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不出的回忆》梅酝

23、第 23 章

　　“你说怎么还会有外校的过来，不是说对面的职校要倒闭了吗？”唐悦不假思索说完，看着拥挤的操场，“我们校长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本来就没什么空位，还要再给他们，结果我们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唐悦叹了口气，“我的老天爷，我唯一的体育课就这么没了。”

　　宋盈钟等他发完牢骚，然后笑眯眯问：“就是让你上体育课，难道能跑八百米吗？”

　　“那大可不必，没有必要。”唐悦迅速回绝，目光收回放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诶，我记得你初中不就是预备团员了吗？怎么今年你没去学习，轮到郑廷灿了？”

　　宋盈钟摇摇头解释道：“当时已经是正式团员了，只要每年按时交团费就行，你这个奖状都看了半天还没腻歪？”

　　诚信中学有一个礼仪社团，经常能够外出参加活动，在一些大型比赛也能获得好名次，唐悦个子又高，身材修长，平日里穿校服都挡不住好身材，这也是宋盈钟羡慕的。

　　“你难道不好？不要一味地追求瘦，我这是吃不胖，你不也是吗？难不成瘦得像根电线杆就满意？”唐悦爽气道，四人小分队少了一个人明面上没什么变化，可张平一走就冷清许多，明明他平时话也不多，只有她去惹人的时候才会拌嘴。

　　左侧边就是篮球场，不过宋盈钟离得远，靠墙壁所以没什么影响，就是可怜靠窗户的学生，关着窗还是很吵闹，要没有足够的定力，压根学不进去。

　　“吵死了，这群男生怎么那么烦人，打了球没完没了。”唐悦瞬间不耐烦，忍耐力也极度下降，宋盈钟见状笑了笑，在她心里会打篮球的男生还是挺上分的，就比如郑廷灿，只不过好几年没看见他打篮球，胳膊肘靠近怼过去，“你有时间也下去打篮球呗。”

　　“夏老师来了。”

　　“过分。”宋盈钟气呼呼开口，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话，没想到真的是夏老师。

　　分班之后三人虽然还在一个班级，不过夏老师已经不是她们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换成了英语老师，虽然说也很好，但在宋盈钟心里，还是夏老师更胜一筹，可能是先印象为主。

　　夏纨蔚到讲台前第一件事就是看课表，下周有一天要去市里开会，所以只能调课，这也以为是五节课要分在这周的每一天，她把下面的一堂体育课划掉，又把英语改成自己的什么语文，相当于一上午全部都是语文课。

　　“老师，救救我吧，全都是语文，要了我的命了。”唐悦叫唤道，每天早中晚有五节一小时的课，现在多出来接近三小时的语文，写作文的手都要废了。

　　别看夏纨蔚平时好说话，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该怎么上课就怎么上课，拖堂这一种也不会出现。

　　“这周多上点，下周有一天你们就看不见我了。”夏纨蔚笑道，“到时候别拿着卷子跑空，问你们班主任夏老师去哪里，到时候烦得给你们加试卷。”

　　宋盈钟捏着唐悦的手，玩笑道：“听见没，说的就是你，进去就是喊老师呢，老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叫魂呢。”

　　唐悦切了声，趾高气扬道：“我这叫做和夏老师亲近，您不懂。”

　　“嗯，我不懂，但是有老师送的巧克力。”宋盈钟语气歉歉地，唐悦听着都想打她，“拿到礼物了不起啊，成绩好了不起啊。”

　　步入高二已经两个月，金秋十月也已经过去，桂花香味从浓变淡，校园道路逐渐没有了金橘色的花朵，只有无数枯枝落叶。

　　已经步入十七岁的她，体会到时间过得快，“中午一节午自修，让你们去操场玩一圈。”

　　夏纨蔚不再占用中午的时间，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在铃声还没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离开教室，“我们夏老师又跑了。”

