自我，想要冲出很容易，人生有无限可能，她也不应该只停留在自己身边，更多的是专注于自身。

　　宋盈钟可以因为郑廷灿停留许久，但不能因为他永远停在原地，生活或者人生是同样的道理，他其实不能陪伴很久，以后很多的路都需要她自己去走，虽然无奈但也是必须做的。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就像一篇文章，能够从中学习到很多，不管怎么看都是在成长，郑廷灿是宋盈钟一条路上的指引，却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