　　唐悦拽着人去食堂，路过张平所在的班级不忘瞅一眼，宋盈钟没发现这个异样，下楼去直奔自己想要的窗口，有自己最喜欢的宫保鸡丁。

　　“好样的。”

　　“牛逼啊这球。”

　　本校出现别的学校校服，本就拥挤的食堂越来越没地方，宋盈钟和唐悦缩在角落，看着前面那群吊儿郎当的男生，“你说他们不学习吗？”

　　“估计不学习，职校都是混日子的你不知道吗？”唐悦对职校生的印象并不好，可能是因为这些人都每天没事儿做，除了玩就是玩，打心眼里认为他们不好。

　　宋盈钟倒不这么觉得，就和夏纨蔚所说的，成绩无法划分一切。

　　“张平，过来一起打呀，正好弄个比赛。”

　　唐悦转头一看，张平和郑廷灿拿着矿泉水在后面，悠闲地凑热闹，想不到最后轮到他们身上。

　　“你真的要去？”宋盈钟见郑廷灿都把外套脱了，蹙眉拽住他不让去，“你昨天说好要写卷子的，这没几分钟就要午自习了。”

　　唐悦捏着她的脸颊，“你个糊涂蛋，忘记夏老师说的了，午自习让我们在操场自行活动，让他们玩一玩也没事。”

　　宋盈钟不情不愿道：“那好吧，我去买几罐果汁。”

　　“自己去吧，让我热闹。”唐悦放心道。

　　篮球场内突然变得热火朝天，学校本身就有体育班，加上郑廷灿和张平，这队伍壮大得不容小觑。

　　别看郑廷灿和张平两个人平时体育课喜欢待在旁边啥也不做，可真的上场了就会让人目光跟随，后者接到同学的传球，站在三分线位置直接抛过去，球在碰到篮筐的瞬间，打了个晃险些就要掉落，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一种妖风，直接进去了。

　　开局就得分，唐悦看的是目瞪口呆，张平还真的是深藏不露，简直是让人觉得他换了个芯子。

　　宋盈钟回去是一路小跑，快回到篮球场的大门，听见一阵骂声，迟疑之后迅速地进去，看见唐悦捂着脑袋弯腰蹲在地上，也没有人在打篮球，陆陆续续的说话声让她气愤但帮不上什么忙。

　　“不就是被撞了下，有这么娇气吗？”

　　“就是，谁还没被碰过，别装了。”

　　张平抱着篮球的手逐渐松开，“不管怎么样，都是得要道歉，是你们失手打到别人，不要不占理还要抢理。”

　　“有什么好道歉的，不打了。”

　　态度让人恼火，张平上前直接抓住男生的领子，丝毫不费劲地把人提起来靠近自己，“让你道歉没听见？”

　　“就不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张平一拳头下去把人打得一脸蒙，宋盈钟揉着唐悦的后脑勺，感觉好像有了个包，但又没办法确认，见人直接上手，下意识地过去想要把拉开，毕竟不管怎么样，动手的那个总归要吃亏。

　　矿泉水瓶砸到宋盈钟的胳膊上，她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郑廷灿已经将瓶子踢回去，直接砸到动手男生的脸上，平静地走过去又捡起来，不屑道：“对不起。”

　　要是说没道歉，还能有理由上手，可他又动手又道歉让人实在是生气，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又偏胖，体重是郑廷灿重量的一倍还要多一半，看上去就占上风，但没想到动手就是个菜鸡。

　　一边是打架的，一边是劝架的，还有边上就是看热闹的，三堆人最后混在一起是乱糟糟，都找不到自己想要见的人，而骂声让正在巡查的保安注意到，很快吹着口哨让人分散开。

　　门卫保安别看日常乐呵呵，可是像这种时候，手里拿着安全棍，大人特别疼，就是再抗揍的人也会害怕。

　　挑事儿的是对方，挂彩厉害的也是对方，脸蛋上的淤青直接盖过了半张脸的痘痘，宋盈钟扶着唐悦走回去，好半天都没有缓好，回教室直接趴在桌子上，旁边四罐饮料都没拆开就被撞成畸形。

　　轮流排队在医务室处理伤口，还是这几年头一回，教导主任直接挨个带回去，不想张平和郑廷灿拿着药膏就走，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件事的对错虽然已经定性，但不服就是不服。

　　男厕所里面镜子干净到上面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张平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几道伤口，疼得他都说不上话，打人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直接一次性发作，就是抬下巴都阵痛。

　　“冲动是魔鬼。”郑廷灿气定神闲，他才是被打最狠的一个，可伤口在他身上留下的印子，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就像股风轻飘飘地吹过去。

　　张平呵呵两声，“你不是，冲动上头做出来的事情就会不可控，换成宋盈钟你会这样淡定，不把人打死就不错了。”

　　每个人都会有劣性，只是还没有被激发出来，宋盈钟被矿泉水瓶砸了下，郑廷灿就把人胳膊弄得和骨折没两样，疼得在那嗷嗷叫唤，要是被篮球咂成唐悦那样，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郑廷灿太过于淡定，打人的时候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张平是上头的会有狠劲，脸上表情逐渐不受控制，可他没有任何大的变化，甚至嘴角都会带着一抹笑。

　　“我那是为自己对象打人，你这算什么？”郑廷灿笑道，看穿张平的内心，越闷声不吭，越会有大事发生，“你怎么想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平无奈道：“能怎么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没必要再去做幻想，都过去那么长时间，给不了回复就是给不了。”

　　只有宋盈钟这个马大哈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同学已经有了喜欢之意，不过唐悦知道但不愿意，张平也不会让出这一步，年少的欢喜会在漫长的岁月中纠缠到最后。

　　郑廷灿狠心掐自己脖子，张平看见后嘲笑他，“你还需要装可怜？一个眼神，宋盈钟眼巴巴地凑过去。”

　　教室内宋盈钟摸着唐悦的手，皮都破了，也不敢撕扯，生怕留着，“干吗呢。”

　　“吓我一跳，你好多了没，要不要下午请假去医院看啊，我都怕你脑震荡。”宋盈钟后怕道，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还是很令人头疼和震撼，尤其是张平打人的时候，完全想象不到好学生竟然会打架，“你是没看见张平那表情，真吓人。”

　　唐悦心虚地不敢去看，她和张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迷惑，是她最开始主动招惹，可给不了回复的也是他，这就像把好好的学生带坏变成差生的心理是一样的，可她并不想谈恋爱，尤其是周围家庭带给她的启发过于深沉，她始终希望自由，不要触碰到那些平常人所经历的每一件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在招惹之后企图全身而退。

　　“喝点水。”宋盈钟大方把自己新买的保温杯给她，早上接的水到现在都没有用，“不过一个暑假没见，感觉你和张平好像玩得更好了。”

　　能不玩得好吗，就差没有霸王硬上弓，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唐悦捂着自己的两只耳朵，宋盈钟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对自己暑假de行为感慨，真敢啊。

　　张平和郑廷灿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前者只是把卷子放到靠近门的一个桌子，没有往里面看一眼，后者正大光明带着一脖子的伤口和药膏回到自己位置。

　　“我灿哥厉害啊，竟然和那群人打起来，牛逼。”

　　“就是，太牛逼了，一打二还能把人打骨折，我甘拜下风。”

　　男孩子就喜欢看戏，郑廷灿打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他们这里，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他劝架特别厉害，刚开学那几天班级里的摩擦和小打都是他眼疾手快把人分开，已经透露出是个会打架的个性。

　　以前郑廷灿被村子里的同龄人嘲笑，虽然宋盈钟会帮他说话，但大人不在的时候，他可是会报复的，那时候报复心理也特别强，把人按在地上锤得嗷嗷哭，裤子掉落在膝盖上，边跑边抹眼泪回家找妈妈。

　　老一辈的都不喜欢上门找事儿，加上那时候郑好又是在幼儿园上班，大家也顾及脸面，事情都是不了了之。